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品店内,热闹的氛围如同欢快的音符在空气中跳跃。顾客们在柜台前排成整齐的一列,他们的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充满活力的乐章。陆瑾满是宠溺地一把将小侄子东东扛上肩头,小家伙兴奋得如同欢快的小鸟,手舞足蹈起来,那双眼眸好似璀璨星辰,紧紧盯着菜单,兴致盎然地挑选着自己心仪的美味。悦悦在一旁静静站着,目睹这一大一小的温馨画面,嘴角不自觉地泛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心中仿佛被阳光填满,暖融融的。她的脑海中,突然勾勒出一幅美好的画卷: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自己也能组建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就像此刻这般,尽情享受生活的甜蜜与温馨。
“姐姐。”东东和悦悦在餐台边坐下,他调皮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眼睛滴溜溜地转动,眼神里透着狡黠,身子轻轻凑近悦悦,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问道:“你是不是一直在想我舅舅呀?”
悦悦的脸颊瞬间飞起一抹红晕,她佯装严肃地说道:“这可是我和你舅舅之间的小秘密,可不能告诉你哦。”
“你要是真心喜欢我舅舅,心里老是想着他,我就帮你们瞒着外婆。”东东一脸认真,像个小大人似的信誓旦旦地说道。
悦悦听后,心里猛地一紧,这才恍然惊觉,自己还从未见过陆瑾的父母。听东东这话,难道是他家里人对他们的关系不太赞同?
这时,陆瑾双手稳稳地各夹着一杯大冰淇淋,嘴里还叼着一杯,迈着轻快的步伐朝餐台走来。他瞧见悦悦低着头,眼神闪烁,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立刻一脸狐疑地看向侄子,质问道:“你跟姐姐说了什么?出门前我不是特意叮嘱你,姐姐是个特别好的人吗?”
“我知道姐姐人好呀,所以才跟姐姐说会帮你们瞒着外婆呢。”东东一脸无辜,摊开双手解释道。
陆瑾的脸色微微一僵,但很快就恢复了自然。他在小侄子身旁坐下,轻轻把吸管塞进东东嘴里,说道:“快吃你的冰淇淋,小小男子汉,别老操心大人的事儿。”
悦悦手里捏着塑料棒,下意识地搅弄着杯中的冰块,思绪也如同这冰块般,在水中起起伏伏,摇摆不定。她微微蹙起眉尖,轻声唤道:“陆先生——”
“你别听小孩子瞎说。我二姐早就知道你的事了,而且我们的结婚报告,上级领导已经批准,很快就能正式下来。”陆瑾嘴角微微上扬,露出自信的笑容,带着势在必得的意味,“你现在就好好想想,到时候咱们怎么热热闹闹地步入洞房。”
“洞房?”东东听到这个词,一口冰淇淋差点喷出来,眼睛瞪得溜圆,满脸的惊讶。
悦悦顿时满脸窘迫,又好气又好笑:居然让她直接跳过结婚的过程,就去想象洞房的场景。陆大少,你也太心急了吧?
陆瑾却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如今只要一有空,他就偷偷跑到莫宇凡那儿,瞒着众人偷看 小 片学习经验。他心里想着,作为男人,在夫妻间最重要的时刻,绝不能让老婆失望。
悦悦微微扬起秀气的眉角,暗暗下定决心:他都如此努力,自己也不能懈怠,一定要紧紧抓住这份幸福。明天就去找二婶把户口本要回来,虽然还没想好具体办法,但无论如何都要尝试一番。
就在这时,餐台边走过两位新进来的客人。只听一个男声说道:“诗琪,坐这儿吧。”
正咬着吸管发呆的悦悦下意识地抬起头,目光正好与林诗琪交汇。林诗琪宛如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像触电般迅速闪开了视线。
悦悦神色平静地收回目光,心想:既然对方不想相认,自己又何必在意。比起林诗瑶一家,二叔曾在自家困难时慷慨解囊,伸出援手。而林诗琪家却对自家的困境袖手旁观,见死不救。因此,悦悦一直将林诗琪一家视为陌生人。
