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靖欢,满心的忧虑如铅块般沉甸甸地坠着。他默默地看着姐姐愁眉深锁,那紧锁的眉头仿佛是一把沉重的枷锁,锁住了她的担忧,也锁住了靖欢的心。他心里跟着姐姐的情绪起伏,同样被忧虑填满,只是深知此刻姐姐需要的是镇定,便只能将这份担忧深埋心底,不敢有丝毫表露。
他暗自思忖,若是姐姐的孩子真的不幸流产,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前些日子,他从君爷那里得知,悦悦一旦经历流产,往后想要再次顺利怀上并平安生下孩子,难度超乎想象。这就像一道残酷的阴影,始终笼罩在他心头。
“哥在这儿呢,别担心。”闻子瑞轻声细语,试图用这简单的话语安抚靖欢的情绪,声音里带着一丝安慰与沉稳。
此时,闻爷正全神贯注地给悦悦讲着故事。他的声音在黑暗中低沉地响起,仿佛带着一种神秘的魔力:“我曾经碰到过这样一位母亲,她居然生下了五胞胎。”
“五胞胎?”悦悦忍不住轻呼出声,惊讶瞬间溢满了她那原本充满忧虑的眼眸。这个消息对她来说,宛如黑暗中的一道奇异光芒,暂时驱散了一些恐惧。
“没错,四个小男孩,还有一个小女孩。当时,那位母亲是在田地里分娩的。我们部队接到求救消息后,心急如焚,立刻飞奔过去。等赶到的时候,那位母亲已经把第一个露出头的孩子自己拽了出来,正准备拿剪刀剪断脐带呢。”闻爷缓缓讲述着,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画面,在悦悦眼前展开。
悦悦听得目瞪口呆,一方面是对故事中那位母亲在如此艰难环境下分娩的勇敢深感惊叹,另一方面,她实在诧异闻爷为何会给她讲这样扣人心弦的故事,这让她原本紧绷的神经,有了些许别样的触动。
“您究竟是什么人呀?”汪芸芸在一旁听着,凭借着敏锐的直觉,她察觉到闻爷的身份绝非寻常,好奇心瞬间被点燃,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然而,闻爷只是静静地抿着嘴唇,宛如一座沉默的冰山,对她的询问充耳不闻,没有给出任何回应。他的眼神依旧专注在悦悦身上,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尽管闻爷的故事带着一丝惊险,但却如同一只无形的手,成功地吸引了悦悦的注意力,让她暂时从对腹中胎儿的担忧中抽离出来。
闻子瑞从林凤姊的行李箱里翻找出一件最大号的衣服,朝着大哥扔了过去,关切地说道:“哥,披上这个,别着凉了。”
只见闻爷里面仅穿着一件尚未湿透的背心,结实的肌肉线条在昏暗中若隐若现,散发着一种力量的美感。汪芸芸不经意间瞥见这一幕,顿时感觉脸上一阵滚烫,那热度迅速蔓延至耳根,她像一只受惊的小鹿,急忙转身,匆匆逃回自己的位置,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
悦悦满是愧疚地说道:“对不起,闻大哥。”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歉意与不安,仿佛自己做错了什么大事。
闻爷穿上衣服,细心地拉好拉链,遮住那健硕的身躯,然后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目光柔和地看着悦悦,轻声问道:“你怎么就对不起我了?是觉得看到了不该看的?”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试图缓解此刻有些紧张的气氛。
悦悦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住,她赶忙小心翼翼地捧着牛奶,仿佛那是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慌乱与羞涩。
闻爷实在不忍心为难她,目光投向那边偷笑的两个小伙子,提高音量说道:“都打起精神来,注意节省点用来烧火的东西。”他的话语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让周围的气氛严肃起来。
喝过一杯牛奶后,悦悦的心终于渐渐安定下来,那一直紧绷的神经也开始放松。紧接着,疲倦感如潮水般汹涌袭来,将她整个人淹没。
见她要靠在岩壁上睡觉,闻爷眼神中满是心疼,他轻轻将她的头移过来,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同时,他又细心地把她腿上的衣服往上拉,想要让她更舒服一些。就在这不经意间,他突然发现,悦悦裤子上有一点血迹。
闻爷的眼眸瞬间眯紧,那原本平和的眼神中,陡然闪过一丝紧张与担忧,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此时,外面有一排车,大概四五辆,其中还有绿色吉普。沿途的车辆看到这浩浩荡荡的阵势,都下意识地认为是军车,纷纷主动让路。即便如此,在这大雨倾盆的恶劣路况下,雨水如注,路面湿滑,车速还是受到了极大的影响。车辆艰难地前行着,如同在泥沼中挣扎的巨兽,搜救工作进展得十分艰难,几乎陷入停滞。
“说不定他们已经平安抵达县城了呢。”刘秘书试图往好的方面去想,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期待,仿佛这样说就能让事情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没那么简单。”君爷头脑异常冷静,甚至冷静得有些超乎常人。他微微皱眉,眼神透过车窗,凝视着前方被雨水模糊的道路,缓缓说道:“就现在这个时间,即便他们比我们先出发,以这样的路况,也很难顺利到达县城。”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如同洪钟般在车内回响,带着一种让人无法质疑的权威。
吉普车经过一座石桥时,君爷透过车窗向外望去。在漆黑如墨的雨林中,似乎有星星般的光亮闪烁。那光亮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如同暗夜中的精灵,吸引着他的注意。
