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美莲紧紧挨着陆母,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双手像钳子一般紧紧拉住陆母的手,语气中充满了笃定与急切,仿佛要将这份承诺深深烙印在陆母心中:“妈,您呐,就把心妥妥地放在肚子里,我铁定能给您生个白白胖胖的大孙子。”那副信誓旦旦的模样,好似已经亲眼瞧见了大胖孙子呱呱坠地,胜券已然牢牢握在手中。
反观悦悦,她的心愿纯粹而质朴,没有过多的奢望,只满心期盼着孩子能顺顺当当、平平安安地降临到这个世界,在成长的道路上稳稳当当,不经历过多波折,而后健健康康地长大成人。她心里十分清楚,这样看似简单平常的愿望,对于每一个家庭而言,实则犹如一场充满未知与挑战的漫长旅程,其中的艰辛不言而喻。
一行人抵达君爷的单位,上次见过的那位护士长早已候在门口,眼神中透着职业性的热情与专注。一见到她们,护士长立刻迈着轻快的步伐迎上来,脸上洋溢着亲切的笑容,说道:“方医生已经在诊室里等着各位了。”说完,便转身引领着众人朝着检查室走去。
君爷为妹妹精心挑选的产科医生,名叫方如敏。单从名字判断,悦悦和陆静理所当然地认为会是一位女性医生。然而,当她们踏入检查室,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材高挑挺拔的背影,一头利落的短发显得格外精神。
护士长微微欠身,轻声唤道:“方医生,靖上校的妹妹过来了。”
听闻声音,那人缓缓转过身来,一张兼具俊气与柔和的偏圆脸出现在众人眼前。她走路的姿势昂首阔步,透着一股自信与洒脱,白色大褂随着步伐轻轻飘动,乍一看,竟有着一种不输男子的气概。
“到啦?”她张嘴说道,声音和语调中都带着一种独特的中性魅力,让人一时难以分辨性别。
悦悦和陆静的目光不自觉地被吸引到她宽松衣服下那看似平坦的胸部,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疑惑,一时间,竟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该如何判断眼前之人的性别。
护士长正准备转身离开,陆静实在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微微凑近,轻声问道:“她到底是男是女呀?”那语气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仿佛生怕冒犯到什么。
护士长倒是见怪不怪,爽朗地笑出声来,那笑声清脆悦耳,仿佛这样的问题她已经回答过无数遍,早已习以为常:“是女医生呢。方医生长相英俊帅气,结婚之前,可是有不少女同胞对她倾心,倒追她的人可不少。人家现在已经是一个六岁孩子的妈妈了。”
“六岁孩子的妈?”悦悦和陆静同时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嘴巴微微张开,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她们怎么也无法将眼前这位充满中性魅力的人与一位六岁孩子的母亲联系起来。
方敏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目光,只是轻轻摸了摸鼻子,神色坦然地说道:“坐吧。我和靖上校是校友,在学校的时候,我们就像兄弟一样相处,称兄道弟的。你就是悦悦吧?既然是靖上校的妹子,那自然也就是我的妹子。我直接叫你悦悦,你不会介意吧?”
面对方敏如此热情直爽的态度,悦悦心中虽还有些拘谨,但还是礼貌地唤道:“方大姐,你好。”那声音中带着一丝腼腆,脸上微微泛起红晕。
“叫我方大哥也成啊。”方敏开着这个与君爷风格相似的冷笑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这突如其来的玩笑,让悦悦和陆静瞬间有些哭笑不得,气氛也因此缓和了几分。
仔细观察,方敏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她看向悦悦的眼神中,总是隐隐带着一些不满,眉头微微皱起,仿佛藏着什么心事。悦悦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担忧,暗自思索是不是自己哪里的行为举止让方医生不满意了,脑海中开始回想近期的点点滴滴,却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方敏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躲在悦悦身后的东东身上,东东像个小尾巴一样紧紧跟着悦悦,那模样活脱脱就是个小跟班。方敏微微挑眉,问道:“这不是你儿子吧?”