林诗琪怎么也没想到会在此处遇见悦悦,她心慌意乱地坐下,暗自思忖:前几天听闻林诗瑶戴着玉佩去部队学校,在靖君和闻子轩面前大闹一场,这下林家不止她一人有玉佩的事,那两位爷肯定都知晓了。家里人得知后,把愚蠢的林诗瑶骂得体无完肤,同时,林世同赶忙派人去追查林家其他人玉佩的下落。
确实如林诗瑶所言,林家的兄弟姐妹每人都有一块相同的玉佩。与林诗琪年纪相近的,首先是林诗瑶,其次便是林悦。
然而,奇怪的是,听悦悦的妈妈李素琴说,那块玉佩既不在晓妍身上,也不在悦悦身上,她丈夫也从未提起过。林世同多年前因对林世轩一家见死不救,与林世轩彻底决裂,如今也不便当面询问。林世轩脾气古怪,他不想说的事,就算威逼利诱,他也绝不开口。如今若想从林世轩口中得知玉佩的下落,恐怕只能通过他最疼爱的大女儿悦悦了。
不知为何,一想到悦悦,林诗琪就眼皮直跳。比起悦悦,她反倒希望像蠢货一般的林诗瑶成为靖家千金。因为悦悦这个人,实在让她捉摸不透。
“诗琪,你在看谁呢?”坐在她对面正翻着菜单的李振,敏锐地捕捉到她收回视线时的余光,顺着看去,发现了戴着眼镜的悦悦,觉得眼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随后嘴角一撇,鄙夷地笑了一声,说道:“那个女的,我认识。”
“你认识她?”李振何时认识悦悦姐的?林诗琪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李振得意地翘起二郎腿,炫耀道:“你知道的,在和你在一起之前,我相过不少亲。她呀,是我相亲过的女人里最没格调的,绝对倒数第一,想不记住都难。”
与此同时,在安静的实验室里。
一道修长的白色身影静静地伫立在灯下,宛如一座精美的雕像。闻子轩狭长而明亮的眼眸,紧紧地盯着操作台上的血液,眼神专注,一动不动。
“你就这么执着,不肯放弃吗?”身后传来靖君冰冷的声音,在安静的实验室里格外清晰,仿佛能穿透每一个角落。
闻子轩只是轻轻扬了扬眉,并未立刻作答,似乎在思考着如何回应。
靖君对此颇感无奈,不知该如何劝说。闻子轩本就并非检验专业出身,如今为了亲自确认悦悦到底是不是囡囡,竟打算从头开始学习相关知识。
“靖君,你不懂。即便她最后被证明不是囡囡,这件事也应由我们自己来做鉴定,唯有如此,得出的结果才更具信服力,不是吗?”闻子轩的眉眼中透着自信与坚定,那是经过深思熟虑后凝聚而成的神情,仿佛在诉说着他的决心。
经历了上次的事情后,他深知哪怕将鉴定送去国外,也防不住那些居心叵测之人从中作梗。没有什么比自己亲力亲为整个流程更可靠的了。而且,与囡囡这么多年所遭受的苦难相比,自己吃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呢?
靖君紧紧抿着嘴唇,目光如冰霜般寒冷,与闻子轩转过头来的目光交汇。他的两道眉紧紧地拧在一起,眉头间挤出几道深深的皱褶:对于闻子轩的这番话,他竟无言以对。
“靖君。”见他一脸冷漠地准备离开,闻子轩低声却有力地说道:“你要明白,囡囡成长为何种模样,并非我们所能决定,毕竟她已离开我们多年。但囡囡始终是囡囡,那种感觉永远不会改变。”
随着隔离门“咔嗒”一声轻轻关上,靖君虽能故作冷漠不回应,但却无法忽视心底深处始终存在的那份特殊情感。
他坐上出租车,原本打算回家,然而车子在街道上绕来绕去,最终却驶向了另一个方向。
“画廊到了。”出租车司机的声音传来,打破了车内的寂静。
若此时让车转头,无疑是自欺欺人。靖君心中暗自苦笑,推开车门走了出来,迈着坚定的步伐朝着画廊的方向大步走去。
他叫靖君,自认为应当扛起君子之名,绝不会做那些躲躲闪闪、懦弱的事情。
靖君轻轻推开玻璃门,一股淡雅的水墨香气扑面而来,仿佛带着丝丝缕缕的诗意,瞬间将他笼罩在这艺术的氛围中。贴在木架屏风上的宣纸,横一米,竖三米,上面画的并非常见的青山绿水,也不是充满烟火气的小桥人家,而是女娲。画家笔下的女娲,衣裙随风飘逸,姿态婀娜,头戴乌墨色的冠冕,显得高贵而庄重。她英气的眉下,是一双柔和的眼睛,透着一种国母般的大气与威严。含笑的双眸仿佛蕴含着无尽的龙气,仿佛跨越了时空,与每一个观画之人深情对望。
