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妍站在原地,嘴角那抹冷笑若有若无,她眼神如针,直直地盯着周婉婷,语气中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二婶,您要是不把话说明白,我在自家可真不知道从哪儿找起啊?”
周婉婷犹豫了片刻,内心天人交战,一方面担心林晓妍别有目的,一方面又觉得这事儿或许能就此揭过。最终,她还是缓缓开口:“你二叔说过,那块平安扣啊,对着太阳光一照,玉里面会有条红色的光。”说完,她又不放心地仔细叮嘱,“你回去可得在家里好好找找。”
林晓妍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在黑暗中捕捉到了一丝曙光。她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暗暗发誓,一定要顺着这条线索,揭开亲姐姐的神秘面纱。她微微眯起眼睛,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像是在心底精心谋划着一场棋局。
此刻,病床上的老人看似毫无生气,可那紧闭的眼角却悄然间微微眯起,露出一条极细极细的缝,仿佛在窥探着什么。
而在门口,李素琴手里拿着给小女儿买的营养快线,刚走到门边,就听到了周婉婷的话。她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伸手捂住嘴巴,心中暗忖:原来一直以为的仙桃玉佩,竟然是块平安扣!
回想起昨天晚上,陆母那一场大闹,好好的一顿饭被搅得七零八落,一家人谁都没心思吃东西。
到了今天中午,陆瑾和悦悦便想着邀请大家再来聚一聚,把昨晚剩下的菜重新热一热,免得浪费。
陆父抵达后,将悦悦叫进了书房。
“悦悦。”陆父一边缓缓踱步,一边盯着脚下的地砖,双手背在身后,神色略显凝重。
“爸,您有什么事就别绕圈子了,直说吧。”悦悦边说边在系在腰间的小围裙上擦拭着双手,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
“昨晚你婆婆回去后,我着实又把她狠狠数落了一顿。所以……”
“爸,这事儿真和您没关系。我心里有数,您就别为这事儿操心了。”悦悦赶忙说道,眼中满是真诚。
陆父停下脚步,目光如炬地看向悦悦,那沉稳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之前关于悦悦和靖家的传言,他并非充耳不闻。只是出于对这个儿媳为人的信任,他不像陆母那般轻易听信传言。然而,昨晚亲眼目睹两位上校为悦悦之事奔波,他敏锐地察觉到,悦悦与靖家之间的关系绝非表面那般简单,其中必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即便不是为了儿子,单从悦悦是自己小儿媳的角度,他作为长辈,也觉得有必要问个水落石出。
“我问你,你有没有想过……”陆父欲言又止,目光紧紧锁住悦悦。
悦悦感受到长辈目光中的审视压力,微微皱眉,试探地问道:“爸,您是指我和婆婆之间的关系吗?”
“不是。你和你婆婆的关系,我心里明白。我一开始就和你讲过,如果她做错了事还不知悔改,你不用勉强自己叫她妈,更不用向她低头。爸我也是个明事理的人。”陆父缓缓说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爸,那您到底想说什么呀?”悦悦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心中满是疑惑。
“昨晚……”陆父双手背在身后,开始在悦悦面前缓缓踱步,一边回忆,一边像是在自言自语,“靖上校不仅亲自过问此事,还为了帮咱们解决这个麻烦,动用了自己的人脉关系。昨晚我就吩咐阿瑾,一定要向人家表达十二分的谢意和歉意。我打算等靖司令哪天有空,亲自上门拜访。”
“爸要去靖司令家?”悦悦的声音微微一颤,隐隐带出一丝焦急。
“你不同意?”陆父微微眯起眼睛,昨晚靖家人对悦悦的热心和悦悦对靖家人刻意保持的距离,都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不是不同意,爸。我只是觉得您这样做,会不会有点太兴师动众了?靖司令说不定不喜欢这样繁琐的礼节。据我所知,他是个清正廉洁的人,不会因为这种事就要求别人非得登门道谢。”悦悦微微低下头,看向墙角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复杂的情绪,既有对陆父的尊重,又有自己的担忧。
“我觉得,不管靖司令怎么想,该有的礼数我们不能丢。这是对人家的尊重。”陆父看出了悦悦的心思,放缓了语气,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要是有不同想法,尽管说出来,咱们爷俩儿好好商量商量。”
“爸说的都在理,如果是爸已经决定好的事情,我没什么意见。”悦悦扶了扶眼镜,动作沉稳,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情绪波动从未存在过。
陆父挑了挑眉,经过这次试探,他心中更加笃定昨晚自己所察觉到的情况。他缓缓坐了下来,嘴角浮现出一抹宽厚的微笑,说道:“悦悦,能不能和我讲讲,你到底是怎么和靖上校他们认识的?”
