矿洞内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前有暗影会所专员堵路，后有（暂时被内乱牵制但随时可能爆发的）记忆母巢追杀，身边还环绕着一群刚刚“集体跳槽”、等着包吃包住包SpA的矿工记忆新员工……
沈越感觉自己的能量核心都在抽搐。这局面，简直就是把她放在火上烤，还顺便撒了把孜然和辣椒面！
“咳……原来是会所的各位专员啊！”沈越迅速调整面部表情，挤出一个堪比职业假笑教科书般的笑容，试图用热情掩盖心虚，“真是巧啊！我们正打算去找你们汇报工作进展呢！”
暗影会所为首的那位记账簿专员，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能量模拟），镜片（也是能量模拟）闪过一道冰冷的白光，语气平淡无波：“汇报工作？根据我们的监测，‘记忆母巢’能量场在三十七秒前出现极端异常波动，内部结构稳定性下降百分之四十二，并伴有大规模‘纯净记忆单元’流失。而这一切的源头，似乎都与你们，‘起义军文工团’，高度相关。”
他的目光扫过沈越身后狼狈的团队，在处刑者医生那明显能量损耗过度的歪脖子上停留一瞬，又在林晓身边那团显眼的、散发着平和光芒的矿工记忆集合体上定格，最后落回沈越身上。
“能解释一下吗，沈导？我们发布的任务是‘调查并清理矿洞深层异常’，并非……策反母巢核心资产，并引发区域性能量失衡。”记账簿专员的声音依旧平稳，但那股无形的压力让赵猛都下意识握紧了撬棍。
李思明额头（能量模拟）冒汗，试图用专业术语混淆视听：“专员先生，情况是这样的，我们采用了创新的‘情感净化与记忆再结构化’技术，旨在从根本上解决母巢的威胁，过程中确实产生了一些预料之外的……副产品……”
“副产品？”记账簿专员翻开了手中那本幽光闪烁的账簿，手指在上面虚点几下，“根据《暗影会所外包任务风险与收益评估条例（第三修订版）》第7章第42条，任务执行过程中，若引发‘委托目标资产非预期性大规模转移’、‘区域性生态（能量场）严重破坏’、‘潜在威胁等级不降反升’等情况，需重新评估任务完成度，并可能触发……高额违约金条款及责任追究机制。”
违约金？！责任追究？！
沈越脸上的笑容差点没挂住。她干笑两声：“专员先生，您看，这母巢不是安静多了吗？内部工人……咳咳，记忆单元起义，这属于它内部管理不善，跟我们关系不大啊！我们这可是帮它优化了管理结构！至于这些‘纯净记忆’，那是它们自愿跟随我们追求美好生活的！这怎么能算资产转移呢？这顶多算是……人才自主流动！”
【矿工记忆集合体】适时地传递出一股坚定、自愿的意念波动，佐证着沈越的话。
记账簿专员面无表情：“根据定义，‘记忆单元’属于母巢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其大规模脱离，直接导致了母巢功能受损及威胁性不确定性增加。此行为已被系统判定为‘任务执行偏差，造成衍生风险’。按照条例，我们需要重新核定你们的任务评级和尾款支付比例。”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账簿上跳动的数字，吐出几个让沈越心脏骤停（如果她有心脏的话）的字眼：
“初步核算，因你们操作导致的潜在风险提升及资产损失，尾款扣除百分之八十。另，需缴纳风险保证金，金额为……原任务尾款的百分之两百。”
尾款扣八成？！还要倒贴两倍尾款当保证金？！
沈越眼前一黑，差点步了王大叔的后尘直接晕过去。她辛辛苦苦，冒着被母巢当点心吞掉的危险，折腾了半天，不仅尾款要大缩水，还得倒欠暗影会所一笔巨款？！
这比高利贷还黑啊！
“这不合理！”沈越尖叫起来，也顾不上什么职业假笑了，“我们这是创新性解决问题！你们不能拿着几百年前的旧条例来套用新模式！这是阻碍技术进步！是官僚主义！”
记账簿专员推了推眼镜：“条例由会所最高议会制定，适用于所有外包任务。如有异议，可提交申诉，申诉流程预计需要三到五个标准惊悚年，期间需冻结一切任务收益及保证金。”
三到五年？！黄花菜都凉了！她沈越还等着这笔钱去潇洒呢！
直播间的观众也被这神转折和暗影会所的黑心条款惊呆了：
