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夫人脸上洋溢着轻松惬意的笑意,正与闻夫人兴致勃勃地交谈着。她眉眼弯弯,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靖君哪有那份闲工夫呀,你家子轩每日为工作奔波,我家靖君难道就能清闲自在?这次是欢儿陪着我和囡囡来的。这孩子呀,在这儿待得觉得烦闷,就跑去洗车了。”两人交谈间,靖夫人的笑容如春日暖阳般和煦,她们之间的情谊深厚,着实比亲姐妹还要亲密无间。
闻夫人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满是笑意,打趣靖夫人道:“这么说来,就只给囡囡做新衣服,你那两个儿子都不做咯?这俩小子,该不会在背后抱怨你偏心吧?”
靖夫人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宠溺,笑着解释:“原本是打算给他们兄弟俩也做新衣服的,可他俩都觉得麻烦,不愿意折腾。过年的时候刚给他们做了一套,我寻思着这次就算了。囡囡的情况不一样,况且这做衣服的钱还是老爷子出的呢。要是他俩觉得委屈,那就找他们爷爷理论去。”
闻夫人听闻,忍不住拍手,手指着靖夫人,笑得前仰后合:“你这个当妈的,可真有办法,这责任甩得干干净净。我听子轩讲了,那张照片的事儿,可把靖君气得够呛。”
正悠然端着茶杯喝茶的悦悦,冷不丁听到闻夫人提及这个敏感话题,毫无防备之下,顿时猛地一呛,口中的茶水险些喷溅而出。她赶忙用手捂住嘴巴,脸上泛起一阵红晕。
闻夫人立刻将目光投向悦悦,眼中闪烁着好奇与兴致,迫不及待地问道:“囡囡,你肯定也瞧见那张照片了吧?快跟姨说说,你那两个大哥小时候长得是不是特别俊呀?”
悦悦怎么也没料到闻夫人会拿这个来打趣,一时间窘迫得满脸通红。她心里暗自思忖,要是自己真说漂亮,万一被两位大哥知晓,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说不定真会被秋后算账呢。
靖夫人见女儿这般窘迫模样,心疼不已,赶忙替她解围。她微微嗔怪地看向闻夫人,说道:“你呀,孩子们都已经长大成人,一个个都要成家立业,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你还老是把他们小时候的事儿拿出来到处宣扬。”
闻夫人不以为然地轻轻摆了摆手,朝着悦悦挤了挤眼睛,俏皮地说:“囡囡又不是外人,怕什么。哎,囡囡,跟姨说说,衣服做得怎么样啦?给姨瞧瞧,你打算做什么样的衣服呀?”
“给您看当然没问题啦。”靖夫人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招呼店员去拿衣服样本,“说起来,我和囡囡正为这事儿纠结呢,实在是拿不定主意,不知道选哪件好。”
不一会儿,店员便拿来两件旗袍样式的衣服样本。一件是纯净如雪的白色,剪裁设计新颖独特,紧跟当下潮流趋势,线条流畅而富有现代感;另一件则是富贵典雅的紫红色,上面绣着精致的传统花样,每一针每一线都彰显着精湛的工艺,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
闻夫人转头看向悦悦,眼神中充满关切与询问:“囡囡,你自己更喜欢哪件呀?”