悦悦的眉毛微微蹙起,像是陷入了短暂的思索。她轻轻叹了口气,想着眼前的人是老公的父亲,便决定坦诚相告:“爸,他们是阿瑾的战友,我是因为阿瑾,才和他们有了接触。在那之前,我和他们根本就不认识。”
“仅仅是这样?”陆父目光灼灼地看着悦悦,似乎想要从她的眼神中探寻出更多的信息。
“是的。”悦悦回答得斩钉截铁,眼神中透着坚定。
“悦悦,我知道你为人诚恳老实,做事有原则,是个坚强独立的好孩子。但现在你已经嫁进我们家了,有时候,我希望你不用总是把自己逼得那么紧,不用总是这么坚强。你要知道,你现在有了两个家,不光是娘家,我们这儿也是你的家。你可以把我们当作依靠,别一个人扛着所有事。”陆父的话语中,满是长辈的慈爱与关怀,他温柔地看着悦悦,眼神中饱含深情,“所以我问你和靖家的关系,绝不是像外面那些人一样猜忌怀疑你,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不管发生什么,我们家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从你嫁给阿瑾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是这个家不可或缺的一员,你不会孤立无援。”
听到陆父这番突如其来的暖心表白,悦悦心中猛地一震,仿佛有一股暖流瞬间涌上心头。
家,在林家,除了父亲和小姑丈,她早已感受不到家的温暖。那些冷漠与疏离,像一道道冰冷的墙壁,将她与家的温暖隔绝开来。
和老公组建新家庭后,面对纷繁复杂的社会关系,两个年轻人心中难免充满忐忑与不安。尤其是在她妈妈排斥老公,老公的妈妈又排斥她这种错综复杂的情况下,他们就像在风雨中飘摇的小船,孤立无援。
她虽然是老公的妻子,可对于自己是否真的能融入陆家,心里一直充满了不安和怀疑。毕竟陆母对她的不接受,老公大哥一家对她的若即若离,都让她在这个家里如履薄冰。
如今,陆父的话就像一束温暖的阳光,穿透层层阴霾,照亮了她内心深处最柔软的角落,让她真切地感受到了真挚深厚的亲情。
“爸……”悦悦嘴唇微微颤抖,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心中涌起的热流让她一时不知该如何表达,“我……我一直都把您当成我敬重的父亲一样,您的话让我心里特别踏实。”
“好孩子。”陆父短短三个字,饱含了千言万语,那是长辈对晚辈的疼爱与认可。
面对如此真诚的陆父,悦悦觉得有些话必须说清楚,表明自己的态度。她目光坚定地看着陆父,眼神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说道:“就像爸说的,陆家是我的后盾,那我作为陆家的一员,绝对不会给蒋家抹黑。就算将来有什么事找上门来,我拼尽全力,也不会让它影响到陆家分毫。”
此刻的悦悦,身姿挺拔,神情坚毅,就像一个随时准备为了扞卫家园而战斗的无畏战士。
陆父心中一动,难道靖家人对悦悦并非全心全意?这个念头在他心中一闪而过。
陆父微微一愣,就在这时,他不经意间瞥见门缝外儿子陆瑾的身影,心中一转,便停下了话题。
悦悦感受到气氛的变化,轻轻转身,走出了书房。
陆瑾见悦悦出来,闪身进了书房,面对父亲。
陆父摆摆手,示意儿子先把门关上,随后压低声音,严肃地问道:“你别瞒着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悦悦,还有靖家,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隐情?”