一时间,靖君竟有些恍惚,仿佛置身于一个虚幻与现实交织的世界,分不清眼前的究竟是画中的仙子,还是真实的场景。他的眼中朦朦胧胧,只感觉画中那充满灵气的人儿,仿佛从画中轻盈地走出,与另一双真实而熟悉的眼眸重叠在一起——那是悦悦。
画的下角,画家的印鉴清晰可见,赫然正是“悦悦”二字。
靖君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复杂滋味,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闻子轩说的话:囡囡的感觉始终不会改变。
自从上次有一对老教授对悦悦的画赞不绝口后,苏瑶与杜宇便决定将悦悦的画放在迎客大厅,当作画廊的招牌。今日,苏瑶看到有个客人站在悦悦的画前,一动不动,像是被深深吸引住了。她脸上洋溢着喜悦,快步走过去,热情地介绍道:“我们这位年轻画家的画,深受北京大学教授的欣赏呢,先生您眼光独到,一进门就注意到这幅画了。”
“你怎么就知道我是看中这幅画了?”
听到这冷冽到极致的嗓音,苏瑶就算化成灰也认得。她定睛一看,只见那人缓缓转过头,顿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忍不住质问道:“你来这儿干什么?”
“你们这儿招待客人,难道有规定我不能来?”靖君一边说着,一边目光如霜,在四周急切地寻找着什么,“你那朋友悦悦呢?”
“你找悦悦想干什么?我告诉你,那三千多块你就是在敲诈,我们绝对不会还的。”苏瑶毫不畏惧地站在他面前,既然赶不走他,那无论如何都要拦住他去找悦悦。
靖君没有再与她纠缠,因为这时门口走进来两个人。
那是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
苏瑶赶忙迎上前去,以为是普通客人,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问道:“请问两位,有什么可以帮到你们的吗?”
那女人圆圆的脸上堆满了笑容,肉都挤在了一起,说道:“我是悦悦她二婶,来找悦悦的。”
苏瑶的脸色瞬间大变,语气变得粗声粗气:“悦悦她现在不在这里,你们肯定找错地方了!”
“悦悦的画不就在这儿吗?”和周婉婷一同前来的中年男人戴着一副耍酷的墨镜,对着悦悦署名的画指手画脚。
“你是谁?”苏瑶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寒意,怎么看这男人都不像是悦悦的二叔。
周婉婷走上前,理直气壮地说道:“你别骗我们了。快让悦悦出来。他不是外人,是来和悦悦相亲的周立先生。”
这就是林诗瑶口中林家要悦悦嫁的那个有钱男人?
苏瑶上下打量着周立,只见他年纪比悦悦大了一轮不止,身上那股戴着金饰而显露出来的庸俗感,与清新脱俗的悦悦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格格不入。
靖君眼中的冰霜一层一层地往上叠加,心中涌起一股怒火:如果悦悦是他妹妹,怎能让妹妹为了钱就轻易断送自己的幸福?
“杜宇!”苏瑶愤怒地大喊,“拿把盐和扫帚出来。”
杜宇听到喊声,急忙从里面跑出来,手里还真拿着一把扫帚,看样子刚才的对话他都听到了。
“你们想干什么?”周婉婷先是惊慌地往后退了一步,但很快就恢复了作为婶婶的威严气场,“我是悦悦她婶婶,你们拦不住我见悦悦的。”
杜宇有些犹豫,不敢随意动手。苏瑶直接从他手中夺过扫把,朝着周婉婷和周立站的地方扫过去,大声说道:“我打扫卫生,你们给我出去!”
周婉婷和周立两人被吓得惊慌失措,齐齐跳脚。
周立气得摘下墨镜,恼羞成怒地吼道:“你看我报不报警?”
“我也觉得报警是个明智的选择。”一道冰冷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瞬间,屋里的温度仿佛降到了冰点以下。
周婉婷和周立抬头,只见靖君冷冷地站在画架边上,眼神中透着一股让人胆寒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