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上校,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需要你送!”悦悦紧抿着嘴唇,眼神中满是坚决,毫不掩饰自己的抗拒。
刚去安排车辆返回的闻子轩,远远就瞧见两人气氛不对,走近一瞧,才惊觉不知何时这两人竟又陷入了争执。他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赶忙快步走到两人中间,脸上挂着招牌式的温和笑容,和声劝解道:“悦悦呀,我们也正好要回家,顺道送你,真的一点都不麻烦。”
“闻上校,非常感谢你的好意,但真的不用了。”悦悦说完,狠狠瞪了一眼靖君那张如冰山般冷峻的脸,用力甩开靖君抓着她的手,气呼呼地向前走去,脚步急促而有力。
靖君低头,呆呆地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手背上似乎还残留着悦悦的余温。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冷峻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与不悦,似乎对悦悦如此坚决的态度感到意外。
闻子轩看出了靖君的心思,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劝说道:“你又不是不了解她,她的性子和你一样倔强,你们俩要是硬扛着,就像两座冰山猛烈相撞,那场面,想想都知道后果严重。”
“我明白。”靖君应了一声,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迈开步子朝悦悦走去,打算换一种方式和她沟通。
闻子轩见状,暗暗松了口气,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手表上的指针,心中默默估算着时间。
就在这短暂的间隙,站在路边的悦悦瞧见一辆车的灯光从街头拐了过来,那熟悉的轮廓和闪烁的顶灯,让她瞬间判断出这大概率是一辆出租车。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焦急地连忙高高举起双手,用力地挥舞着,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朝着路面倾斜,急切地想要引起司机的注意,嘴里还小声嘟囔着:“快看到我,快看到我……”
靖君见此情景,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眼神中满是担忧,他觉得悦悦这个动作实在太危险了,马路上车辆来来往往,万一有个闪失……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把悦悦拉回到安全地带,嘴里喊道:“小心!”
就在这时,一道刺目的白色车灯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地从街头射了过来。那强烈的光芒瞬间充斥着整个视野,让人几乎睁不开眼。靖君的冷眸被这充满寒光的车灯猛地一刺,眼睛瞬间紧紧眯起,瞳孔也因强光而急剧收缩,他忍不住微微偏过头,试图躲避这刺眼的光线。
紧接着,一辆车如脱缰的野马般,毫无征兆地越过了出租车。它的行驶轨迹极不正常,左右摇摆不定,像发了疯似的冲过街头后,速度不但没有减慢,反而越来越快,径直朝着人行道冲了过来,而目标似乎正是悦悦。
悦悦心中猛地一惊,心脏仿佛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惊慌,刚想往旁边跑去,可那辆车却如同鬼魅一般,紧紧追着她不放。就在她感觉黑暗即将彻底笼罩自己,绝望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的刹那,一双有力的大手从背后猛地将她紧紧抱住。这突如其来的力量让她的身体瞬间失去平衡,紧接着两人一同向前扑去,在冲出路面一米多远后,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
正看着表的闻子轩,突然听到车轮急剧刹车发出的刺耳巨响,那声音尖锐而刺耳,仿佛要划破这寂静的夜空。他下意识地抬头,只感觉一道疾风从眼前刮过,定睛一看,只见靖君抱着悦悦飞扑出了路面,而一辆跑车则直直冲上了悦悦刚才所站的人行道。
“靖君,悦悦——”闻子轩心急如焚,忍不住大喊一声,抬脚就想冲过去,却被身后反应迅速的保镖死死拉住。保镖们深知此刻情况危急,必须保证闻子轩的安全。
保镖们迅速拉开保险栓,乌黑的枪口对准车轮,“砰砰”几声,子弹带着破风之声射了出去,然而,却像打在坚硬的钢板上一样,纷纷弹飞了出去,只留下一个个浅浅的痕迹。
那辆跑车的马达声骤然加大,如同一头发狂的野兽在咆哮,朝着前方疯狂逃窜而去。在路灯昏黄的映照下,可以看到这是一辆没有悬挂车牌的车,车身在灯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
闻子轩在车开走的瞬间,奋力挣开保镖拉他的手,朝着路面飞奔而去,边跑边喊:“靖君,悦悦,你们怎么样了?”