恰在此时,悦悦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她微微一愣,随即赶忙连声说着不好意思,迈着小碎步匆匆走到角落去接听电话。打来电话的是李静怡,原来她的父亲李文才接到电力公司的紧急通知,需要提前结束休假,时间紧迫,便匆忙订了当天的机票,此刻正在前往机场的路上,特意打电话告知悦悦。
“小姑丈走得这么急呀?”听到这个消息,悦悦心中猛地一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很不是滋味。
“悦悦姐,我爸想跟你说几句。”说着,电话那头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随后便听到李文才熟悉而亲切的声音。
“悦悦。”李文才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依旧是那般温和亲切,仿佛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小姑丈,您这走得也太突然了。”悦悦的语气中满是真诚与不舍,“阿瑾上次还一直念叨,说找个机会开车和您好好喝几杯呢。”
“又不是以后就见不着面了,咱们以后有的是机会。”李文才的语气豁达而开朗,似乎并未把这次分别看得太过沉重。但在这豁达之下,却又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眷恋。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悦悦,有些事儿,我得跟你交代一下。”
“嗯,小姑丈您尽管说。要是静怡的事儿,您完全放心,只要她在这边,我肯定会尽心尽力照顾好她。”悦悦的声音虽然不大,却透着一股坚定的力量,仿佛在向李文才许下一个庄重的承诺。
“静怡转校的事儿,我知道你会帮她办妥,不然我也不会这么放心地走。只是我心里头还是有点担心,她一个人在这边学习生活,会不会被一些不好的人带坏。所以悦悦呀,你这个当姐姐的,可得多留意着她点儿,该教育的时候就得教育,千万别心软。”李文才的话语重心长,每一个字都饱含着对女儿的担忧和对悦悦的信任。
“小姑丈,您言重了。静怡这孩子聪明伶俐,心里有数,不会学坏的。”悦悦微笑着回应,试图让李文才放宽心。然而,她心里也明白,李文才的担忧并非毫无道理。
“不管怎样,这事儿我也跟你爸说了。”李文才又补充道。
“我爸……他身体最近还好吧?”悦悦微微眨动着如月牙般弯弯的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声音也不自觉地低沉下来。父亲的身体状况,一直是她心中的牵挂。
“你爸还行,他毕竟不止你一个女儿。晓妍的学费,他还得费些心思去凑。还有件事,你爸和李素琴已经被法院判离婚了。”李文才缓缓说道。
听到这个消息,悦悦心中微微一震。这事儿,可能是因为老公在部队,老公帮林世轩请的律师没能及时联系上老公通知此事,所以连带她这边也没听到一点风声。
“我知道了。”悦悦的声音里夹杂着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感慨,也有一丝对父亲未来生活的担忧。当初老公帮林世轩打离婚官司时,她选择尊重父亲的意愿,没有阻拦。只是偶尔,她会忍不住担心,父亲年纪渐长,往后一个人生活,会不会感到孤单寂寞。以她对父亲的了解,父亲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想必是不会再娶的。
“晓妍孝不孝顺你爸,我不太清楚。但我心里明白,你是孝顺你爸的。悦悦,以后你要是有了孩子,记得带回去给你爸看看。”李文才的话语中似乎蕴含着更深一层的意思,仿佛在提醒悦悦,无论生活如何变迁,都不要忘记与父亲的那份亲情。
悦悦轻轻点了点头,应道:“我会的,小姑丈。”
电话随后又回到李静怡手中,姐妹俩又亲昵地说了几句贴心话。
“悦悦姐,有件事我刚从浩雪姐那儿听说。芸芸姐在京城找着工作了,而且正好给你大嫂当护士。我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得先跟你说一声。”李静怡的声音透着一丝急切和关切。
这小表妹,确实机灵聪慧,并非那种只知道死读书的孩子。悦悦不禁在心里暗暗思忖,也不知道林诗瑶她们有没有察觉到这其中的微妙之处。
“静怡,谢谢你告诉我。不过,你自己跟浩雪她们打交道的时候,一定要多留个心眼儿,凡事小心谨慎。”悦悦的语气中充满了担忧和关切,就像一位细心的姐姐在叮嘱自己的妹妹。
李静怡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赶忙甜甜地答应道:“我知道啦,悦悦姐。”
悦悦和李文才父女通话花了些时间,等她讲完电话回到座位,发现两位夫人都已经悠然地喝了一盅茶。
闻夫人一脸好奇地看着悦悦,眼中满是探究:“囡囡,事儿还挺多呀,不在画廊工作了,怎么还有这么多事儿忙?”她似乎并没有猜出悦悦刚才是在和谁通话。
悦悦顺着闻夫人的话,顺势说道:“画廊的善后工作还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我大学同学苏瑶的妈妈从老家过来,打电话问候一下,不知不觉就多说了几句。”
靖夫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端着茶杯,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若有所思的神情。
闻夫人听了,嘴角微微上扬,神秘地一笑:“囡囡,我听子轩说,画廊烧了之后,你还打算开饭馆?”
