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幕深沉之际,一行人徐徐踏入家属区。四周静谧得如同沉睡的梦境,鲜有人影打破这份宁静。
闻子轩与莫宇凡拎着满满一篮子饮料归来,他们笑意盈盈地给众人每人分发了一罐。陆瑾客气地向靖君询问起靖夫人的状况,眼神中透着关切。
“打了针后,她已安稳下来。”靖君回答时,那英挺的眉宇间,隐隐透着一抹化不开的忧愁。母亲的这场病,细细追溯,竟与他儿时的调皮捣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每每念及此,靖君心中便涌起一阵难以言说的愧疚。
“伯母得的不是什么绝症吧?”莫宇凡被靖君凝重的神情吓到,忍不住凑近闻子轩,压低声音悄悄打听。
闻子轩微笑着,眼中满是宽慰之色:“不是的,只要能找回囡囡,这病很快就能痊愈。”
悦悦轻轻依偎在老公陆瑾的肩膀上,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靖夫人的模样。她觉得靖夫人是位气质非凡的阿姨,然而除了这一眼留下的印象,对她的了解实在有限,一时间竟不知该从何说起,只能微微蹙眉,陷入沉默。
靖君和闻子轩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悦悦身上。见她这般沉默不语,两人不禁心急如焚,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隐隐透着一丝不安与担忧。
恰在此时,一阵清脆悦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众人纷纷抬头望去。只见一位女子迈着轻盈曼妙的步伐缓缓走来,她身着修长的喇叭白长裤,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笔直的双腿;搭配的鹅黄色吊带,为她增添了几分活泼与俏皮;肩上随意披着的米白色毛线衣,又为她添了一抹温柔的气息;脚上那双精致的奶白色细带凉鞋,纤细的脚趾头若隐若现,仅是这些细节,便能让人断定,她定是个极为精致且魅力非凡的美人。
悦悦顺着她的身姿缓缓往上看去,只见那双犹如沙漠中最璀璨钻石般的大眼睛,正带着一丝疑惑,静静地凝视着自己。
“白露姐姐?”莫宇凡激动得声音微微颤抖,他满心欢喜却又生怕惊扰到靖君,只能竭力压低声音。
素有军中第一美人之称的白露,她的美别具一格,与林诗琪的妩媚截然不同。那是一种从灵魂深处自然散发出来的成熟女性魅力,且巧妙融合了时代赋予的独特气息,让人见之难忘。
难怪那日林诗瑶在靖君面前炫耀自己胸部丰满时,会遭到闻子轩他们的取笑。白露的胸部是傲人的c罩杯,与林诗瑶那种上下浑圆的身材不同,她的身材堪称完美,不仅胸部丰满挺拔,还有着盈盈一握的小蛮腰,整个人显得凹凸有致,风姿绰约。
悦悦暗自思忖,靖君被其他男性妒忌也实属正常,若是自己身为男子,拥有这样一位宛如天仙般的未婚妻,只怕真会像守护稀世珍宝一般,恨不得用金丝雀的笼子将她小心翼翼地锁在家里,不让他人窥探半分。这么想着,悦悦不自觉地低下头,瞧了瞧自己……胸部,只有A罩杯。
“我就喜欢A,不喜欢c。”陆瑾凑近悦悦耳边,像个讨赏的孩子般,轻声嘀咕了一句。
悦悦抬手在他大腿上轻轻拍了一下,嗔怪地瞪了他一眼,眼神中却满是爱意:“又贫嘴。”
不过,面对如此明艳动人的大胸美人,身为小胸的悦悦,心底难免还是泛起一丝羡慕之情。
就在这时,靖君和闻子轩突然一脸正经地说道:“小男孩才只看胸,成熟男人看的可是腿。”
悦悦的腿,确实堪称她全身最为出彩的部分。那双腿笔直修长,线条优美,仿佛是上天精心雕琢的艺术品。今晚,这双腿就引得莫文洋忍不住吹起口哨,甚至看得直流口水。
悦悦顿时窘得满脸通红,对着靖君和闻子轩左瞪一眼右瞪一眼,娇嗔道:“别净说些安慰话,一听就知道是假的。”
白露见两位爷开口维护悦悦,她那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眼眸中莹光闪烁,如同夜空中闪烁的繁星。她露出洁白如玉的牙齿,吃吃地笑了起来:“我知道你是谁了,你就是悦悦吧?”
