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屋内,陆飞在知悉媳妇干出的蠢事那一瞬间,仿佛被一股汹涌的怒潮彻底吞噬,整个人如同陷入癫狂的斗牛,理智瞬间被愤怒碾压得粉碎。他双眼通红,像一头发了疯的野兽,不假思索地抄起身边触手可及的物件,疯狂地砸向四周。刹那间,房间里一片混乱,超过半数的东西都在他的盛怒之下惨遭厄运,被摔得七零八落,电脑的屏幕碎成蜘蛛网状,手机的零件四处飞溅,散落一地,一片狼藉不堪,犹如遭受了一场残酷的洗劫。
陆母踱步走进房间,只见大儿子正处于盛怒之中,摔砸东西的举动让她惊愕不已。她不明缘由,眉头紧皱,大声嚷嚷道:“你这是在发哪门子疯!难道你忘了你媳妇还怀着身孕吗?不管发生了什么过错,当下最重要的就是保住她肚子里的孩子。你在这儿像个莽夫一样发脾气,又能解决什么问题?难道还指望靠这个爬到你弟弟头上去?要是你弟弟和弟媳生不出孩子,将来他们的那些财产,可不就得靠你孩子来继承嘛。你到底动没动脑子,怎么做出这种糊涂事!”
说来也怪,被君爷狠狠教训过后,陆母的思维竟像被突然点亮的明灯,不仅思路变得愈发清晰,而且目的也格外明确起来。她心里暗自盘算着,既然众人都护着小儿媳,那她就冷眼旁观,等着看小儿媳生不出孩子的笑话,到那时,就能证明自己这老一辈秉持的观念才是颠扑不破的真理——生不出孩子的女人,就如同被命运判了死刑,只能在无奈与绝望中等待。
陆母这一番连珠炮似的话语,犹如一盆冰冷刺骨的水,兜头浇下,瞬间浇醒了处于狂怒之中的陆飞。
今美莲蜷缩在床上,双手紧紧抓着被角,宛如一只受伤的小鹿,低声呜咽着,声音里满是委屈与无助:“妈,阿飞,真的是有人妒忌我,才故意设局陷害我的呀,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千万不能怀疑我……”
陆母微微俯下身,轻轻拍打着今美莲的手,语气温柔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安抚:“好孩子,妈相信你。你现在什么都别想,就一门心思保住肚子里的宝宝,这才是重中之重。”
然而,此刻他们面临着一个迫在眉睫且极为棘手的难题——究竟该到哪里去寻觅愿意为今美莲诊治的医生呢?之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已然使得众多医生对前来陆家望而却步。
就在这一筹莫展之际,躲在房间角落里的汪芸芸,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她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是方医生,神色微微一怔,赶忙接通电话。电话那头,方医生的声音显得格外急切:“今美莲的孩子,是不是已经流掉了?”汪芸芸毕竟在临床一线工作多年,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她心中暗自思忖,今美莲到现在孩子都还安然无恙,今晚大概率不会出现流产的情况。她猜测方医生这是想趁此机会回来邀功,以便为自己谋取更好的工作机会。为了讨好这位对自己未来职业发展可能有所助力的方医生,汪芸芸便将今美莲的详细情况一五一十地如实相告。
没过多久,一辆车缓缓停在陆家门前,方医生如同救星降临般从车上下来,迈着自信的步伐走进陆家。
靖家这边,好不容易将陆家这两个麻烦的“瘟神”打发走,靖夫人的心瞬间揪了起来,脚步匆匆地朝着女儿的房间赶去。她轻轻推开门,脸上满是关切与担忧。
“妈,我真的没事。”悦悦一看到靖夫人,赶忙伸出手紧紧抓住母亲的手,轻轻摇了摇头。然而,她的眼神却不自觉地飘向了隔壁房间,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牵挂,“阿瑾他发烧了,而且还不让我靠近……”
靖夫人怎能看不穿女儿的心思,女儿满心满眼都是她的丈夫,这让靖夫人既心疼又无奈。她轻轻握住悦悦的手,小心翼翼地放进被子里,温柔地安慰道:“宝贝,别着急,妈这就叫你哥去看看阿衍,你先安心休息。”
君爷得知妹婿生病的消息,眉头微微一蹙,率先一步走进了陆瑾所在的房间。一想到妹妹那颗心全系在妹婿身上,他不禁在心中暗自感叹,女大不中留啊,一丝无奈与恼意悄然涌上心头。
“你病了,为什么不早点说?”君爷的声音透着丝丝寒意,仿佛带着冰雪的气息在房间里回荡。
陆瑾脑袋昏昏沉沉,被发烧折磨得有些迷糊,但即便如此,他的心里依旧牢牢牵挂着老婆。他有气无力地说道:“本来想着直接去医院的,可突然听说有人找她麻烦,心里一急,就赶忙先赶回来看看情况。”
得知是这样的缘由,君爷那冷峻如冰雕般的面容,微微缓和了几分,原本紧蹙的眉头也稍稍舒展了一些。
此时,闻爷已经熟练地为陆瑾量好了体温,转头吩咐弟弟瑞儿:“瑞儿,赶紧跑上楼去,把常用药拿下来给病人服用。”瑞儿应了一声,迅速转身,脚步匆匆地跑上楼去。
恰在此时,陆静和陆父也心急火燎地赶来探望悦悦。一走进房间,他们便惊讶地发现小儿子生病了。陆静向来对这个弟弟疼爱有加,回想起小时候父母整日忙碌,无暇顾及孩子,这个弟弟就如同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是她一手牵着长大的。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急忙快步走到床边,伸手轻轻探向弟弟的额头。这一摸,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焦急地说道:“阿瑾,你这是怎么搞的呀?怎么突然发烧这么厉害?”