陆瑾心中一阵纠结,他深知陆家不想太多人知道这件事,哪怕是自己的父亲。他咬了咬牙,态度坚决地说道:“爸,我只能告诉您,悦悦她真的很好,绝对不会给您惹麻烦,您就放心吧。”
陆父目光迟疑地在儿子英俊严肃的脸上审视着,试图从儿子的表情中找出一丝破绽。最终,他目光低垂,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其实,上次我的主治医生和我提过,我的心脏问题越来越严重了,最好尽快做手术,趁现在身体还行。但这手术得找个技术精湛的优秀外科医生才行。”
听到父亲突然说出这个完全意外的消息,陆瑾心中一紧,眉头瞬间紧锁,久久没有松开。
昨晚他刚从两位长辈那里得知自家媳妇血型特殊,这种血型在面临失血等情况时会面临极大风险,本就忧心不已。今天又听到父亲的身体问题,这双重的压力让他感到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和医生说,等我看到孙子孙女出生后,再开刀。我不想因为我的事,给你和悦悦带来压力。就算给陆飞压力,我也不想让你们小两口操心。所以,我的问题不算什么。我主动和你说,是怕其他人抢先告诉你们,让你们瞎操心,还拿我的事做文章,对你们小两口不利,就像那个神秘人陷害悦悦一样。”陆父缓缓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担忧。
陆父这话,隐约透露出他大概猜到了这件事的幕后黑手。
“爸……这事儿我会和大哥商量。我们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陆瑾眉头一扬,神情英气,言语沉稳有力,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
陆父见小儿子已经成长到如此地步,不再像以前那样遇事就冲动发脾气,做事懂得权衡利弊,心中感到一丝欣慰。他微笑着,但不赞同小儿子出面,坚持道:“这事儿得由我这个一家之主来处理。虽然暂时没有证据,对方肯定会矢口否认,但先给个警告是必要的。不能让有些人以为我们蒋家好欺负。”
其实,陆父的猜测和陆瑾以及那两位长辈一样,药流风波的幕后黑手,极有可能就是视可能已经怀孕的悦悦为眼中钉的陆家大儿媳妇今美莲。
当着父亲的面,陆瑾不好说脏话,但在心里,他对今美莲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这个敢欺负自己媳妇的女人,这辈子都生不出孩子,让她也尝尝这种担惊受怕、被人算计的滋味!
没能成功陷害悦悦的今美莲,此刻心急如焚,忙着收拾残局。她先是苦口婆心地再三劝说张美美离开北京,躲避风头,生怕事情败露牵连到自己。随后,她像一只谨慎的老鼠,在家里仔细地翻找,把自己身上以及家里可能留下的证据全部销毁,确保万无一失。
看着张美美登上离开北京的飞机,今美莲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气。下午,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一进客厅,就发现老公和公公陆父都在。
说起来,他们陆家大房,虽然平日里能讨得陆母的欢心,可不知为何,始终没能真正讨得陆父的欢心。陆父很少来他们这儿,和他们的关系一直不冷不热,这种若即若离的状态让今美莲倍感郁闷。
今美莲自认为对公公婆婆已经尽心尽力了。每年过年,她都会精心准备丰厚的礼品和红包,给陆父包的红包一分都不少,送的燕窝人参等贵重礼品,无一不是精挑细选。可陆父一样都不收,每次都只收下她每年送的两个大橘子,还会委婉地教育她要学会持家,不要乱花钱。这让今美莲心中满是委屈,却又无处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