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夫人望着未来儿媳那如白纸般毫无血色的面容,心中的担忧如潮水般翻涌。她心急如焚,脚步匆匆地走到一旁,赶忙掏出手机给大儿子打电话。电话接通的瞬间,她便急切地说道:“靖君,你还在单位忙碌吗?赶紧抽时间回来一趟吧!白露在咱们家帮忙做饭的时候不小心受了点伤,你快回来看看她,我实在放心不下。”
此时,在街道对面的一条静谧小巷里,一辆车悄无声息地停在那里。车内,君爷宛如一尊沉默的雕像,他那深邃如渊的冰眸,自杨修驾驶着奔驰车优雅现身开始,便紧紧锁定了一切动静。只见杨修指使着人捧着一束洁白如雪的栀子花,走进了白露所在单位。不多时,白露出现了,她神色复杂地将栀子花奉还。紧接着,两人便起了争执,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息。就在这时,妹妹悦悦如一阵清风般突然现身,随后白露带着悦悦匆匆离去。这一连串的场景,如同电影般在君爷眼前清晰放映,皆被他一一默默收入眼底。
尽管街道上车水马龙,喧嚣嘈杂,使得君爷难以听清杨修与白露具体争吵的内容,但两人脸上那丰富多变的表情,却如同无声的语言,没能逃过他那敏锐如鹰的目光。君爷暗自思索,杨修必定说了某些极具冲击力的话语,才会让白露在瞬间流露出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与怔忡。
实际上,只要君爷此刻果断现身,在杨修面前表明自己的态度,那些或许正在滋生的谣言便会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不攻自破。然而,他却选择了静静等待。在他心中,更想看看白露在面对这般复杂的局面时,会如何做出自己的抉择,又打算采取怎样的行动。
君爷和白露彼此心里都十分清楚,他对白露并无男女之间的爱意,且从一开始就不可能爱上她。白露的性格、气质,从来都不是他所倾心的类型,这一点毋庸置疑。但他也坚定不移地认定,这个女人就是他命中注定要娶回家的妻子,这份决心犹如磐石,从未有过丝毫动摇。
别以为他应允这桩婚事是在委屈自己的感情,实则并非如此。他是心甘情愿接受这一切的。每当回忆起小时候一家人在乡下度过的那段不堪回首的痛苦岁月,那种即便拥有财富,却依旧无法挽救家人生命的切肤之痛,便如汹涌的潮水般,无情地涌上他的心头。那时,母亲早产后身体极度虚弱,连想吃一口稍微好一点的食物,都成为了遥不可及的奢望。并非家境贫穷无法购买,而是周围的人都冷漠地选择了袖手旁观,无人愿意伸出援手。而他那可怜的妹妹,也因为这场磨难,身体一直孱弱至今,甚至还曾在岁月的洪流中失散多年。这些痛苦的经历,如同烙印般深深印刻在他的心底,成为他心中永远无法抹去的伤痛。
“滴——滴——滴——”,突兀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车内的寂静。君爷心中明白,这通电话大概率是与白露受伤之事有关。
“妈。”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仿佛波澜不惊的湖面。
“靖君,你还在单位吗?早点回来吧。白露在我们家帮我做饭时受了点小伤,你快回来看看她。”母亲那焦急万分的声音从听筒清晰传来,其中更多的是一种身为长辈对未来儿媳的责任体现。
君爷深知,娶这样一个女人回家,母亲的心里必定承受着不少无形的负担。然而,这是身为靖家婆婆在家族立场下无法回避的选择,而他作为未婚夫,更是肩负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无从逃避。
“我知道了,我会回来。”他的回答简洁而有力,如同承诺般坚定。
靖夫人挂断电话后,心中隐隐觉得刚才儿子的声音里,似乎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对于儿子是否喜欢这个儿媳,她和丈夫向来都秉持着不太干涉的态度。毕竟,感情是年轻人自己的事,况且两人的婚都已经订下了。
她忧心忡忡地回到客厅,映入眼帘的是一幅温馨又令人安心的画面:女儿已经精心冲好了糖水,正满脸关切地细心喂白露喝;女婿则在厨房里有条不紊地收拾着残局,动作娴熟而稳重。在她眼中,女儿女婿这对夫妻的相处模式才是正常的,他们的存在总能给她和丈夫带来无尽的慰藉,仿佛冬日里的暖阳,温暖着这个家。
没过多久,大儿子便神色匆匆地赶回了家。众人见君爷走进客厅,仿佛受到某种无形力量的指引,不约而同地让出了位置。
白露微微抬起头,目光追随着君爷的身影,看着他一步步朝着自己走近,打算在自己身旁坐下。近在咫尺的距离,让她的心陡然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拨动,漏跳了一拍。她下意识地想要坐起来,却又因些许羞涩和紧张,动作略显僵硬。