陆瑾赶忙强打起精神,微微蹙着英眉,试图让姐姐和老父亲宽心:“姐,我在野外勘察的时候,可能晚上不小心着了凉,真的没什么大碍。况且大舅子也在这儿呢,您就别太担心了。”
看到闻子宝已经拿着药匆匆赶来,陆静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住了口。但她的一颗心依旧高高悬着,静静地坐在弟弟床边,眼睛一刻也不敢离开弟弟的脸庞,眼神中满是担忧与关切。
陆父同样满脸写满了忧心忡忡,他微微颤抖着嘴唇,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默默站在一旁,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担忧。
君爷冷眸如电,快速扫过三张陆家人的脸,嘴唇紧抿,一言不发地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出了房间。
客厅里,靖夫人正紧紧拉着闻爷的胳膊,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担忧,急切地询问病人的情况:“闻爷,阿瑾到底怎么样了啊?”
闻爷神色平静,语气平稳地说道:“扁桃体发炎,吃了药,如果烧还是不退的话,就得打几天针。这些我都已经跟他本人说清楚了,没什么大问题,不过这几天他需要好好休息,不能太过劳累。”他白皙的脸上,如同平静的湖面,没有丝毫波澜。
“女婿没事就好,这下我总算是能松口气了。”闻夫人轻轻握住靖夫人的手,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轻声安慰道,“咱们还是去看看囡囡吧。”
“囡囡说她想睡会儿。”靖夫人叹了口气,一切都顺着女儿的意思,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宠溺。
几个人看着靖夫人的样子,心中都有些无奈,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靖欢站在一旁,忍不住吞了吞唾沫,他那俊秀的眉头微微皱起,轻轻唤了一声:“妈——”
君爷向来行事风格独树一帜,我行我素。他径直从靖夫人身边走过,脚步坚定地走进了妹妹的房间。
悦悦正静静地躺在床上,紧紧抓着被子,门外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得知老公并无大碍,她心中那块沉甸甸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她缓缓闭上眼睛,想着或许睡一会儿,这些烦心事就会如同过眼云烟般飘散。
君爷轻轻走到床边,看到她眼皮微微颤动,便知道她并未入睡。他轻轻拉过一张椅子,缓缓坐下,然后伸出手,动作轻柔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探向悦悦的额头。
掌心刚一触碰到她的额头,悦悦便像被触电一般,浑身一震,猛地睁开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慌。
“怎么像只受惊的刺猬一样?”君爷对她这种过度敏感的反应有些不悦,轻轻摇了摇头,伸手从被子里轻轻挪出她的手,指尖冷静而沉稳地搭在她的脉门上。
悦悦的心里顿时一阵紧张,仿佛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感觉自己的心跳如同脱缰的野马,似乎都快跳到了他的指尖下。
“我,我真的没事。”她咽了咽口水,声音微微颤抖,试图轻轻地把手从他指尖下抽回来。
君爷的冰眸瞬间闪过一丝寒意,微微有些恼怒地说道:“我给欢儿把脉也是这样,你怕什么呢?我难道不是你哥吗!”
这一声呵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门外。靖夫人听到后,心里猛地一慌,下意识地想要进去替女儿说话。然而,她刚迈出一步,就被闻夫人一把拉住。
闻夫人轻轻摇了摇头,轻声说道:“让他们兄妹俩自己聊聊,咱们别去掺和。再说,靖君这是在给囡囡看病呢,咱俩进去确实不合适。”
靖夫人听她这么一说,心中虽然担忧女儿,但也只好无奈地作罢,留在客厅里,心中像揣了只小兔子似的,提心吊胆地等待着。
闻夫人见她如此焦虑,便想转移她的注意力,轻声提醒道:“你晚饭做好了吗?囡囡和陆中校这一病,是不是得熬碗粥给他们喝,或者准备点清淡的饭菜?”