如今的东东,对舅妈那可是亲近得不得了,甚至比对自己的妈妈还要亲。
悦悦轻轻摸了摸东东的脑袋,眼神中满是宠溺,笑着解释道:“他是我老公的侄子,这位呢,是他妈妈,也就是我老公的二姐。”
“小姑陪着一起来,是不太放心我这个医生,还是有别的原因?”方敏挑起好看的眉毛,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的意味,目光在陆静和悦悦之间来回流转。
陆静在医院工作多年,深知医生们大多自尊心较强,生怕方敏误会,赶忙摆了摆手,脸上堆满笑容,说道:“不是不是,她这是头一回怀孕,心里难免有些害怕,所以我就陪着过来了。”
没想到方敏听了这话,竟轻轻点了点头,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说道:“她确实该害怕。熊猫血孕妇本身就属于特殊情况,怀孕生产过程中的风险,可比普通孕妇要高上许多。而且——”她的目光再次缓缓扫过悦悦略显消瘦的身材,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依我看,她十有八九会面临难产的风险。”
陆静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顿时不悦起来。她在心里暗自嘀咕:君爷安排的这是什么医生啊?还没开始好好安慰产妇,就先说出这么吓人的话,这不是平白无故给悦悦制造紧张情绪嘛。
陆静微微皱起眉头,忍不住反驳道:“您别看她瘦,她身体可健康着呢,平时连个感冒都很少得。”说着,她轻轻拍了拍悦悦的肩膀,仿佛在向方敏证明自己所说属实。
悦悦也赶忙用力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焦急,说道:“是啊,我从小到大,从来没生过大病,身体各方面一直都挺正常的。”
“可我听你哥说,你小时候生过大病。”方敏边说着,边从容地从口袋里拔出钢笔,她那随意又帅气的动作,从姿态到神韵,怎么看都像个不拘小节的男人。
悦悦和陆静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疑惑与担忧,心中不约而同地犯起了嘀咕:这个方医生,看着行事风格如此独特,到底靠不靠谱啊?
就在这时,敲门声清脆地响起,“砰砰”两下,打破了略显紧张的气氛。门缓缓打开,走进来的竟是如同仙人般俊朗的闻爷。他身姿挺拔,气质不凡,仿佛自带光芒,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靖君去开会了,他特意让我过来给你们介绍一下情况。”闻爷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风拂面,让人感觉格外舒服。他似乎早已料到悦悦和陆静会有这样的反应,只见他从容地伸手,像多年的好哥们似的轻轻拍了拍方敏的肩膀,笑着说道,“她和我们是一个学校毕业的,在产科领域,那可是我们部队里首屈一指的能手,就没有她搞不定的产妇。只要有她在,大家尽管放心。”
“别把我说得神乎其神的。”方敏似乎并不买闻爷的账,她轻轻晃了晃手中的钢笔,眼神中透着一丝不屑,指向悦悦,直言道,“我可提前跟她说了,就她目前的状况,八成要难产,最好提前做好剖腹产的准备,以免到时候手忙脚乱。”
“那可不行。”悦悦和陆静还没来得及开口表态,闻爷就先一步坚决地说道。他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靖君特意让我给你带句话,悦悦只能顺产,绝对不能剖腹产,这是命令。”
悦悦和陆静不禁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惊讶与不解。两人心中同时闪过一个念头:命令?就算大家心里都倾向顺产,可君爷这样强硬的要求,是不是有些太不近人情了?
方敏果然激动地叫了起来,她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说道:“就她这身材,能顺产吗?你们可别太过分了,这不是强人所难嘛!”从她的语气和表情不难看出,这两位爷平时没少“欺负”人,就连这位平日里称兄道弟的“兄弟”也未能幸免。
闻爷却只是轻轻拨了拨额前的刘海,脸上神色未变,仿佛压根没听到方敏的抱怨。他微微扬起长眉,眼神中透着冷峻,冷冷地说:“靖君开口的分量,你心里再清楚不过。要是你办不到,那就收拾东西走人,别在这里耽误时间。”
这也太残酷了吧!悦悦和陆静心中同时闪过这样的念头,两人的眼神中都流露出一丝不忍。
悦悦心想:要是自己处在方敏的位置,被这样威胁,肯定二话不说就不干了。毕竟方敏技术这么精湛,还怕找不到其他好的工作机会吗?
然而,现实却让人意想不到。方敏沉默了片刻,无奈地举起双手,脸上写满了妥协,说道:“行,我尽力吧。”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甘与无奈。
“我和靖君只看结果。”闻爷丢下这么一句话,便不再理会方敏,仿佛这件事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
悦悦和陆静不禁对这位方医生心生同情。悦悦心里想着:这么折腾人家,实在有些过意不去,要不还是自己另找个医生吧,这样大家都轻松些。
“我还是回二姐单位去检查吧。那里的医生我熟悉,而且刘副主任之前就说过,我虽然现在瘦,但只要在孕期好好进补,还是能胖起来的。”悦悦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希望能通过这种方式解决眼前的尴尬局面。
结果,闻爷还没来得及说话,方敏又迅速举起手中的钢笔,像拿着教鞭似的指着悦悦,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大声说道:“你还能胖起来?别在这里开玩笑了,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像你这样体质的孕妇我见多了,就算你每天吃十只老母鸡,也别想胖起来。”那语气中充满了笃定,仿佛已经看透了悦悦的体质。
