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你弟弟和弟媳,你就不必枉费心思去‘教导’了。待此事彻查得水落石出之后,你尽管放心,我们领导定会秉持公正的原则妥善处理。”君爷的话语简洁凝练,却如同一口古老的洪钟,每一个字都蕴含着深厚的意味,那话语中自然流露的威严,恰似一股无形却又沉重的压力,直直地压在人心头,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
陆飞听闻此言,顿时吓得面如土色,惊慌失措的神情在他脸上表露无遗。他的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结结巴巴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机械地含糊应着“是,是”,而后便慌慌张张地转身,脚步踉跄地跑下楼梯,那狼狈的模样,活脱脱像一只丧家之犬,匆匆逃离了现场。
君爷神色冷峻,冷眼紧紧盯着陆飞逃窜的背影,心中暗自思量。对于他们而言,要整治蒋飞并非什么难事,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然而,陆飞刚刚所说的话却并非空穴来风,倘若他们与悦悦走得过于亲近,确实极有可能给悦悦带来诸多声誉上的麻烦。或许旁人因畏惧他们的身份地位,不敢在明面上搬弄是非、嚼舌根,但在内心深处,说不定也会像陆飞一样,无端地产生猜疑。唉,想来这些人也都是些不分青红皂白、与陆飞一般见识的平庸之辈。
哎,这世间,极品之人竟如过江之鲫,层出不穷,实在是防不胜防。
话说回来,林家那群人,在君爷看来,那可真是极品中的极品了。
两位爷一边缓缓往楼上走,一边压低声音,谨慎地交谈着。
“我们好不容易追踪到王海给林晓妍打过电话,可惜啊,王海这狡猾的家伙,应该是特意用路边的公用电话拨打的,现在完全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闻爷拧紧了他那修长且浓密的眉毛,脸上满是难色,微微摇头,“你觉得,咱们要不要把林晓妍抓起来审问一番,说不定能从她嘴里问出点什么?”
“没用的。”君爷语气冰冷,如同一股凛冽的寒风,话语中带着深深的思索,“林晓妍本人恐怕所知极为有限。要是咱们贸然真抓了她,极有可能会打草惊蛇,这条好不容易才发现的线索说不定就会就此断掉,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回想起之前林世伟那条线索的中断,就是因为他们派人去调查林世伟的公司,结果对方察觉到了异样,收手速度之快令人咋舌,由此足以看出对方行事手段的狠辣与决绝。像林世伟这种处于外围的人物,对方必定不会让他接触到核心秘密,随时都能像丢弃无用的棋子一样将他舍弃。
被关进监狱的林世伟,经过多次细致的审讯,确实对杨家背后的那条线几乎一无所知。他只知道有个叫杨乐的人曾经找过他,指使他去做一些事情,还有那个王海,似乎是杨乐的助手,在他遇到困难的时候,曾为他出谋划策。
杨乐与王海和他交易时提出的要求,无外乎是想尽办法让林诗琪接近靖家,或者安排林晓妍混入靖家,而发展到现在,又指使林晓妍去寻找丢失的玉佩。
“他们究竟为什么如此执着于弄清楚囡囡是生还是死呢?”闻爷实在是想不明白,在他看来,囡囡似乎并没有什么能让对方获取利益的价值,可为何却会成为他们紧盯不放的目标呢?