经闻夫人这么一提醒,靖夫人猛地回过神来,赶忙站起身,拍了拍衣摆,略带自责地说道:“瞧我这记性,我刚刚和靖君出去,就是想给囡囡和她老公加个菜的。都怪这事儿一闹,把我脑子都弄乱了。”
闻夫人微笑着点了点头,陪着她一起朝对面屋子走去。出门时,她还不忘给两个儿子使了个眼色,眼神中透着一丝关切与暗示。
闻子瑞心领神会,回给母亲一个oK的手势。闻爷则静静地站在房门口,望着几步之外的母亲和靖夫人,脚步在进与不进之间犹豫不决,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神情。
悦悦没能成功缩回手,她那月牙般的眼睛微微圆睁,有些无辜地看着哥哥那张带着几分怒气的脸。
这时,卖萌的靖欢笑嘻嘻地凑了过来,调皮地说道:“姐,我哥的手是不是有点凉呀?你习惯习惯就好啦。”
君爷冷冷地扫了靖欢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警告。
靖欢却丝毫不惧,继续笑嘻嘻地说道:“我哥那手一直都这样,冷冰冰的像铁块儿似的。好听点说呢,叫精准,难听点嘛,就像冷血动物。”
靖欢的话还没说完,就只见君爷伸出手掌,轻轻按在了他的头顶上。靖欢就像土地公公遁地一样,整个人瞬间矮了半截。他赶忙讨饶:“哥,我这是在帮你给姐做思想工作呢!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吧。”
悦悦对这个爱卖萌的弟弟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哪怕已经见识过他跆拳道黑道的厉害,嘴角还是忍不住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她心情逐渐放松下来,手也不再下意识地往回缩,脉搏跳动自然也变得更加平稳。君爷得以更加仔细地揣摩脉象,摸了一会儿后,确认没什么大问题,才缓缓松开了她的手。
悦悦只感觉脉门上残留着冷冰冰的指印,她轻轻转动着手腕,目光越过君爷冷峻的容颜,看到了站在门口,脸上神色高深莫测的闻爷。
闻爷狭长的眸子似是望向她,又仿佛只是随意一扫,顿了一下之后,缓缓转过身去,那背影看上去竟有些落寞。
“哥。”闻子瑞见兄长要离开,赶忙拿起东西,快步跟了上去。
闻爷每走一步,都感觉心头像压了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脚步也显得格外沉重。
“哥,你不先看看悦悦姐怎么样了吗?”闻子瑞早就察觉到兄长今晚似乎有些心神不宁,忍不住壮着胆子问了一句。
“你靖大哥看过了,没事。”闻爷淡淡地说道,声音如同云朵般轻柔,却伴随着走上阶梯时那一个个沉重的脚印,仿佛每一步都承载着无尽的心事。
闻子瑞扶了扶眼镜架,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哥,悦悦姐她是……”
闻爷突然停住脚步,狭长的眸子缓缓转了回来,眸底那抹前所未有的厉色,犹如一道闪电,瞬间让闻子瑞闭上了嘴巴,心中涌起一丝莫名的恐惧。
“你不懂。”闻爷意味深长地对弟弟说了一句,“欠的终究是要还的。”
闻子瑞手指下意识地推着眼镜架,望着兄长清冷高傲的修长背影,嘴角微微一勾,那神情难以用言语来形容,似乎包含着疑惑、好奇与一丝隐隐的担忧。
闻夫人到靖家帮靖夫人做饭了。好在出事之前,闻书记打电话说不回来,他们三人已经提前用过餐。闻子瑞见大哥进屋后又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心中好奇大哥在做什么,便轻轻敲了敲门,得到应允后,走进书房给兄长送杯茶,顺便看了看书桌上摆放的东西。
只见桌上堆满了晦涩难懂的外国词典,那些密密麻麻的字母和专业术语,即便他这个一心要考清华的学子,看了也不禁咂舌,根本摸不着头脑。
“你干什么?”闻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询问。
闻子瑞见状,赶忙缩了缩头,像只受惊的小老鼠,一溜烟地溜了出去。
等弟弟离开后,闻爷才缓缓把压在词典底下的中文验单抽了出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凝重,一行一行地仔细琢磨着,每一个字都仿佛承载着无尽的秘密。
另一边,李素琴自从为今美莲出主意后,便一直满心期待地等待着事情朝着她预想的方向发展。然而,日子一天天过去,却只有徐咏梅来采访过她一次,之后便如同石沉大海,一切又陷入了死寂。眼见上诉期一天天临近,她就像一只在黑暗中迷失方向的无头苍蝇,完全没了主意,心中的焦虑如同潮水般不断上涨。无奈之下,她只能拉住正打算出门的小女儿,脸上满是焦急与无助:“晓妍,你可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爸和我离婚啊?”
林晓妍背着书包,早已对这个家感到厌烦,一刻都不想多呆。她瞥了一眼李素琴拉着自己的手,眼神中透着一丝冷淡,淡淡地说:“妈,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事。”
“你怎么就不能决定?你可是我和你爸的女儿啊!”李素琴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话会从小女儿嘴里说出来,她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可是,妈,父母离婚,从法律上来说,女儿并没有决定权。这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法律常识而已。”林晓妍平静地说道,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与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