靖君艰难地翻了个身,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焦急与担忧,刚一站稳,就对着围上来的人大声命令道:“快去追那辆车!一定要把人抓住!”声音坚定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已经去追了。”闻子轩一边说着,一边焦急地蹲下来查看靖君的情况。他的目光在靖君身上快速扫过,关切地问,“你受伤了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靖君这才注意到自己手臂上有一道血痕,殷红的血迹顺着手臂缓缓流下,在手腕处汇聚成一小滴,然后滴落地面。他眉头紧紧皱起,倒不是因为这手臂上的小擦伤,而是他看到自己另一只手掌心也沾满了鲜血。
一丝鲜血,正从枕在他手臂上的悦悦额头上缓缓淌下,那鲜红的颜色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显得格外刺眼。鲜血顺着脸颊滑落,不一会儿就在黑黝黝的水泥路面上形成了一小滩血迹,在灯光的映照下,散发着诡异的光泽。
悦悦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那副大眼镜歪在一旁,掉落在地上,镜片已经碎了一半,另一半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仿佛在诉说着刚刚经历的惊险。
“囡囡,囡囡——”靖君焦急地用手指轻轻拍打她的脸,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与恐惧。然而悦悦却毫无反应,指尖触碰到她的脸颊,只感觉一片冰凉,寒意瞬间透心而入,他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身体忍不住阵阵颤抖,“囡囡,你醒醒啊!”
囡囡……
在梦里,仿佛有个声音一直在轻轻呼唤着她:囡囡,囡囡——那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夹杂着哭声,还伴随着一抹小小的、摇摇晃晃的影子。她似乎在追着谁,脚步急切而慌乱,周围的一切都模糊不清,只有那声音和影子清晰无比。
突然,一阵疼痛袭来,不是那种尖锐的剧痛,而是一种沉沉的、闷闷的痛,脑袋昏昏沉沉的,仿佛被一层迷雾所笼罩,眼皮也重得像灌了铅一样,怎么也睁不开。她努力地撑开一丝眼皮,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狭长如柳叶的眼睛,眼眸中闪烁着莹润的光芒,犹如波光粼粼的湖面,此刻却带着一抹清晰可见的忧楚与焦急。
“怎么样?疼吗?”那声音温柔而关切,仿佛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悦悦又眨了眨眼皮,视线逐渐清晰,越过眼前的人,看到了头顶上白色的天花板和明亮的灯管,意识逐渐回笼,这才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对,她差点被车撞了,幸好有人从后面扑过来救了她。
悦悦下意识地用手撑着床边,想要坐起来,嘴里喃喃道:“我没事……”
闻子轩赶忙伸出大手,坚决地按住她,语气不容置疑:“躺下,你有点轻微脑震荡,需要好好静养。千万别乱动,不然可能会加重伤势。”
平日里总是温温柔柔的那双细长眸子,此刻却透着一股慑人的气势,按住她的手也没有了往日的温柔,仿佛在向悦悦传达这件事的严重性。
悦悦无奈,只好乖乖躺回床上,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问道:“这里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部队医院的病床。你刚刚遭遇了车祸,靖君把你送到了这里。”闻子轩一边说着,一边细心地帮她掖好被子,在将她的手放进被子里时,还特意留意着没有碰到她手背上涂满红药水的伤口,动作轻柔而谨慎。