悦悦惊觉自己的名字不知何时竟传得众人皆知,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心中泛起一丝疑惑。
“怎么,我认错了?”白露见悦悦这般神情,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好奇地问道。
眼前的白露,美得动人心魄,一颦一笑都宛如画中走出的仙子。悦悦望着她,眼神中满是真诚,由衷地说道:“你真的很漂亮,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人,所以,我实在不记得什么时候认识过你。”
短暂的沉默后,白露的脸忽然唰地一下红了起来,那红晕如同天边的晚霞,为她增添了几分娇羞之态。
靖君和闻子轩眼中也忍不住浮现出一丝笑意,他们看着这有趣的一幕,心中的担忧也稍稍缓解。
“你——”白露有些羞涩地斜睨着悦悦,眼神中带着一丝娇嗔,“你说话都这么直白的吗?哪有人第一次见面就这么直白地夸人家漂亮的。”
悦悦不禁满头黑线,心中暗自纳闷,难道这位美人从来没被人当面夸赞过漂亮吗?
白露轻轻挑起修长的眉毛,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还真没有女人像你这样当面夸过我。”
女人夸赞女人漂亮,尤其是夸赞比自己美得多的美女,若非心胸豁达毫无城府,便是存心奉承。可从悦悦简短而真诚的言辞中,白露丝毫听不出虚伪之意,反而感受到了一种别样的纯粹与坦率。
众人眼中含着笑意,看着悦悦那副大大的眼镜,却觉得她自有一番独特的魅力,一点都不丑。
悦悦被众人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心中暗忖,早知道就不夸人了,可人家确实美若天仙啊。
“妈睡了吗?”靖君向刚从靖夫人房间出来的未婚妻白露问道,眼神中透着对母亲的关切。
“睡了。欢儿在旁边守着,说让你和我先回去也没关系。”白露说着,眼睛和靖君、闻子轩一样,时不时地偷偷打量着悦悦,眼神中带着一丝好奇与探究。
悦悦转头对老公说:“靖夫人都睡了,咱们回去吧,探病的话,下次再找时间。”
在悦悦看来,老公这么着急赶来探望靖夫人,大概是因为靖夫人是他上司的太太,出于礼貌和尊重才如此。
陆瑾无奈地向靖君和闻子轩投去爱莫能助的眼神,随后轻轻搂着媳妇站起身来,准备打道回府。
见他们要走,其他人也纷纷跟着站了起来。
悦悦迈着小步,走得飞快,头埋得低低的,一心只想忘掉今晚看到的靖君那别样的一面,同时也想摆脱背后那一直默默注视着她的冷峻目光。
夜晚的风,清凉如水,轻轻拂过众人的脸庞。靖君站在窗前,凝视着奔驰车缓缓驶出院门,目光始终追随着悦悦的身影,直至她彻底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心中却始终难以平静,仿佛有万千思绪在心头缠绕。
“我感觉她好像在刻意躲避我们。”白露凭借女人特有的敏锐直觉,轻声说道。
闻子轩忧心忡忡地用手指捏着紧蹙的眉心,微微叹了口气,说道:“靖君,看来得想个妥善的办法,让她先和家人接触接触。”
她,最难以割舍的人,应该就是林世轩了吧。
靖君冷峻的眼眸中浮现出林世轩那朴实憨厚的模样,眼底深处,暗涛汹涌,思绪如乱麻般翻涌:自己的记忆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记忆无误,林世轩为什么要抱走囡囡?他自己真正的女儿又在哪里?