杨乐,不用多说,本就是个行事疯狂、不计后果的人,她针对囡囡,很可能是冲着靖夫人去的。可如今杨乐已经落网,按道理来说,这件事应该就此平息,不再有波澜才对。
“他们想要的肯定不是囡囡本身,而是囡囡身上所拥有的某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君爷说着,深邃的眼中闪过一道锐利如鹰的寒光,仿佛要穿透层层迷雾,洞悉一切真相。
“这事儿,恐怕连囡囡自己都浑然不知吧。”闻爷生性善良悲悯,此时他那狭长的眉毛紧紧地皱在一起,宛如两条纠结的绳索,满是愁容,忧心忡忡地说道。
“或许那个男人知道些什么。”君爷微微挑起眉毛,双眼微微眯起,那眼神仿佛透过层层空间,看到了林世轩那张看似憨厚老实,实则让人捉摸不透的脸。
林世轩,在君爷眼中,就像一个深邃的谜团,无论他怎么仔细观察、用心揣摩,都觉得这个人深不可测,完全猜不透林世轩的心里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另一边,悦悦站在部队大院门口,翘首以盼,终于等到了匆匆赶回的老公。
“你都迟到了半个多小时呢,是不是路上堵车了呀?”悦悦在等待的过程中,心里犹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满心都是担忧和害怕,那弯弯的月儿眉紧紧地皱成了一个小疙瘩,仿佛一朵被风雨摧残的小花。
“没什么事,别担心。”陆大少扬起他那英挺的眉毛,脸上带着安抚的笑容,伸手接过媳妇手中拎着的一瓶酒,嘴角边自然而然地露出浅浅的酒窝,整个人显得潇洒又帅气,仿佛一切问题在他面前都能迎刃而解。
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下定决心,一定会像一座坚固的堡垒,为媳妇遮风挡雨,护她周全。
悦悦微微仰头,斜着眼睛看向老公的侧脸,只见老公的肩膀宽阔而厚实,犹如一座巍峨耸立的山峰,散发着让人安心的力量,给她满满的安全感。她的月牙眼情不自禁地微微眯起,渐渐地弯成了一弯带着温柔笑意的新月,眼中满是对老公的信赖与依赖。
随后,陆大少开着那辆小巧可爱的甲壳虫,载着小媳妇踏上了去见娘家人的路。
“阿瑾,”悦悦觉得此刻时机差不多成熟了,便略带试探地跟老公提起,“我最近一直在考虑,想去考驾照。”
“考驾照,你能行吗?”陆大少一听到这话,不禁想起上次高大帅告状的事,至今仍心有余悸,眉头微微皱起,眼中满是担忧,“你之前还闭着眼睛开车呢!而且,你倒车的时候差点酿成大祸,现在想起来我都后怕。”
“我现在真的不会闭着眼睛开车啦。上次真的是个意外。”悦悦赶忙急切地向老公解释,眼神中满是认真和诚恳,“我爸当时坐在后座,看到我开车,可能是太担心了,一下子被吓到,伸手来抓我,我才一下子手忙脚乱,出了状况。”
“悦悦,我不是故意要刁难你,只是考驾照可不是小事,你一定要慎重考虑清楚。”陆大少英眉下的眼眸中满是关切与担忧,专注地看着媳妇,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必须得深思熟虑,想好了之后,再去决定考驾照的事。”
“我都已经仔细考虑好了。”悦悦伸手轻轻扶了扶脸上的大眼镜,眼神坚定地点点头,向老公表明自己的决心。
“那我问你,你之前开车上路的时候,为什么总感觉像是在刻意避开什么东西,结果却总是朝着电线杆撞过去呢?”
没想到老公会突然问出这么尖锐的问题,悦悦微微一怔,随后微微皱眉,嘴唇下意识地轻轻咬着,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犹豫了一下后说道:“可能是我小时候的记忆有些混乱吧。我听我爸说,我小时候差点遭遇一场严重的车祸。”
陆瑾听闻此言,心中不禁一动,他隐约听说过杨乐开车撞人的事,难道,当初那个差点被撞上的年幼女孩,就是自己的媳妇?想必就是因为那次可怕的经历,才给媳妇留下了如此深刻的心理阴影。
如今那个疯狂的杨乐已经被绳之以法,照理说,媳妇应该安全多了。而且,媳妇愿意主动跟他提起这件事,这说明她的心结已经解开了不少。
人总是要向前看的,不能一辈子都被困在过去的阴影里无法自拔。
“嗯。”陆大少思索了一番前后的种种细节和矛盾后,做出了一个相对科学合理的决定,“这样吧,你下次开车的时候,我专门请个经验丰富的心理医生坐在你旁边,让他仔细观察一下,看看你是否还会因为心理影响而不能正常开车。”
老公这个提议明显是为自己着想,悦悦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感激地看着老公,用力地点点头表示同意。
甲壳虫缓缓开到一家粤菜馆前,稳稳地停好车后,两人携手并肩,走进了餐馆。
“悦悦,这边——”看到他们进门,林世轩和李文才同时热情地出声招呼,脸上洋溢着亲切的笑容。
父亲和小姑丈都是再熟悉不过的亲人了,悦悦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容,快步走过去,目光落在站在林文才旁边,微微低着头,显得有些羞涩的高个子女孩身上,她月牙眼弯弯,笑意盈盈地看向小姑丈:“这位就是佳怡吧?”