“躺着。”君爷的声音依旧冰冷如霜,仿佛冬日里的寒风,不带丝毫温度。
白露早已习惯了他这般冷淡的口吻,然而,在这看似冰冷的言语背后,她却不禁觉得,这或许也是他表达关心的一种独特方式。这么一想,她的心中竟如同悄然绽放了一朵小花,泛起了一丝喜悦的涟漪。
君爷缓缓伸出他那修长且冰冷的指尖,轻轻握住白露那只缠着止血带、血迹斑斑的手指。他的动作轻柔却又带着一丝小心翼翼,仿佛生怕弄疼了她。沉默片刻后,他的嘴唇微微开启,缓缓说道:“你不擅长进厨房,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没人会因此而责备你。”
听到这话,白露的心中却涌起一股别样的滋味。她宁愿君爷像往常一样,劈头盖脸地骂她自不量力,也不愿他这般客客气气,将她当作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公主般对待。刹那间,她原本因那一丝喜悦而泛起涟漪的心,仿佛瞬间坠入了冰窖,彻骨的寒意蔓延至全身。
与此同时,在繁华都市的地铁站里,李静怡自己也说不清楚究竟是出于何种原因,竟默许了闻子瑞跟在自己身后。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走进了略显拥挤的地铁车厢。
闻子瑞敏锐地看到一个空座位,他微微侧头,目光温和地指了指说道:“你坐吧。”
李静怡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慌乱。她快速地环顾四周,眼神中满是担忧,生怕旁人会误会她和闻子瑞之间的关系。好在这繁华的大都市里,人与人之间的情感相对淡漠,或许大家对于年轻人谈情说爱的场景早已司空见惯,并没有人过多地留意他们。
“不用了。”她轻声说道,声音如同微风中的细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最终,两人都选择站着。随着上车的人越来越多,车厢内愈发拥挤,他们几乎肩并肩地紧紧站在一起。闻子瑞身高一米七几,和李静怡站在一起,倒也显得颇为般配,并不矮小。仔细端详,他脸上虽然有着痘痘留下的痕迹,但看久了,竟也有一种别样的青涩与质朴,并非难以接受。
“你说你认识悦悦姐?”李静怡微微低着头,眼神有些闪躲,主动找话题打破沉默。她不想让闻子瑞先开口掌握主动权,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个男孩能言善辩,她必须保持警惕。
“认识。她算是我干姐姐吧。”闻子瑞似乎察觉到了李静怡的紧张,尽量将目光投向其他方向,试图减轻她的心理压力。他的声音沉稳而温和,如同春日里的微风,轻轻拂过。
“干姐姐?”果然,没有了他直视的目光,李静怡说话也逐渐放松了许多,语气中多了一丝好奇。
“对。我妈很久以前就非常喜欢悦悦姐,一直想认她做干女儿。”闻子瑞耐心地解释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对母亲想法的认同。
李静怡在脑海里仔细梳理着已知的信息,心中暗自思索,随后试探着问道:“你姓闻?”
看来这女孩并非一无所知,闻子瑞心中不禁一喜,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连忙回应道:“没错。”
李静怡手指在书包背带上不安地扯动着,仿佛在纠结着什么。她微微抬起视线,在闻子瑞那身干净整洁的白衬衫上扫了两眼。她记得,闻家和靖家一样,都来自高干家庭。可眼前这个男孩,穿着打扮却十分朴素,没有丝毫高干子弟的骄奢之气,这让她心中不禁多了几分疑惑。
“你,找我有什么事?”她的声音充满了迟疑,除了悦悦,她深知靖家人对他们林家人的轻视。一般来说,高干家庭都有着自己特定的圈子,像她这样的人,几乎很难融入其中。
“有些事,我觉得你应该比较清楚。”闻子瑞的声音沉稳而舒缓,伴随着地铁行驶时“嚓嚓嚓”的铁轨声,听起来与他的年纪不太相符,透着一股超越年龄的成熟稳重。他微微顿了顿,继续说道,“靖家和你们家有些矛盾,靖家人不希望悦悦姐和你们家走得太近。我看在眼里,心里着实为悦悦姐担心,就想着,看看能不能尽我所能帮上点忙。”
这番话如同重锤一般,正好击中了李静怡的心事。她每天和大舅子林世轩生活在一起,林世轩心中的憋屈与无奈,她感同身受。她真心觉得靖家人有些蛮横无理,非要强行切断悦悦和养父二十多年的深厚情感纽带。在她看来,靖家人这样的做法,实在是有些仗势欺人,让她心中充满了不满与愤懑。