“这附近有民宅吗?大家仔细留意一下。”君爷突然说道,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果断与急切,仿佛捕捉到了一丝重要的线索。
“民宅?”刘秘书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指令感到疑惑,他微微歪着头,脸上露出不解的神情。
“很有可能,他们会选择在途中避雨。”君爷解释道,他的眼神依旧紧紧盯着窗外,试图从黑暗中找到更多的线索。
这倒确实有这种可能性。而且,此时已经到了相对平坦的山脚,零散分布着一些民宅也是情理之中。
“前面有个三岔路口,好像能看到一两座民房。”开车的小兵立刻汇报,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仿佛发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能看到有没有车辆停在那儿吗?”刘秘书赶忙追问,他的身体微微前倾,眼神中透露出焦急与期待。
“前面第一辆车已经先拐进去查看了。”负责侦查的另一名小兵回答道,他的声音清晰而坚定。
没过多久,那辆先拐进去的车对着路口闪烁起意味深长的车尾灯。后面跟着的几辆车见状,纷纷随着那辆车,拐进了民宅前的小路。
刘秘书先下车,撑起伞。豆大的雨点打在伞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打头阵的小兵跑回来报告:“发现一辆白色面包车,车里没人。估计他们都在这儿借宿。”他的声音因为奔跑而有些气喘吁吁,但掩饰不住那一丝兴奋。
君爷随后下车,他步伐坚定,大步流星地朝着面包车停靠的那户人家走去。刘秘书赶忙给他撑伞,却差点跟不上他的步伐。几颗雨珠溅落在君爷那如同山峰般浓密的眉毛上,顺着眉毛滑落,仿佛是他此刻心情的写照。
君爷双手放在两扇木门上,正要推开。
这时,屋内传来一男一女的对话声:“我刚才去上厕所,听到那个司机在被窝里说梦话,说半路乘客下车不关他的事。你说会不会真出什么事了?”男人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担忧与疑惑。
“这可说不准。这么大的风雨,要是乘客够机灵,应该会找地方躲起来。不过,要是真出了事,他想完全推卸责任可不容易。”女人的声音回应着,带着一种不确定与猜测。
君爷冷眉一竖,双手用力一推。
“嘭”的一声,门被猛地推开。那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突兀,如同一声惊雷。
屋内的夫妇看到家里突然闯入一群陌生人,吓得像惊弓之鸟般跳了起来。男人的眼睛瞪得老大,充满了惊恐;女人则脸色煞白,下意识地躲到了后面,试图找个地方藏起来。
“请问你们是……”男人小心翼翼地问道,他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仿佛每一个字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我们只是路过找人的。”君爷声音冰冷,眼神如霜,扫过这对夫妇。他的眼神仿佛一道锐利的寒芒,让屋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原本想躲起来的女人,被这冰冷的眼神吓得不敢再躲,局促地站在原地,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脸上写满了紧张与不安。
刘秘书知道指望君爷能和颜悦色是不可能了,只好出来解释:“是这样的,我们有朋友说半路出了事,我们一路找过来救援。”他的声音尽量温和,试图缓解这紧张的气氛。
“出了事?”夫妇俩对视一眼,想起刚才自己说的话,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那个面包车司机呢?”君爷冷冷地问,他的声音仿佛带着冰碴,让人不寒而栗。
随着这冰冷的声音响起,男人赶忙在前面带路:“就在隔壁睡着呢,我这就去叫他。”他的脚步匆匆,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
刘秘书立刻带人跟着男人去抓人。
屋里的女人搬来一张凳子,对君爷说道:“您请坐。”她的脸上堆满了讪笑,但那笑容却显得格外僵硬,仿佛随时都会破碎。
君爷看了一眼她满脸的讪笑,收回视线,没有坐下,而是竖起耳朵倾听隔壁的动静,冷峻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他的眼神专注而严肃,仿佛要从空气中捕捉每一丝线索。
不一会儿,一阵骚乱过后,面包车司机被两个小兵推进了屋里。
“你们想打劫啊?我可没钱。”面包车司机叫嚷着,等抬头看到君爷的脸,顿时吓得浑身哆嗦。他的眼睛瞪得滚圆,脸上写满了恐惧,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怪物。
老天爷,眼前这个男人,简直就像从电视里走出来的冷面杀手。浑身散发着傲气,眼眸中的光芒仿佛都透着一股寒意,一看就是个心狠手辣的主。面包车司机只觉得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哀求道:“大哥,有话好说,什么都好商量。”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恐惧与无助。
“你在半路把一群人扔在路上了?”君爷质问道,他的声音如同重锤,一下下敲击在面包车司机的心上。
“是……但那是她们自己主动下车的,真不关我事啊。”面包车司机赶忙解释,半句谎话都不敢说。他的额头布满了汗珠,顺着脸颊滑落,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慌乱。
“她们为什么下车?是到目的地了吗?”君爷继续追问,他的眼神紧紧盯着面包车司机,仿佛要将他看穿。
“不是,她们是要去县城的。”面包车司机连忙回答,不敢有丝毫迟疑。
“一共几个人?”君爷的声音依旧冰冷。
“六个。”面包车司机回答道,声音微微颤抖。
人数对上了,悦悦加上五个林家人,正好六个。
君爷继续冷声追问:“是男是女?”