悦悦这才注意到自己手背上的小伤,眉头微微皱起,赶忙活动了一下手指头,发现并无大碍,这才松了口气,喃喃自语道:“还好,还好……”
闻子轩和坐在床边的靖君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都闪过一丝诧异。在他们看来,悦悦似乎更在意手而不是脸,完全不像那些爱美的女孩子,这个细节让他们对悦悦又多了几分好奇与不解。
悦悦转头,看到坐在椅子上的靖君一只手缠着绷带,手臂上还隐隐渗出血迹,不禁一怔:“是你救了我?”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惊讶与感激。
“除了我,还能有谁?”靖君的声音依旧冰冷而高雅,话里似乎还带着别的意思,仿佛在埋怨悦悦刚刚对他的态度。
救了人还这么冷傲,真是万年不变的风格。悦悦心里暗自叹了口气:“谢谢。要不是你,我……”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似乎还心有余悸。
“不用谢。”靖君心想,他是她哥,救她本就是理所当然。但看到悦悦如此郑重其事,心里又有些别样的感觉。
“不,这人情我一定要还。”悦悦态度坚决,只要一想到之前那五百块的上车费以及后来靖君追讨的三千六,她就觉得这人情不能不还,这是她做人的原则。
“你真打算还?”靖君的冷眸此刻忽然闪烁着一丝狡黠的光,只是悦悦没有察觉到。他微微歪着头,饶有兴致地看着悦悦,似乎在期待她接下来的反应。
“没错。”悦悦坚定地点了点头,眼神中透着一股倔强,“你医药费花了多少,都记在我头上。”
这开口闭口都是医药费,她就不能想想别的?靖君有些无奈,懒洋洋地开口道:“医药费才几毛钱而已。”他故意轻描淡写,想看看悦悦还能说出什么。
大家都知道这位爷不好伺候。悦悦微微皱眉,脸上露出一丝思索的神情:“那你想要我怎么还,直说吧,只要我能做到。”她心想,靖君肯定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倒不如直接问清楚。
“叫我一声哥。”靖君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瞬间,房间里安静了下来,只有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互相探寻。悦悦的眼睫毛快速地颤动着,她那犀利的眼睛,仿佛因为没有了眼镜的遮挡,竟有些看不透靖君这双冰眸背后的想法。她心中暗自思忖,靖君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叫他哥,这算什么要求?
“靖上校,你就不怕你妹妹回来,把我揍一顿?”悦悦试图以此来化解这略显尴尬的局面,同时也想试探一下靖君的反应。
靖君冰冷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这主意不错。这正是我希望你做的。”他心想。
悦悦白皙的脸蛋瞬间黑了下来,额头上仿佛掉下多条黑线:这位爷,果然是故意的,变着法儿地整她呢。她心中又好气又好笑,却又拿靖君没办法。
这时,只听到背过身去的闻子轩,忍不住发出一声声闷笑,肩膀微微颤抖着,显然是被这两人的互动逗乐了。
就在这时,门板传来“砰砰”的敲门声。声音清脆而有力,打破了房间里微妙的气氛。
“进来。”靖君那冷峻的声音依旧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门“咿呀”一声打开,走进来一位美人。她身姿婀娜,面容姣好,显然很了解靖君的性子,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笑吟吟地提着东西走到床边,目光只落在床上额头贴着纱布的悦悦身上,关切地问:“怎么样?他给你贴胶布的时候有没有弄痛你?”