“能帮上什么忙呢?”李静怡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与疑惑,她迫切地想知道闻子瑞的想法。
闻子瑞听她这么问,心中暗自窃喜,一切都在按照他预先设想的计划进行。他不动声色地扶了扶眼镜架,巧妙地掩去眼中一闪而过的光芒,不紧不慢地说道:“以我们现在的年纪,还没办法在大人面前说得上话,给他们出谋划策。但是,我们可以互通消息,让双方信息更加透明。这样一来,在关键时候,也好给彼此通风报信,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李静怡低着头,将他的话听得真切,心中暗自思索。她觉得闻子瑞的话确实在理,如果真能及时给悦悦或大舅子传递消息,提前做好应对准备,避免一些突如其来的状况,这似乎是她眼下能为他们做的最实际且有效的事了。
“行。”李静怡没有过多犹豫,干脆利落地应道。
闻子瑞没想到她答应得如此爽快,心中不禁对她这般干脆利落的行事风格又多了几分欣赏。他微微凑近,压低声音说道:“如果你同意,我们互相留个联系方式吧,方便以后联系。”
于是,当两人一同走出地铁站时,各自拿出手机,交换了手机号码。远远看去,两人的模样竟有些亲密,仿佛是一对相识已久的好友。
“哎,那不是静怡吗?”正走在地铁站里的廖雅舒,眼睛突然一亮,一眼就瞧见了身材高挑、气质出众的李静怡。
此时,廖雅舒左边走着林诗瑶和林晓妍。三人原本约好,等林晓妍放学后一起去吃饭,联络一下姐妹感情。
顺着廖雅舒的目光,林晓妍也看到了李静怡身旁的闻子瑞。对于这个满脸痘痘的男孩,她印象极为深刻,因为他的同伴曾扇了自己一耳光,这一巴掌不仅打在脸上,更打在她的心上,让她告状无门,回家后只能对许玉娥撒谎说是不小心磕到的。这份委屈与愤怒,让她对闻子瑞和李静怡都充满了怨恨。
哼,这李静怡果然是个小妖精!那天还信誓旦旦地说不认识对方,现在却和人家亲亲热热地在一起了。林晓妍心中暗自咒骂着。
这话不用她开口,廖雅舒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嫉妒与不满,抢先说道:“她可真行,不是说来京城上学的吗?原来是来京城钓男人的。”廖雅舒一边说着,一边嫌弃地用手捂住嘴巴,脸上露出厌恶的神情,“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满脸麻子似的,她居然也能接受,难道是个富二代?”
“你不知道她性子和悦悦姐有点像吗?”林诗瑶挑了挑眉,一脸不以为意。在她看来,李静怡显然和她们不是一路人,她们之间有着云泥之别。
“她能和悦悦姐比?”廖雅舒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得前俯后仰,那夸张的笑声在地铁站里回荡,“诗瑶,你要捧人也得看看对方到底是不是那块料。悦悦姐哪是她能比得上的?悦悦姐是真正的凤凰,而她,就算再清高,也不过是和我们一样,在树枝下扑腾翅膀的小麻雀罢了。”
的确,在她们眼中,悦悦是货真价实的“凤凰”,拥有令人羡慕的身份和地位。而李静怡就算再努力,也难以企及悦悦的高度。
“她该不会不是小姑丈亲生的吧?”林诗瑶突然有些担心,会不会又出现什么偷梁换柱的事。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狐疑,仿佛在思考着某种可能性。
“这不可能!”林晓妍语气斩钉截铁,眼神中充满了笃定。悦悦的情况是个特例,极其罕见,她坚信李静怡不可能有那样的身世。
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和闻子瑞并肩走着的李静怡,眼中不约而同地多了一丝厌恶。在她们心中,李静怡的行为无疑是对她们的一种挑衅。
“再有钱又怎样?一脸麻子,谁会稀罕?”廖雅舒又嘟囔了一句,这话明显带着几分气话的意味,更多的是出于嫉妒和不满。
另外两人自然听得出来廖雅舒的情绪。林诗瑶赶忙转移话题,试图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说道:“靖家要为悦悦姐摆宴洗尘了。不过,靖家的家宴,肯定不会邀请我们。”
“靖家的家宴很特别吗?”廖雅舒好奇地问道,她的眼中透露出一丝向往与好奇。
“那当然。”林诗瑶像看白痴一样瞪了她一眼,心中暗自得意自己知道的比廖雅舒多,“你想想,能和靖家攀得上关系的都是些什么人。我妈觉得我好歹是悦悦的堂妹,不能不去,这不正绞尽脑汁想办法呢。”
“晓妍,你呢?”既然林诗瑶都能凭借堂妹的身份想办法参加,林晓妍曾经可是悦悦的亲妹妹,她能不去吗?林诗瑶的目光投向林晓妍,眼神中带着一丝询问与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