【匿名观众‘会所心太黑’：卧槽！直接倒扣钱？这比记忆母巢还狠啊！】
【匿名观众‘沈导破产预警’：辛辛苦苦几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
【匿名观众‘申诉个屁’：三五年？等申诉完沈导骨灰都扬了！】
赵猛和李思明也急了，这忙活半天还欠一屁股债，谁受得了？
赵猛梗着脖子：“你们这是卸磨杀驴！”
李思明试图讲道理：“专员，能否考虑一下我们实际达成的效果？母巢威胁确实暂时降低了……”
记账簿专员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又翻了一页账簿：“此外，根据监测，你们携带的这群‘纯净记忆单元’，其能量签名仍与母巢存在深度关联。母巢在平息内乱后，有极高概率会追踪而来，回收‘资产’。这意味着，你们将持续面临母巢的追杀，并可能将风险扩散至其他会所关联区域。”
他抬起头，看着面如死灰的沈越，说出了最终判决：
“综合评估，任务‘调查并清理矿洞深层异常’，
完成度判定：偏差严重，存在重大衍生风险。
尾款支付：原定金额的百分之二十。
额外处罚：需缴纳原尾款百分之两百的风险保证金。
建议：立即处理掉携带的‘纯净记忆单元’，或将其移交会所进行‘无害化处理’，以降低后续风险。否则，会所将保留进一步追究责任及提高保证金的权利。”
处理掉？无害化处理？
沈越看向身边那团依赖地环绕着她的矿工记忆集合体，它们传递出恐惧和哀求的意念。
移交？那跟把它们送回母巢那个魔窟有什么区别？她沈越是爱财，但这种卸磨杀驴、过河拆桥，还把桥墩子都炸了的事情，她还真有点……干不出来？主要是，这帮矿工记忆现在认准了她，把她当救世主，要是真把它们交了，先不说良心（如果她有的话）过不过得去，光是这些记忆可能蕴含的“情感能量价值”和“潜在劳动力”，就这么放弃了，也太亏了！
可不交，就得面对暗影会所的天价罚单和母巢的无穷追杀……
就在沈越陷入前所未有的财政与道德（？）危机，大脑cpU疯狂超频试图找出破局之法时，一直安静如鸡（昏迷）的王大叔，突然发出了一声悠长的、仿佛睡到自然醒的哈欠声。
“嗯……这一觉睡得……舒坦……”王大叔揉着眼睛（能量模拟）坐了起来，茫然地看了看四周紧绷的气氛，以及那团显眼的矿工记忆光球，下意识地嘟囔了一句：
“哟？这亮堂玩意儿……看着挺暖和，要是能拆点边角料……做个记忆暖手宝，冬天揣怀里肯定得劲儿……估计能卖不少钱……”
王大叔这不着调的嘀咕，如同一道闪电，劈中了沈越那即将被债务压垮的神经！
暖手宝？卖钱？
对啊！
这些矿工记忆，除了当SpA客户，除了当潜在员工，它们本身……是不是也是一种……资源？一种……商品？！
一个更加逆天、更加疯狂、堪称在刀尖上跳舞、在资本家棺材板上蹦迪的念头，如同野草般在她心中疯狂滋生！
她猛地抬起头，眼中重新燃起了那种熟悉的光芒——那是看到惊吓值（和金钱）在向自己招手的贪婪之光！
“专员先生！”沈越的声音瞬间变得铿锵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关于任务评估，我有异议！而且，我有一个全新的、能够实现多方共赢的‘解决方案’！”
记账簿专员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沈越还能翻盘：“哦？”
沈越指着身边的矿工记忆集合体，语气激昂，仿佛在介绍什么划时代的伟大发明：
“你们将它们视为‘风险’和‘负担’，这是极其短视的！”
“看看它们！纯净的情感能量！稳定的结构！强烈的自主意愿！这哪里是负担？这分明是宝贵的‘可再生情感能源’！是全新的‘记忆服务型人才’！”
“我的新方案就是——由我们‘起义军文工团’成立一家全新的子公司，暂定名‘净土记忆服务有限公司’，全面接收并负责管理这批‘矿工记忆再就业群体’！”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暗影会所的专员。
沈越越说越快，思路越来越清晰：
“我们公司将负责对它们进行职业技能培训（比如情绪安抚、记忆整理等），然后通过贵会所的渠道，将它们外包给有需要的客户！比如，需要情绪安抚的暴躁幽灵、需要记忆整理的信息生命体、甚至需要定制化‘美好梦境’的大佬！”
