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父和陆静的内心,对这样的儿媳与大嫂着实充满了无奈与不满。他们细细思忖,自家儿子与兄长的行径,和今美莲相比,实在难分高下,本质上并无差异。
“陆少校!”君爷从刘秘书手中一把夺过报告,甚至都未多瞧一眼,便猛地朝着陆飞的脸狠狠甩去。那报告如同一枚暗器,带着凌厉的气势。
陆飞毫无防备,报告结结实实地砸在他脸上,瞬间,他只觉眼前金星乱冒,头晕目眩,整个人仿佛置身于天旋地转的漩涡之中,一时间完全懵了。就在他还处于混沌未醒的状态时,君爷那冰冷刺骨的声音,宛如来自地狱的宣判钟声,在他耳边轰然炸响:“你的离婚申请报告,这辈子都别想得到批准!就凭你此番行径,已然对部队声誉造成了极其恶劣且难以挽回的影响!”
“什么?!”陆飞瞪大了双眼,满脸的难以置信,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难道从今往后,自己真的要和这个杂货铺老板的女儿永远捆绑在一起了吗?
“怎么?仅仅因为嫌弃她是杂货铺老板的女儿,就想轻易抛弃她?”君爷说这话时,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自家妹妹所遭受的种种委屈,只觉得眼前这个陆飞的行径可笑至极。他脸上的冷笑愈发深沉,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都冻结成冰。
原本满心期待君爷是来为自己撑腰,助自己摆脱这段不如意婚姻的今美莲,在看到君爷那充满彻骨寒意的笑容瞬间,心中“咯噔”一下,如遭雷击,顿时意识到事情并非如自己所期盼的那般。她眼中原本洋溢的感激之情,刹那间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殆尽。她缓缓低下头,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捂住耳朵,似乎这样便能逃避这残酷得让人无法接受的现实。
“她根本就不是林家的女儿,而是杀人犯的女儿。”想要查清今美莲的真实身世,对于他们而言并非难事。从已被逮捕的今父口中,详细问出当年的具体情况,而后依据描述画出那个卖今美莲的男人肖像。再借助如今先进发达的高科技手段进行全面排查,一切便真相大白。原来,今美莲的亲生母亲早已离开人世,而她的亲生父亲因犯下杀人重罪,被关进了监狱。可怜的她,被舅舅抱出去贩卖,机缘巧合之下,才遇到了想要收养孩子的今父今母。
听到这个犹如晴天霹雳般的消息,陆飞只感觉仿佛有好几道粗壮的雷电,同时击中了自己的身体。他全身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起来,嘴巴大张着,仿佛马上就要口吐白沫。哼,你陆飞不是一直嫌弃杂货铺老板女儿的身份低贱,满心不想和她过日子吗?如今给你配个杀人犯女儿,也算是对你这种行径的“特别关照”了。
在这混乱的人群中,最后需要着重收拾的,便是躲在角落里的陆母。此刻的她,表情极为复杂,一半是悲伤,一半却又隐隐透着窃喜。
陆母的手不停地轻轻拍抚着胸口,暗自庆幸不已:还好,还好啊!大儿媳出了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小儿媳,那可是连李家都望尘莫及、高攀不起的靖家真正的千金大小姐啊!今天王凤霞她们都亲眼目睹了这一切,明天,不,今晚,自己便能在那些太太们中间扬眉吐气,好好风光一把了。看来,靖家给她这个亲家准备的见面礼,实在是太丰厚了。她在心底暗暗发誓,今后一定要对悦悦好,而且要比对今美莲好上百倍千倍。
然而,靖家给她准备的这份“厚礼”,与她想象中的可谓天差地别。
实际上,不仅靖司令本人对陆母极为不满,就连闻书记的老婆姚夫人,都私下里言辞激烈地跟靖司令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这样的婆婆,根本就没必要认!悦悦有他们疼爱呵护就足够了,哪里还需要她这样的人!让她赶紧有多远滚多远,最好直接滚到崖底,摔得粉身碎骨才好!闻夫人因为没能成为自己心仪儿媳的婆婆,对陆母那是充满了深深的妒忌与强烈的痛恨。
要是靖家人不出手收拾陆母,闻家说不定就会亲自下场。靖家人怎么可能容忍闻家插手此事呢,那实在是太丢人了!
