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缓缓落幕,悦悦和苏瑶静静地仰望着天花板,眼神中满是深深的震撼,仿佛灵魂都还沉浸在方才那部写实影片所带来的奇妙世界里。她们的思绪,如同被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回到生命最初的起点,深刻地领悟到,原来自己的生命,是以这般奇妙且神圣的方式,降临到这个纷繁复杂的世界。
父母,无疑是那赐予她们生命的伟大恩人。倘若没有父母,她们便如同无根之萍,无缘降临人世,更无法去体验这世间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
“悦悦,我跟你师哥商量好了,要是今年情况允许,过年的时候我们就回老家,和父母好好团聚团聚。”苏瑶轻轻抱着膝盖,眼神中流露出无尽的感慨,缓缓说道,“在外漂泊久了,对家乡和父老乡亲的思念,就像酒一样,越陈越浓,现在特别想回去看看,看看熟悉的山水,见见那些许久未见的面孔。”
“嗯。”悦悦轻声应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悠远的思绪,仿佛也被苏瑶的话语带入了某种深沉的情感之中。
“你就只嗯一声呀?”苏瑶佯装生气,朝悦悦瞪了瞪眼,眼中却带着一丝俏皮,“你老爸就在身边陪着你,自然很难体会我这种思乡之情,我呀,这思乡之情都快满得溢出来了。”
是啊,悦悦的家人都在身边,而且个个平安健康。此刻,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靖司令那严肃却又饱含关怀的面容,每一道皱纹似乎都诉说着岁月的故事,以及靖夫人那温柔似水的模样,她的眼神仿佛能融化世间一切冰冷。听说靖夫人的身体如今已康复了许多,想到这儿,悦悦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那笑容里满是欣慰与安心。
“你笑什么呢?”苏瑶敏锐地察觉到悦悦今天的神情有些异样,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好奇,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只是觉得,只要自己在乎的人都能好好地活着,好像无论遇到什么艰难险阻,都没什么可畏惧的了。”悦悦缓缓说道,眼中闪烁着坚定与温暖的光芒,仿佛在那一刻,她领悟到了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
“这话倒也没错。”苏瑶微微皱眉,仔细琢磨着悦悦的话,虽找不出其中的破绽,但总感觉她的话语背后,似乎藏着一些难以言说的复杂情感。
隔天,考虑到苏瑶正处于怀孕初期,医生特意叮嘱她最好在家卧床休养几天,以确保胎儿的稳定。于是,苏瑶便没有来画廊。杜宇得知自己即将迎来新生命,兴奋得仿佛整个世界都亮了起来,夜里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难以入眠,脑海里全是对未来孩子的憧憬。这几天,他索性寸步不离地留在家里,全心全意地陪伴着妻子,生怕有任何闪失。
如此一来,画廊里就只剩下悦悦和一名服务生。繁多的事务如潮水般向悦悦涌来,把她忙得晕头转向,几乎没有片刻停歇。
接连几天,悦悦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像一个不知疲倦的陀螺,根本无暇去思考其他任何事情,满脑子都是画廊的大小事务。
好不容易盼到了周末,按照惯例,老公会回家。
陆大少一迈进家门,一如既往,进门的第一个举动便是迫不及待地将老婆紧紧拥入怀中,仿佛拥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他亲昵地亲吻着悦悦,那深情的吻里,饱含着几日未见的思念。这一抱,他敏锐地察觉到老婆似乎清瘦了些,原本就深邃的眼眸中立刻浮现出担忧之色,关切地问道:“宝贝,你怎么啦?是不是又吃不下饭了?怎么感觉你瘦了呢。”
“没有啦。就是最近画廊的事儿特别多,忙得不可开交。还有哦——”悦悦像个得到了心爱糖果的孩子般,兴奋地分享着死党怀孕的消息,那模样仿佛自己也即将成为母亲一般,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苏瑶怀孕了,我们都在兴致勃勃地猜她肚子里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老婆好友怀孕,陆大少自然真心送上恭喜,但在他心中,自家媳妇的地位始终无人能及。他轻轻戳了戳老婆的额头,佯装不满地说:“怎么回事呀?苏瑶怀孕,杜大哥就把所有事儿都扔给你啦?这可不行,我得和杜大哥好好说说。要是他实在请不到人帮忙,我来帮他想办法找,可不能把我家宝贝累着了。”
悦悦微微撇了撇嘴,嗔怪地说道:“你呀,人家之前帮了我们那么多忙,我不过是帮着顶几天班而已,你还提意见。咱们可不能忘恩负义呀。”
“我这不是心疼你嘛,宝贝,我可是时时刻刻都心疼着你呢。”说着,陆瑾一脸委屈地紧紧搂住媳妇并不丰腴的身躯,仿佛要把自己所有的心疼与关爱都传递给她,接着又笑嘻嘻地说,“别担心,听说有了孩子后,你就会长胖啦,到时候抱着你就更舒服咯。”
悦悦不禁感到一阵无语,轻轻捶了一下老公,敢情老公是为了让她长胖,才这么积极地想要孩子呀,这理由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另一边,陆母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听闻,有位太太信誓旦旦地说在二女儿医院的妇产科,先后瞧见了大儿媳和小儿媳的身影。
陆母向来对大儿媳有所忌惮,而小儿媳又与她关系不太融洽,可她内心对孙子的渴望如熊熊烈火般炽热,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与担忧。但她又不敢当面去询问两个儿媳究竟是怎么回事,生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于是,她心急火燎地赶到女儿的医院,行事极为隐秘,甚至都没让二女儿知道。
到了妇产科,陆母凭借着自己的人脉,找到相熟的人,偷偷地查看就诊记录。由于今美莲与医生私下达成了某种协议,病案上并未直接注明是不孕症,只是轻描淡写地写着普通体检。
陆母看到大儿媳只是普通的妇科体检,心中不免涌起一丝失望,仿佛原本期待的惊喜落了空。
可当她的目光落在小儿媳的就诊记录上时,整个人瞬间像被雷击中一般,大惊失色,忍不住失声叫道:“居然有了孩子还瞒着我们陆家去药流?!这怎么可能!”