“它们创造的价值，我们公司可以和会所分成！这难道不比那点死板的尾款和保证金香吗？”
“至于母巢的威胁？简单！我们公司可以承接‘母巢记忆维稳与情绪管理’长期外包业务！定期派我们的‘金牌技师’（指林晓）去给它做护理，安抚它的情绪，防止它暴走！这叫从源头解决问题，变威胁为合作！”
“这样一来，会所不仅不用支付尾款（甚至可以抽成），还能消除母巢隐患，更能开拓新的业务增长点！而我们文工团，也能实现社会价值（？）和经济效益的双丰收！”
“这才叫真正的化危为机！资源整合！可持续发展！”
这一番话，如同连珠炮般砸向暗影会所的专员。连记账簿专员那万年不变的表情，都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裂纹，他手中的账簿幽光剧烈闪烁，似乎在疯狂计算这个方案的可行性与……潜在收益？
李思明、赵猛、林晓已经彻底麻木了。导演的脑洞……已经突破惊悚世界的壁垒了吧？！这都要开公司了？！还要拉暗影会所入股？！
直播间的弹幕再次沸腾：
【匿名观众‘资本家之魂’：来了来了！沈导终极绝招——成立公司，把债主变成合伙人！】
【匿名观众‘记忆服务蓝海’：我看到了万亿级别的市场！沈导带带我！】
【匿名观众‘母巢：那我呢？’：所以原老板不仅要被挖墙角，还要被当成客户继续剥削？！】
记账簿专员沉默了片刻，手指在账簿上快速划动，似乎在调取数据和进行复杂演算。 finally, 他抬起头，看着沈越，眼神中第一次带上了某种……审视和探究。
“你的提案……具有一定程度的……‘创新性’。”他斟酌着用词，“但其中涉及的风险、管理模式、利益分配、以及对母巢的长期约束方案，均需要极其详尽和具有法律（精神契约）效力的规划。”
他合上账簿，语气依旧平淡，但内容却让沈越心头一跳：
“鉴于该方案的复杂性和潜在价值，我无法在此做出决定。需要上报至会所‘异常项目投资评估委员会’进行审议。”
“在此之前，原任务尾款支付及保证金缴纳暂缓。”
“你们，以及这批‘纯净记忆单元’，需随我们返回暗影会所外围接待区，接受临时监管，并准备向委员会进行方案陈述。”
返回暗影会所？接受监管？
沈越心里咯噔一下。这算是……暂时缓解了债务危机，但却失去了自由？还要去面对更高级别的“董事会”？
不过，总比立刻破产和被打上“高风险不良资产”的标签要好。
“没问题！我们一定积极配合！”沈越立刻表态，脸上堆满笑容，“陈述材料包在我们身上！保证让委员会各位大佬眼前一亮！”
记账簿专员点了点头，不再多说，示意身后的几名会所人员上前，准备引导（或者说押送）沈越一行人离开。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众人脚下的矿洞地面，毫无征兆地开始剧烈震动起来！远比之前母巢暴动时更加猛烈、更加深沉！
紧接着，侧方的矿壁在一声轰鸣中猛地炸开一个巨大的窟窿！灼热、混乱、充满硫磺和毁灭气息的能量风暴席卷而出！
一个庞大、扭曲、由熔岩和黑暗物质构成的狰狞头颅，从窟窿中探了出来，燃烧的眼眶死死盯住了沈越……身边那团矿工记忆集合体，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仿佛来自深渊的咆哮：
“吼——！！！！”
“叛徒！窃贼！把……我的……核心……还回来！！！”
这气息……这压迫感……
是那个被处刑者医生打跑了的熔岩巨兽！它竟然在这个时候，循着某种感应（或许是矿工记忆集合体过于纯净的光芒？），追到了这里！
前有暗影会所专员（暂未表态），侧有狂暴的熔岩巨兽（仇恨锁定），后有潜在暴走的记忆母巢（随时可能追来）……
沈越看着那熔岩巨兽死死盯住矿工记忆集合体的贪婪目光，又看了看身边这群刚刚被她画了大饼、准备上市敲钟的“核心资产”……
她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这帮矿工记忆，好像……还是个唐僧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