“是呀。”李文才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里满是笑意,他笑着轻轻催促女儿,“你不是一直心心念念很想见悦悦姐吗?现在终于见到了,还不赶紧打招呼。”
“悦悦姐。”李佳怡有些紧张和慌张,脸颊微微泛红,赶忙向蔓蔓恭敬地鞠了一躬。
悦悦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眼神中满是温柔,赶忙伸手轻轻扶起她:“佳怡,不用这么客气,咱们都是一家人,别这么见外。”
说着,在扶起对方的同时,悦悦仔细地打量着林佳静略带羞涩的脸庞。说实话,李佳怡这腼腆的模样,绝不像林诗瑶、林诗琪她们是故意装出来的,而是从骨子里就透着容易害羞的性格,一看就是个心思单纯的女孩。
这一瞬间,悦悦不禁回忆起了自己的过去,在去上大学之前,还没认识苏瑶的时候,自己也和佳怡很像,见到陌生人总是小心翼翼、忐忑不安,心里总是担心自己一不小心就会得罪对方。而现在,经历了大学的洗礼,她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深知人都是平等的,无需刻意去讨好别人。看来,大学确实是个锻炼人的地方,就像一个浓缩的小社会,让人在其中不断成长和蜕变。
李文才见女儿举止有些局促,正想责怪她不得体时,悦悦笑着温柔地打断他:“小姑丈,别再说她了,等她上了大学,接触的人和事多了,自然而然就会变得大方自信了。”
提到上学的事,李文才的表情略显犹豫,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温世轩见状,便抢先说道:“悦悦,佳怡可能有来北京上学的打算,这不,你小姑丈想听听你和阿瑾的意见,看看你们怎么想。”
“是吗?”悦悦微微一愣,随后与老公对视了一眼,眼神中充满了询问和思索。
“先都坐下,边吃边聊。”李文才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让大家饿着肚子,他热情地招呼悦悦和陆大少坐下,同时提高声音,喊来服务生赶紧上菜。
原来,想挖李静怡到北京上学的,是一所公立学校,但并非北京的重点公立学校。大概是为了提升学校的升学率,争取培养出高考状元,为学校争光,这所学校新上任的校长,大力鼓励老师们去其他地方挖掘成绩优异的尖子生,前提是这些学生能有北京户口。
实际上,以李佳怡的成绩,在本地参加高考,结果未必会比在北京考差,因为她所在的高中在当地颇有名气,教学质量很高,每年都有不少学生被全国知名大学录取。除非,李佳怡想考像中央美院这种对本地生源有特殊优待政策的北京高校。
“佳怡自己是怎么想的呢?”悦悦和老公交换了一个眼神,商量了一下,然后温和地看向羞涩低头的佳怡问道。
“你自己跟悦悦姐说。”李文才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催促道。
“我想——考中央美院。”李佳怡鼓足了勇气,抬起头,双眸明亮而坚定,与悦悦的大眼镜对视,声音虽然不大,却透着一股执着,“因为,我一直很崇拜悦悦姐,我也想和悦悦姐一样成为一名优秀的画家。”
悦悦心中一动,她知道,已经去世的小姑生前就非常喜欢画画,如今,小姑的女儿也怀揣着同样的梦想,如果佳怡真能实现这个梦想,也算是弥补了小姑在天之灵的遗憾吧。
悦悦月牙眼笑得如同弯弯的月牙,满是鼓励地说道:“行,悦悦姐帮你。你只管好好学习,户口的问题,悦悦姐帮你想办法解决。”
听到这话,李文才父女俩顿时喜出望外,李文才的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容,李佳怡的眼中更是闪烁着激动和感激的光芒。林世轩在为李文才高兴之余,又不禁想起小女儿的梦想,心中感慨万千,他轻轻叹了口气,小声对大女儿说:“今天我带晓妍去那所私立学校了,对方说愿意接收晓妍入学。”
对于这个感情有些复杂的妹妹,悦悦心中五味杂陈,她扶了扶眼镜,轻声说道:“我知道了,爸。”
这时,热气腾腾的热菜陆续上桌,空气中弥漫着诱人的香气。
众人纷纷拿起筷子,开始享用美食。
陆瑾起身,准备去柜台找开酒器。突然,他的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回头一看,原来是李文才,不禁扬起英眉,疑惑地问道:“小姑丈?”
李文才偷偷看了一眼那边桌上正在用餐的人,发现没人注意他们,便小心翼翼地拉着蒋大少走到店外,找了个光线阴暗、不易被人发现的角落说话。
“什么事,小姑丈?”李文才这般神秘兮兮的模样,让陆瑾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惊讶。
“是这样的。”李文才思前想后,觉得在北京这块地方,以陆瑾的能力和人脉,唯有他能更好地保护林世轩,于是觉得应该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陆瑾,“今天,还有不久前,你岳父和我,都被一群陌生人叫去问话,问的都是关于悦悦的事。”
陆瑾听闻,眸光瞬间一闪,心中立刻猜到,叫他们去问话的人想必是靖家人。
果然,李文才接着压低声音,谨慎地透露:“他们自称姓靖和姓闻。过几天我就离开北京了,我倒是没什么关系,主要是你岳父的安全问题让我放心不下。虽说这些人看起来不像是坏人,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你作为女婿,得多留意照顾下你岳父,千万别让他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