“这是什么呀?”陆大少这时才发现媳妇正偷偷播放陆静送的碟片,他微微挑起那英挺的眉毛,眼中带着一丝戏谑与好奇,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
悦悦顿时满脸通红,那红晕迅速从脸颊蔓延到耳根,仿佛熟透的苹果。她急忙伸手把老公从电视机前用力推开,嗔怪道:“这可不是你该看的,别捣乱。”
“可我问过二姐,她说男人也能看呀。”陆瑾正和媳妇争辩着,突然,口袋里的手机嗡嗡作响。他微微皱眉,略显不悦,眼神中闪过一丝烦躁,转身看到来电显示是蒋母,便大步走到阳台上接听,脚步中带着一丝无奈。
趁着老公打电话的间隙,悦悦手忙脚乱地赶忙退出那张限制级的教育片,像做贼似的找来一个cd盒将其装起来,匆匆锁进柜子里。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总觉得让老公看这种东西实在是太尴尬了,而且老公向来好奇心重,实践能力也强,要是真照着片子里的动作在床上折腾,那可就太羞人了。光是这么一想,悦悦就害羞得不行,脸上的红晕愈发浓烈。
把东西锁进抽屉后,悦悦长舒一口气,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紧张的战斗。她刚转过身,就看到老公从阳台走回来,在她面前缓缓停住。此时,老公那俊秀的五官呈现出一种怪异的神情,眼神中带着一丝呆滞,直直地望着她,仿佛失了魂一般。
“怎么啦,阿瑾,”悦悦关切地问道,心中涌起一阵担忧,还以为老公突然中邪了,忍不住伸手在他面前轻轻挥了挥,试图唤醒他的意识。
“我……”回过神来的陆瑾,手指下意识地插入头发里挠了挠,他的眉毛时而紧紧皱起,仿佛凝聚着无尽的困惑,时而又缓缓舒展,似乎在努力理清思绪,充分显示出内心的纠结与困惑。
刚刚接到陆母气势汹汹的电话,他本不想接,毕竟他太了解陆母了,突然打电话过来,肯定没什么好事。但那终究是自己的母亲,血浓于水,总不能连电话都不接吧。接通后,他本打算把陆母的话当作耳边风,左耳进右耳出,听完就直接挂断。
手机贴到耳边,就听到对面陆母扯着大嗓门,直截了当地吼道:“阿瑾,悦悦去医院做流产,你知道这事不?”