“陆夫人。”君爷微微眯起眼睛,意味深长地唤了一声。
“哎!”陆母就像个满心期待领奖的小学生,听到召唤,立刻精神抖擞地挺胸抬头,兴高采烈地从人群中迈出一步,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说道:“我说大舅子——”
“不用喊我大舅子。”君爷冷冰冰的话语,如同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陆母心中那一丝热切的幻想,让她不禁一愣。
“那——”陆母心中暗自揣测,难道君爷这是表示和自己关系亲近,允许她直接称呼其名了?看她此刻这副表情,简直和李素琴一样蠢笨无知。
靖欢早就按捺不住了,今天君爷已经说了太多话,嗓子都有些沙哑了。他迫不及待地挺身而出,替君爷开口,如同向陆母开炮一般,大声说道:“陆夫人,我姐姐根本就不认你这个婆婆,你还痴心妄想我们靖家会认你这个亲家?别做白日梦了!从今往后,你就只有一个儿媳,就是那个——”说着,他手指毫不留情地指向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形如虾米般狼狈不堪的今美莲,也就是那个杀人犯的女儿。
王凤霞等几个太太,听到这话,顿时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她们的笑声在房间里回荡,仿佛是对陆母的无情嘲笑。
“这,这——”陆母感觉自己像大儿子一样,气得几乎要口吐白沫了。她心急如焚,急忙追着陆家兄弟,大声说道:“我可是悦悦的婆婆,她不能不认我啊!”
“可我记得清清楚楚,在场的人也都明明白白,是你先不认我姐姐做儿媳的。”靖欢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至极的笑容,毫不客气地提醒着陆母。
“但我现在认了啊!”陆母急得满脸通红,一边用力地拍打胸部,试图以此表明自己坚定的决心。
切!靖家人岂是你能随意呼来喝去、肆意拿捏的?你以为靖家人和你一样没品,想认就认,想不认就不认,世间哪有如此容易的事?赶紧滚一边去吧!
与此同时,在林家奶奶住的医院里。
闻爷一脸严肃地站在医生办公室内,再次仔仔细细地确认了所有情况。他的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而后神色冷峻地对几个部下吩咐道:“要是她还敢继续装下去,别跟她客气,直接用电击!”
另一边,甲壳虫平稳地驶离京城,朝着密云方向一路前行。由于出发的时间段巧妙地避开了上下班的堵车高峰期,一路上交通顺畅无阻,车辆如同欢快的鱼儿,在道路的河流中自在穿梭。
陆瑾全神贯注地握着方向盘,眼神专注地盯着前方的道路。悦悦则坐在副驾驶座上,两只手在随身带的东西里翻来翻去,像是在寻找着什么。同时,她趁着这个闲暇的时间,跟老公唠叨起考驾照的事。
“你可千万别信他的话。他对我明显就有偏见,根本就不是个正常人,那思维简直太奇葩了!居然说北大清华谁都能考上,他是不是以为全世界人的智商都在同一个水平线上啊?这怎么可能有这种荒谬的事?”悦悦一边说,一边激动地比划着,从批判某人的偏见,逐渐深入到对其思维方式的强烈质疑。
陆瑾听着媳妇的抱怨,心中十分惊讶,不禁暗自思忖:闻爷到底是从哪儿找来这么一个心理测试专家啊?到底得有多大的“能耐”,才能让媳妇对对方从人品到智商进行全方位的质疑。
“这专家姓甚名谁啊?”既然媳妇提出了抗议,陆瑾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得调查清楚,才能给媳妇一个满意的交代。
“你不知道是谁?”悦悦听到老公的话,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突然抬起头,伸手扶了扶眼镜片,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老公。她实在没想到,老公居然连这人是谁都不清楚,就轻易地把决定自己能不能开车的如此大事托付给对方。
陆瑾瞬间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心中懊悔不已,赶忙一脸诚恳地坦白:“悦悦,实在是太对不起了,这事儿我当时想都没想,就托给闻爷去办了。我满心以为他介绍的肯定是靠谱的专家,怎么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岔子。”说到这儿,他实在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又急切地问媳妇:“你快说说,对方到底姓什么叫什么,要是真的是他的错,我马上就去找他算账!”
悦悦这会儿故意想考验一下老公,眼珠一转,便回答道:“他姓靖名君。”
听到这个答案,陆瑾心中猛地一惊,手中的方向盘差点不受控制地打滑。他暗自叹息:哎,不用想都知道,能和媳妇闹矛盾的,除了大舅子还能有谁呢。
“悦悦,这事儿我回头再找他好好问问具体情况,咱们再从长计议,行不?”
悦悦一听老公这话,立刻就明白他是站在君爷那边的,不禁月儿眉微微一蹙,略带委屈地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在撒谎,在故意诽谤他呀?”