“嗯,是有这个想法。”悦悦轻轻点了点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
“你哥不同意,你还坚持要开?”闻夫人的话语直接而坦率,让悦悦微微皱了皱眉头。
闻夫人爽朗地笑开,毫不掩饰自己的率真,直接拉住悦悦的手,真诚地说道:“囡囡,你别嫌姨说话直。我就是想告诉你,你画廊虽然遭遇了不幸被烧了,可你爷爷心疼你,有心送你个新的画廊,地方都已经找好了,地段比你原来那家还要好得多呢。”
“我还是想开饭馆,不想再开画廊了。”悦悦的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她的眼神中透着一股执拗,仿佛已经下定决心,不会轻易改变。
闻夫人凝视着她秀气斯文的脸庞,目光中满是惊奇,仿佛此刻才真正认识悦悦似的。她转头看向靖夫人,感慨地说道:“我原本以为这孩子的性子像你,温柔婉约。现在看来,还真像子轩说的,跟靖君一个样,骨子里透着一股倔强。”
悦悦被闻夫人这话惊得瞪大了眼睛,心中满是难以置信:她怎么可能像那个冷冰冰、让人难以接近的大哥呢?!昨晚老公还在枕边搂着她,笑着说:“咱女儿这脾气,一点都不像你,倒是像变了个人似的。”
当然,老一辈人这么评价悦悦,并没有任何贬低的意思,只是都觉得有些意外。毕竟悦悦小时候,刚出生时,给人的感觉就像一团软绵绵、毛茸茸的棉花,可爱至极,却又透着一股柔弱。
靖夫人轻轻揉了揉眉心,心中暗自叹息。女儿这和大儿子相似的脾气,其实她早就有所察觉,只是一直没有说出口罢了。
闻夫人略带“同情”地看向靖夫人,半开玩笑地说道:“要是像你这温柔的性子,能省不少心。像靖君那样,他们兄妹俩平日里不得经常拌嘴闹别扭呀?”
“是——”靖夫人拉长了尾音,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甚至都不敢抬头去看女儿,生怕女儿会因此而不开心。
悦悦心里郁闷极了,她满心委屈,怎么也不相信自己会像那个脾气臭臭的大哥。她在心里暗暗嘀咕,自己和大哥明明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性格,怎么会被人这么说呢?
正想着,仿佛是心有灵犀一般,说曹操曹操到。君爷打来电话,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悦悦,今天下班总算是有点空了,我开车过来接你,之前答应陪你去见苏瑶妈妈,可不能食言。”
没过多久,君爷和闻子轩便开车赶到了制衣店。他们肯定也听说了有人来找茬的事儿,神色间隐隐透露出一丝严肃。
君爷一迈进服装店,眉头微微皱起,劈头就问:“欢儿呢?他这个护驾的,可得好好说说,怎么能把你们单独留在这儿。”
“他去洗车了。”靖夫人赶忙回答大儿子,眼神中带着一丝担忧,“刚打过电话,说洗完车正往回赶呢,结果路上堵车了。你别急着催他,他刚拿驾照不久,开车还不太熟练,一着急容易出事儿。”
闻夫人赶忙招呼他们俩坐下,又吩咐人倒茶给君爷,说道:“靖君,你妈说得对,这事儿不能怪欢儿。再说了,那个来找茬的人已经被我让人抓起来审问了,估计这会儿幕后主使是谁也该问出来了。”
“还能有谁?”君爷微微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冷哼一声。想来不用审也能猜到个大概,在他心里,幕后黑手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
悦悦静静地坐在一旁,因为刚和李文才、李静怡通过电话,从他们那儿听到了不少消息,心中对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大概有了些猜测。
闻子轩和他母亲一样,不喜欢凭空猜测,更倾向于用事实求证。他立刻打电话给处理许慧的人,详细询问清楚情况后,回来向大家说道:“那个记者交代,是接到以前一个同行爆料的电话,那同行叫张美美。而且,之前已经在李素琴那儿做完采访,正准备把稿子刊登出来呢。”
“这种事儿,肯定不是李素琴能想得出来的。”君爷语气冰冷,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在他心中,李素琴不过是个被人利用的棋子罢了。
“李素琴?”闻夫人微微凑近儿子耳边,轻声问道,“是囡囡那个品行不端的养母吗?”
“对。”闻子轩简短地回答,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看向悦悦。见她神色平静,仿佛并未因这个消息而受到太大影响,但仔细观察,还是能发现她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光芒,那是一种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无奈,也有一丝对过去的感慨。
“真是厚颜无耻,得好好收拾她,绝不能轻饶。”闻夫人义愤填膺,忍不住替闺蜜靖夫人打抱不平,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
闻子轩深知自己母亲和靖夫人性子不同,原本还担心靖夫人会因为此事生气,情绪波动。没想到,一向温柔善良的靖夫人在这件事上居然也默默点头,表示赞同要给李素琴一个教训。
看看时间不早了,悦悦和苏瑶还有约定。靖欢火急火燎地赶回来,一进门便立刻跑到兄长面前请罪,脸上满是愧疚之色。
君爷此时没时间多说,只是抬手在弟弟额头上轻轻一拍,看似责备,实则带着一丝关怀:“妈让我别责怪你,至于该不该怪你,你自己心里得有数。幸好今天来的是个女的,要是个男的,突然来硬的,你说你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