司机被他陡然提高的音量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回答:“都是女的。大哥,我真没对她们做什么,我跑这条线载客很久了,是个老司机。”他的眼神中满是哀求,试图让君爷相信他的话。
“她们怎么找到你的车?”君爷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他的眼神坚定而执着。
“她们之前在火车站包了我的车,我把她们送到靖家村。后来她们突然要离开靖家村,就又联系我了。”面包车司机详细地解释道。
“这么说,你们互相认识,你知道她们的名字吗?”君爷继续问道。
“只知道一个,跟我联系的那个小姑娘,姓林,叫林诗瑶。”司机之所以记住林诗瑶这个名字,实在是因为她和她那群亲戚太奇葩,他后悔不迭接了这单生意。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与懊恼,仿佛回忆起那些事就满心痛苦。
果然是她们!
君爷手指在眉心处按压了一下,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问道:“你在哪里把她们放下的?”他的声音虽然依旧冰冷,但微微颤抖的手指却泄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这个问题,之前已经有个男人带着两个小伙子来问过。司机不禁猜测这两拨人之间是什么关系。
“之前有人来问过我,也说是她们的朋友。”司机小心翼翼地说道。
难道是闻爷?
还有那两个二少?
刘秘书着急地抢着问:“是不是一个男人和两个刚成年的男孩?”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急切,试图从司机的回答中找到答案。
“对。其中一个男孩说乘客里有他姐姐。”至于靖欢要揍他的事,司机明智地选择略过不提。他可不想再惹上更多麻烦。
看来人都找对了。
刘秘书心里松了口气,想着回去总算能给靖家、闻家有个交代了。
可君爷丝毫没有放松警惕,追问道:“你到底把她们放在哪里了?”他的眼神紧紧盯着司机,仿佛要从他的眼神中挖出答案。
“就在最近的那座桥附近。”司机刚说完,君爷立刻转身往外走。他的步伐急促而坚定,仿佛一秒都不愿耽搁。
刘秘书等人急忙追了出去。
夜里,整齐的车灯照亮了桥下的那片空地。一群人纷纷跳下桥开始找人。当然,他们也不确定闻子轩是否已经先找到人,把人接去县城了。
是直觉。
就是过桥时眼前闪过的那点如星光般的光亮,让君爷有了一种强烈的直觉。那光亮仿佛是命运的指引,让他坚信自己能在这里找到他们。
没过多久,好消息传来。
靖君迈着大步,赶到了前面。
在大岩石底下,汪芸芸看着一行人到来,走在前面的那个男人,正是上次被她教训过的。不知为何,这次看到君爷,她的底气没那么足了。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畏惧,身体微微颤抖,仿佛一只待宰的羔羊。
君爷一眼就瞥见了她,真可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就你一个人?”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与不屑,仿佛对她充满了厌恶。
“我妈和我弟没来。”汪芸芸咬着嘴唇,没敢提起林凤姊等人。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慌乱与害怕。
对!
君爷想起来了,上次就是她妈,到处宣扬她是三甲医院了不起的助产士。
君爷冷哼一声。那冷哼声仿佛一阵寒风,让周围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现在不是跟她算账的时候。
他先看了看两个安然无恙的少年,眼神中闪过一丝欣慰。接着,目光又移到角落里,然后半蹲下来。
火光映照在悦悦闭着眼睛的脸上。她的脸色略显苍白,眉头微微皱着,仿佛在梦中也无法摆脱那份担忧。
闻爷赶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大家别出声,接着,他轻轻掀开盖在悦悦腿上的衣物,露出那点血迹。他的动作轻柔而谨慎,仿佛生怕惊扰了悦悦,又仿佛那血迹是一件极其危险的物品。
君爷看到这血迹,冷峻的眼眸瞬间一凛,气得差点咬牙切齿,刚要开口。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担忧,紧握的拳头显示出他内心的极度愤怒。
闻爷连忙抬手阻止他发怒,压低声音说道:“我觉得,应该不至于流产,可能只是有点先兆。但她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坐车,得找个地方让她躺着,等确定不再出血才行。”他的声音低沉而沉稳,试图安抚君爷的情绪,同时也在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