“没这回事儿啊!”陆瑾急忙焦急地喊冤,“悦悦,你要知道,他毕竟是专家,肯定有专业的知识和水平,我怎么也得听听他的意见,看看有没有道理,对吧?”
“是,他是专家,可他的理论居然是——全世界人智商都一样。”为了能顺利拿到驾照,悦悦决定据理力争,这会儿要是说服不了老公,老公要是去问那座冷冰冰的“冰山”君爷,被君爷说服了可怎么办。
陆瑾看出了老婆的小心思,英眉轻轻一扬,笑着说道:“悦悦,你急什么呀?我这都还没问他呢。要不这样,到时候你就在旁边听着我们俩怎么说,实时监督我这个做老公的有没有偏袒他,这不就成了嘛。”
被老公看穿了想法,悦悦脸上微微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别过脸,望向车窗外,暗自生着闷气。她一心想要开车,因为对她来说,这不仅仅是一项简单的技能,更是能否成功克服过去阴影的关键一步。她不想一直躲在别人的保护羽翼之下,她渴望凭借自己的力量走出阴影,不仅能够保护自己,还能为身边的人遮风挡雨。
“悦悦?”陆瑾担心媳妇真的气坏了身体,忍不住轻声唤道。
“我没生他的气,也没生你的气。”悦悦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落寞。
“你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你觉得我和他会开心吗?”
“可事实就是,这是我必须自己克服的事,谁也帮不了我,不是吗?”悦悦认真起来,跟人讲道理时,那认真的模样还真没几个人能辩得过她。
陆瑾心里不禁想:怪不得大舅子都懒得跟媳妇讲道理,直接动手,因为根本说不过她呀。
“我和她约在售票处门口见,阿瑾”,悦悦轻轻地提醒老公该在哪儿停车。
说起来,当陆瑾提出有假期,想和媳妇到郊外度假两天时,悦悦居然毫不犹豫,一口就答应下来。像悦悦这么心思聪慧、七窍玲珑的人,说不定早就猜到事情会这样发展。她在让东东带给靖夫人的保温瓶上巧妙地做了手脚,还约了靖夫人一同出门。陆瑾作为老公都敏锐地看出来了,同为军人的靖家人没理由看不出来吧?不过,靖家人肯定更希望她们母女能借此机会增进感情,不可能阻止靖夫人前来。所以,陆瑾心里比较好奇的是,这次会是谁陪靖夫人来呢?
甲壳虫缓缓开到薰衣草庄园,远远就看见路口停放着一辆白色东方铁血龙。车旁,靖夫人静静地站着,她的鬓发整齐,一丝不乱,身着得体大方的服饰,脸上带着和蔼可亲且充满期许的微笑,正目不转睛地望向甲壳虫缓缓驶来的方向。站在靖夫人旁边的,竟是全军闻名的第一美女白露,那傲人的身材,尤其是那让悦悦一直羡慕不已的“波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甲壳虫稳稳地停好位置,陆瑾和悦悦夫妇俩从车上下来。
这已经不是悦悦第一次见到靖夫人了,但陆瑾敏锐地感觉到,媳妇不自觉地在调整呼吸,身体微微有些僵硬,似乎内心十分紧张。他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搂住媳妇的腰,在她耳边温柔地轻声说道:“要是觉得害怕,就掐我一把。”
话刚说完,他手臂上就被媳妇用力地掐了一下。
陆瑾痛得装作龇牙咧嘴,故意瞪着媳妇,假装生气地说道:“你还真掐啊?”
悦悦白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就掐你这贫嘴。
悦悦和老公这一番眉眼间的互动,在靖夫人和白露眼里,就像是新婚不久的小夫妻在甜蜜地打情骂俏。
白露瞪大了她那双杏眼,忍不住轻轻跺脚,娇嗔道:“我好羡慕,好妒忌啊。”
这话清晰地传到走到面前的悦悦和陆瑾耳朵里,两人同时一愣,而后异口同声地好奇问道:“为什么呀?”
“我家那位啊,可从来不会和我开这种温馨有趣的玩笑。”白露口中的“那位”,指的自然是郁闷到极点,性格如冰山般冷峻的君爷。
其实君爷不是不会开玩笑,只是他开的玩笑往往带着一种让人难以招架的冷意,能把人“冷”得不知所措,大家宁愿他不开玩笑。
靖夫人在一旁听着未来儿媳、女儿和女婿的对话,眼睛笑得越来越弯,仿佛两弯月牙。她越看悦悦越觉得亲切,越看越像自己的亲生女儿,不禁满心欢喜地说道:“阿衍在这方面确实比君儿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