对这个男人,靖君心中满是恨意,恨他夺走了自己的家人,让母亲饱受思念之苦。但又觉得他有可怜之处,毕竟他也是一位父亲。然而,当看到囡囡心里只有林世轩时,那恨意便愈发浓烈,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难以熄灭。
靖君冷冷地说道:“我和父亲商量过了,近期会有所行动。”
另外两人听出他话语中的怒火,都不禁皱起眉头,不敢再多说什么,房间里顿时陷入一片沉默。
回到家时,已将近十二点。打开门,竟发现陆母、陆静和东东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屋内灯光昏黄,气氛略显压抑。
“满月宴不是十点就散了吗?你们居然逛到现在才回来?哪有新婚夫妇像你们这样的。”陆母气呼呼地对着刚进门的儿子儿媳发起火来,脸上写满了不满。
陆瑾微微皱起英挺的眉头,面露不悦:“这么晚了,你们还在我这儿,我和悦悦才觉得奇怪呢。”
陆静生怕弟弟误会,急忙解释道:“上次来给你打扫房子,备用钥匙忘了还你。刚好妈说今晚过来看看你们,要履行和悦悦的约定,我就把妈带过来了。”
“对呀!”东东从沙发上跳下来,像个小炮弹似的冲到众人面前,连忙附和道,“姥姥和舅妈打了赌,舅妈赢了,我也赢了,姥姥要送我一个上万块的模型。”
小孩子生怕姥姥在履行和悦悦协议的同时,顺便反悔答应自己的事,所以无论如何都要跟着来,那张小脸上写满了紧张与期待。
“什么约定?”陆瑾从未听媳妇提起过此事,故意低下头,用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媳妇的脸,眼神中透着好奇。
悦悦扶了扶自己的大眼镜,心中有些无奈,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陆母在四人的注视下,抬手扶了扶眉,低下头,别过脸,无奈地叹了口气,神色有些别扭,似乎对这个话题有些抵触。
“姥姥输不起!”东东不满地撅起嘴巴,那张小脸气得鼓鼓的,像个熟透的苹果。
“我哪里输不起了,不就一句话的事儿吗?”陆母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径直走到儿子面前,脸上带着一丝恼羞成怒。
她看向悦悦,却发现悦悦有意避开她的视线,似乎是在避免让她难堪。
陆母暗自啐了一口,对儿子说道:“你没娶错媳妇。”
陆瑾听到陆母这句话,英俊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那情绪中既有惊讶,又有一丝欣慰,还有对母亲态度转变的疑惑。
“耶!”在场最开心的当属东东,想到上万块的模型即将到手,兴奋得欢呼起来,那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客厅里回荡。
陆母心里有些闷气,瞥了瞥小外孙,没好气地说道:“你就这么喜欢你舅妈?你舅妈能给你买什么?”
这话明显说得过分了,陆静赶忙喊道:“妈!”
陆瑾这边,已经大力拉开门,愤怒地皱起眉头,对着陆母大声说道:“悦悦给你争了脸,你还不高兴。你这么喜欢靖家那个假女儿,你去啊,她因为偷了悦悦的画笔进了派出所监狱,李家都不要的人,你要是当宝贝就去捡!”
陆母和陆静只知道林诗琪没被靖家认作养女,却不知后来发生的这些事,此刻听闻林诗琪进了派出所,都不禁一震,脸上写满了惊讶与难以置信。
“你都说了是假的,我要她来做什么?”陆母面子上挂不住,硬撑着继续唠叨,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与心虚。
说到底,她就是一心想让儿子娶个高干家庭的女儿,在她看来,杂货铺老板的女儿,无论怎样都摆脱不了那寒酸的出身,难以配得上自己的儿子。
陆瑾气得嘴唇都发白了,双手紧紧握拳,心里想着,干脆像李素琴那样和陆母断绝来往,让她到时候后悔莫及。
“妈。”陆静拉了拉陆母的衣角,又给弟弟和弟媳使了个眼色,示意算了,眼神中满是无奈与担忧。
但陆瑾心意已决,傲然地扬起眉头,大声说道:“妈既然不喜欢我媳妇,那我媳妇做什么你都不会满意。妈你以后别再来我们家了,我媳妇以后也不用为你做任何事!”
悦悦能为她做什么?
不过是来自那个寒酸的杂货铺罢了。陆母心中暗自想着,嘴上却不肯服软。
陆母心想儿子这话正合她意,头一扬,背对着悦悦说道:“这话可是你老公自己说的,可不是我逼你们的。”
悦悦扶了扶大镜片,一路上她只担心老公为自己气坏了身体,对于陆母这话,她神色平静,轻轻说道:“阿姨,您慢走。”
杂货铺老板的女儿,到这时候还敢这么淡定?!陆母气冲冲地走出门去,发誓再也不踏进这个家门,那匆匆离去的背影,带着一丝倔强与不甘。
陆静急忙带着儿子去追陆母,那焦急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见他们三人离开,陆瑾“嘭”的一声甩上门,愤怒之下,拳头抵在门板上久久没有收回,那紧握的拳头仿佛在诉说着他心中的愤怒与无奈。
母子之间的矛盾,悦悦觉得自己不便过多插手。她先走进房间放下东西,接着走进浴室为老公放洗澡水,并准备好换洗衣物。
做这些事的时候,她轻轻吹着小曲儿,动作娴熟利落,丝毫没有受到陆母的影响,仿佛沉浸在这简单的家务之中,自得其乐。那小曲儿的旋律,如同山间清澈的溪流,在房间里缓缓流淌。
陆瑾心中那蹿动的火苗,被悦悦嘴里飘出的小曲,那首充满着青山绿水意境的民谣,一点点温柔地抚平。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心中的怒火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对悦悦的感激与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