陆静无奈地扶了扶额头,心中暗自叹了口气,总觉得这样的安排实在有些不妥。而且,这位女医生的言行举止,怎么比一些男医生还显得粗鲁呢,这让她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能不能换个医生呀?”陆静小心翼翼地小声问闻爷,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忐忑与担忧。毕竟悦悦是陆家的媳妇,肚子里怀着陆家的血脉,她可不敢在这件事上有丝毫马虎,必须要为悦悦的安全和舒适考虑周全。
闻爷狭长的眉毛紧紧皱在一起,形成一个深深的“川”字,他神色严肃地对陆静说道:“她必须负责悦悦的产检。要是你们对她不满意,那就得亲自去跟靖君说。”那语气不容置疑,仿佛这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亲自去和君爷谈?陆静心里顿时有些发怵,她不自觉地咬了咬嘴唇,嗫嚅着:“她真的可靠吗?”那声音很小,仿佛生怕被别人听到。
“悦悦是靖君的妹妹,你觉得他会安排不靠谱的人吗?而且,方敏对悦悦做的任何事,我们都会密切关注,不会出任何差错的。”闻爷的眼神中透着坚定,仿佛在向陆静承诺着什么。
陆静听到这儿,心中恍然大悟:原来靖家对悦悦生产这件事,重视程度远远超过了陆家。安排方医生,很大程度上是为了更好地掌控全局,确保万无一失。
可究竟是什么原因,让靖家如此如临大敌呢?闻爷心里再清楚不过,其中的危险因素实在太多了。除了悦悦本身是熊猫血,这一特殊血型在生产时会带来诸多风险外,像陆母、今美莲,还有林家那帮人,都是潜在的不稳定因素。往大了说,杨乐一死,老太要是不在囡囡的事情上大做文章,那才奇怪呢。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和潜在的危机,如同隐藏在暗处的礁石,随时可能给悦悦的生产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
就这样,事情算是暂时定了下来。悦悦微微咬了咬嘴唇,心中虽还有些担忧,但还是跟着方敏走进里面做检查。
陆静和东东在外头坐着,只见闻爷站在办公桌旁,身姿修长挺拔。他修长的手指时而轻轻翻动着桌上的病历,时而微微蹙眉,那模样,和方敏一样,似乎对什么都不太满意,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与思索。
母子俩正有些忐忑不安时,门把轻轻转动,传来护士长小心翼翼且充满敬意的声音:“科长,您看要是可以的话,我这就安排人。”那声音中带着一丝试探,仿佛在等待着一个重要的决定。
“暂时不用。要是需要专人照顾,我会让她住到医院来,不会让她在家里。而且,她接下来一段时间要住娘家。我在家的话,也就没必要请人了。”君爷的声音沉稳而有力,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这大概说的是有些家庭会请护士到家里指导待产产妇的事儿。
听到君爷这么说,护士长赶忙应道:“要是住科长您家里,确实没这个必要。您亲自照顾,肯定比任何人都周到。”那语气中充满了奉承与讨好。
东东忍不住凑到母亲耳边,小嘴微微嘟起,小声嘀咕:“舅妈不住家里了吗?”小家伙的语气里透着明显的失落,要是悦悦不住家里,住到靖家去,他就不能像往常一样天天自由自在地找舅妈玩了,这对他来说,简直是一件无比失落的事情。
这事儿悦悦半句都没提过,陆静不禁皱起了眉头,心中有些疑惑和担忧。她不知道悦悦为什么没跟自己说这件事,也担心这样的安排会不会对悦悦的心情和生产产生不利影响。
这时,君爷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进来,看到他们母子俩坐在板凳上,他的目光依旧冰冷,犹如冬日的寒风,并未过多停留。
陆静因着儿子眼睛受过君爷的恩惠,心中一直怀着感激之情,见状,她赶忙主动站起来,脸上堆满笑容,恭敬地打招呼:“靖上校。”那笑容中带着一丝拘谨与讨好。
“坐吧。”君爷淡淡地说道,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虽有礼数,但却不见热情。靖家对陆家,向来如此,不冷不热。陆静心里十分明白,这都是自己母亲和兄长一家平日里的所作所为导致的。可君爷这种过于礼貌却又疏远的态度,还是让她心里不太舒服,犹豫了片刻,她终于忍不住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靖上校,我刚跟闻上校提过。闻上校让我问问您的意见。我想着,让悦悦回我单位去检查,我和悦悦对我们单位的医生都比较熟悉。虽说之前出过那档子事,但那只是个别医生的问题,我会让我们单位的科长亲自给悦悦看,您就放心吧。”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同时也夹杂着一丝期待,希望君爷能重新考虑这个安排。
“你是对谁不放心?”君爷目光如炬,直直地看向陆静,那眼神仿佛能看穿她的心思。
陆静被这话问得一时语塞,愣了愣才缓缓说道:“我知道方医生技术好,这一点我毫不怀疑。可她和悦悦看起来确实不太投缘。我生过孩子,知道一个合得来的产科医生对孕妇有多重要。孕妇在孕期本就敏感,要是和医生相处不融洽,很容易影响心情,进而影响胎儿……”她试图向君爷解释自己的担忧,希望君爷能理解自己的苦心。
“这个你不用担心。要是到时候她不行,我会找人接手,或者我亲自上。我是悦悦她哥,不存在什么投缘不投缘的问题。保障悦悦和孩子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君爷的语气坚定而有力,仿佛已经下定决心,不容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