那一刻,陆瑾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一颗炮弹炸开了一般,整个人都懵了,思维瞬间陷入了混乱。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他一句话都没和陆母说,便匆匆折返,眼神呆滞地看着媳妇那藏在眼镜后的灵动大眼睛,那清澈明亮的眼眸,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辰,一直是他心动的根源。
他深爱着媳妇,爱的就是她的真诚、善良与纯粹。他坚信,媳妇绝不可能瞒着他独自做出这种决定。
所以,在短暂的动摇之后,陆瑾果断地将陆母的话抛到了脑后,选择坚定地相信自己的媳妇。
“阿瑾”,悦悦见老公不说话,又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担忧与疑惑。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今天天气这么好,你也不用急着去画廊,要不咱们今天去逛商城吧。”或许是对自己刚才那一瞬间的动摇感到愧疚,陆瑾决定,今天一定要让媳妇享受最美好的时光,弥补自己刚才的“不坚定”。毕竟,悦悦和普通家庭妇女一样,对百货超市有着难以抗拒的喜爱。
“谁说我不用去画廊啦?”见老公没事了,悦悦微微挑起月牙眉,眼中透着一丝俏皮与坚持,说道,“我只是上午和他们说我会晚点去,下午还是得去看看的。毕竟师哥和苏瑶都没去,没人去巡视可不行,我得对画廊负责呀。”
“这样啊,那我们吃中饭的时候顺便去看看画廊,下午就直接去百货大厦。”陆瑾虽然娶媳妇有一部分原因是馋媳妇的厨艺,但他确实打心底里心疼老婆,不想让媳妇整天围着厨房转,太过辛苦。无论如何,他都要把媳妇拉出去放松放松,享受一下悠闲的时光。
悦悦不太明白老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她清楚自己嫁的是军人,和普通家庭不同。相聚的时光总是短暂而珍贵,如果不抓住机会和老公增进感情,等老公回了部队,自己又要孤零零一个人面对漫长的日子了。
“那好吧。”悦悦点头答应,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那笑容里满是对老公的理解与爱意。
见媳妇同意了,陆瑾心里莫名地松了一口气,仿佛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医院这边,陆母听到小儿子一声不吭就挂了电话,还暗自窃喜,心中想着这下儿子肯定是火急火燎地去质问悦悦了。果然,在儿子心里,孩子的分量还是比老婆重。
悦悦这丫头,平日里就看着不顺眼,这次肯定得好好教训教训她,让她知道陆家的规矩。
然而,她苦苦等了将近一个小时,都没等到儿子打电话来向她汇报情况,或者询问该如何处置悦悦。每过一分钟,她的耐心就消磨一分,心中的怒火也愈发旺盛。
陆母又打了两个电话过去,儿子干脆直接不接了,这让她的怒火彻底爆发。
“嘭”的一声,陆母一屁股重重地坐回走廊的长板凳上,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像一只愤怒的母狮,怒火直往上冒:不用想,肯定是小儿媳妇用花言巧语迷惑了儿子,把儿子迷得晕头转向,儿子现在只信媳妇,根本不信她这个当妈的。
陆母越想越气,心中的怨恨如野草般疯狂生长,干脆和悦悦较上劲了。
她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儿子不信她,那不是相信二女儿陆静吗?
那就把陆静叫来,让她找出证据,看悦悦在儿子面前还怎么狡辩,一定要让儿子看清她的真面目。
可怜陆静,周末还在财务科加班,忙得像个不停旋转的陀螺,一刻都不得闲。陆母的电话却像催命符一样,一个接一个地打过来,铃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她可不像弟弟那样,能直接挂掉陆母的电话,毕竟那是自己的母亲,只能无奈地一次次接听。
陆母的电话内容始终不变,像复读机一样反复强调:“阿静,悦悦在你医院做流产了,你这个当姐姐的居然都不知道,你这姐姐是怎么当的!”
“妈,悦悦根本就没怀孕,哪来的流产啊?”陆静都快被母亲急疯了,手中的文件因为过于激动而微微颤抖,实在搞不懂母亲这些没头没脑的消息是从哪听来的。蒋母也真是的,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宁愿相信外人,也不信自己家人,这让陆静感到既无奈又气愤。
陆母却理直气壮地说:“不是别人说,是我亲眼看到的。有个太太说好像看见悦悦前几天来过你们医院妇产科,我就自己过来查了。”
“妈,悦悦前几天确实来过妇产科,是我带她和她朋友来的,找我们医院的刘副主任给她朋友看病。”陆静一边夹着话筒,一边双手不停地在文件夹里翻找报表,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原本顺利的工作,全被蒋母搅得一团糟,她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
陆静能理解母亲想抱孙子的心情,毕竟老人家盼孙心切。可问题是,母亲不能整天拿这些事来烦他们这些要工作的子女呀。要是想谈这些事,不能等大家下班了再说吗?
说到底,陆母就是太闲了,早早退休在家,每天无所事事,所以才会把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当成天大的事,还闹得家里鸡犬不宁。
“是你带她去的妇产科,那她怀没怀孕你还能不知道!”陆母扯着尖利的嗓子喊道,声音在电话那头显得格外刺耳,仿佛要穿透听筒。
“妈,我都说了,我带的是她和她朋友两个人,怀孕的是她朋友,悦悦只是陪着来,托我帮忙照顾下。妈,你能不能把话听完再发火呀!”陆静费尽口舌解释了半天,嗓子都有些沙哑了,可陆母还是对悦悦抱有深深的偏见,只认自己的想法,根本不听事实,这让陆静感到无比委屈和愤怒。
陆静实在气不过,眼眶中闪烁着委屈的泪花,直接挂了母亲的电话,说道:“妈,我忙着呢,不和你说了。”说完,她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心中满是疲惫与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