悦悦对这位大胸美人白露姐姐这风马牛不相及的问话感到十分讶异:原来,靖君还有这种整人的手段。她忽然想起,之前靖君给她治脚伤时,可是拿冰块狠狠地往她脚踝上捂。想到这里,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眼见悦悦一脸老实的模样,仿佛已经回答了问题,白露不客气地对靖君和闻子轩两人说道:“人家女孩子,你们下手就不能轻点,还有没有良心啊?你们看看,把悦悦伤成这样。”她双手叉腰,眼神中带着一丝嗔怒,像个护犊的老母鸡。
靖君和闻子轩两人当场愣住了,紧接着,齐齐将目光投向悦悦:这丫头,难道是腹黑?怎么在白露面前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刚刚还那么倔强。
悦悦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眼神在房间里四处游移,问道:“我的眼镜呢?没有眼镜,我都看不清东西了。”
“那个……镜片摔烂了一半,已经送去眼科,等配好镜片就给你拿过来。你先好好休息,别担心这个。”闻子轩回答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安抚。
悦悦看到白露都来了,突然想起另一个重要问题,赶忙问道:“你们没告诉我老公吧?我不想让他担心。”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眉头微微皱起。
“先给你处理好伤口才打的电话,免得他在这儿干着急。他现在正从学校打车赶过来呢。你放心,他很快就到了。”闻子轩耐心地解释道。
没过多久,陆大少匆匆的身影出现在部队医院门口。他一路小跑,神色焦急,额头上满是汗珠,发丝也有些凌乱。刚冲进医院住院部大门,就看到两位首长站在那里,仿佛正在等他。
“靖司令。”陆大少先是向自己的上司兼岳父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动作干脆利落,尽显军人风范。
经旁人提醒,他又赶忙向另一边的闻书记也敬了礼,态度恭敬而诚恳。
“今晚是我把她叫过来的,没想到出了这种事。”靖司令的声音中,对女婿带着一丝歉意,他微微皱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自责。
陆大少面容严肃,神情俊朗,连忙说道:“首长,这不是您的错。您也是为了工作,谁都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他的语气坚定而沉稳,试图安慰靖司令。
“犯人已经抓到了,现在扣押着正在审问。”闻书记一手搭着靖司令的肩膀,向蒋大少说明情况,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严肃。
毕竟是两位市领导亲自关注的事情,公安机关不敢有丝毫懈怠,不到一小时就侦破了案件。
“是什么人干的?”陆大少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愤怒,他急切地想知道到底是谁竟敢对自己的妻子下手。
“说是一个偷了别人车的小偷所为。”闻书记自己说这话时,都觉得可信度不高,他微微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怀疑,“不过你放心,真正的幕后主使正在追查,车已经找到了,所以要查清楚也不难。我们一定会给你和悦悦一个交代。”
陆大少眉头紧锁,敬了个军礼:“首长,我想去看看我媳妇。”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与关切,恨不得立刻飞到悦悦身边。
“去吧。”靖司令摆了摆手,眼神中带着一丝理解与宽慰。
陆大少以最快的速度跑上楼梯,脚步匆匆,每一步都带着急切的心情。
靖司令跌坐在椅子上,手撑着额头,回想起刚在咖啡厅门口,听到出事跑出来,看到自己儿子抱着昏迷不醒的女儿上车时,他的两条腿都忍不住打起了抖:曾经失去过一次,如果真的再失去……他不敢再往下想,心中充满了恐惧与后怕。
“贺砚。”闻书记掌心轻轻在陆司令肩膀上拍了拍,温柔的眼眸中浮现出一层暗色,“如果事情真如你所猜测的,我建议你,要和你太太好好谈一谈,或许还得上杨家走一趟。这件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靖司令顿时火冒三丈,他猛地站起身来,双眼圆睁,怒喝道:“我管她是我老婆的奶奶还是什么,如果她真的有心庇护那个混蛋,我一定不会放过杨家!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我的女儿!”他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充满了愤怒与决心。
陆大少走进病房时,看到媳妇闭着眼睛在睡觉,她的脸色有些苍白,额头上的纱布显得格外刺眼。他的心仿佛被狠狠揪了一下,疼得厉害。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惊醒了媳妇。
他轻轻握住媳妇的手,看到手背上涂满了红药水,那刺鼻的药味让他的眉宇间闪过一丝戾气。他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出幕后黑手,让他们付出代价。
此时,靖君和闻子轩这两位爷,也不知去了哪里。
房间里,只剩下白露。
“陆中校。”
“你好,白露姐”
“靖君和子轩都说了,她这伤不重,观察个两三天,没事就可以回家了。你别太担心了,悦悦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白露见他表情实在难看,便开口安慰道,眼神中充满了关切与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