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少心里跟明镜儿似的,靖君同志平日里那脾气,虽算不上好,可对他的小媳妇,那是绝对不敢发脾气的。
此时,晚宴在一片热闹的氛围中正式拉开了帷幕。
宴席的主人,一脸幸福地携着妻子,怀里还抱着刚满月的小儿子,在主持人热情洋溢的介绍声中,稳步登上了那高高的阶台。
当温暖而柔和的聚光灯,宛如一层轻纱,轻轻洒落在大人怀里的小宝宝身上时,小宝宝那粉嘟嘟、肥嫩嫩的小脸,还有眯缝着的小眼睛,每一个细微之处,都透着一股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的萌劲儿。
“哇,这小宝宝也太可爱啦!”悦悦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牙,满心欢喜地跟着众人一起鼓掌,那目光里满是对小宝宝的喜爱。
陆大少瞅准这个温馨的时机,微微凑近悦悦,轻声提议道:“要是觉得咱家也该添个这么可爱的小宝贝,咱们也生一个呗。”
悦悦像是突然被点醒了什么,脸上微微泛起红晕,小声嘀咕道:“我们……我们之前做那事儿的时候,好像都没怎么在意防范措施吧。”
“噗!”离这对新婚夫妇不远处的几个单身汉,原本正悠闲地喝着茶,听到这话,一口茶毫无防备地直接喷了出来。
悦悦这才猛地回过神,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顿时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头也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
陆大少赶忙笑着帮媳妇解围,大大咧咧地说道:“这有啥呀?你们以后结了婚,不也得琢磨这些事儿嘛。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
“陆中校,你就别在这儿逞强了,就你那开车技术,我还不清楚?就别充好汉啦。”靖君同志对妹婿新婚当晚那不太理想的表现可是印象深刻,说着还忍不住看了看害羞得几乎要把头埋进胸口的悦悦,心中满是怜惜,紧接着顺口就开始教育陆大少,“你们要是真打算要孩子,可得提前做好周全的准备。这事儿可不能马虎。”
什么时候要孩子?还要做什么准备?这对才刚刚品尝到男女之间甜蜜滋味的新人,对于这些事儿,脑子里完全是一片空白,没有丝毫概念。
“比如说啊——”高大帅像个经验丰富的老师,一本正经地开始给这对新人讲起门道来,“有些人就特别钟情龙年生孩子,觉得龙年出生的孩子,那是龙子,将来肯定有大出息;还有些人偏爱猪年,说属猪的天生有福气,能不劳而获。所以啊,一般人就不太乐意在牛年或者马年生孩子,怕孩子以后像牛马一样,一辈子辛苦劳累。但也有人觉得马年好,寓意着骏马奔腾,象征着吉祥如意,孩子将来的人生能一路顺畅。”
听完高大帅这一通详细的解说,悦悦和陆大少对视一眼,心中同时涌起一个字:累。
要是大家都按照这些说法来安排生育,那世界人口岂不是都得扎堆在龙年和猪年出生了,感觉全世界都得搞起生肖计划生育了。再说了,也不能绝对地说龙年生的孩子就一定能成龙成凤,牛年生的孩子就会差劲儿。毕竟,咱们新中国就是在牛年诞生的,不也发展得越来越好嘛。
作为行家的靖君同志,给出的建议就显得科学多了:“你们婚前没做检查吧?这可是关乎下一代健康的大事儿啊。”
他俩是被李素琴催得急,火急火燎地就把婚给结了,哪有时间去做这些婚前检查。
两位爷心有灵犀地对视一眼,彼此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齐声说道:“婚后做检查也来得及,这事儿就包在我们身上了。”
“诗琪,你在看啥呢?怎么感觉你今晚有点心不在焉的。”李振今晚敏锐地察觉到未婚妻有些不对劲,眼神总是飘来飘去。
按理说,今晚一切都进行得挺顺利的呀。刚一进门,他们一家就被同席的客人一顿猛夸,那场面,可谓是风光无限。
要是非得挑出点美中不足的地方,可能就是给他们安排的座位,离靖夫人坐的主桌稍远了些,这让他们心里多少有点不太满意。
林诗琪目光中闪过一丝阴狠,先是恶狠狠地看向坐在靖君旁边的悦悦,那眼神仿佛能喷出火来,接着又将目光瞟向和靖夫人背对背坐着,仅隔一条通道的林诗瑶,像是在寻找着什么机会。
林诗琪猛地端起桌上的杯子,将里面的冷水一口气全部灌进肚里,随后手指紧紧地抓着空空的玻璃杯,由于用力过度,手指关节都泛白了,而且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诗琪,别喝那么多水,一会儿你还得现场作画呢,别到时候出岔子。”江云慧心里一直惦记着和陆母的赌局,生怕林诗琪因为喝水太多影响了作画,赶忙焦急地提醒她。
林诗琪眼中闪过一丝狠毒,死死地盯着悦悦椅子脚下放着的工具袋,嘴角忽然缓缓勾起一抹如花般的笑容,只不过这笑容里却透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寒意,她低声喃喃道:“我不会输的,绝对不会。”
江云慧才懒得管林诗琪暗地里在搞什么小动作,她心里只有一个坚定不移的目的:无论如何,一定要赢了陆母,绝不能输了这场赌局。
时间一到,在主持人有条不紊的安排下,几个工人齐心协力,抬进来一张大长方形的工作桌,稳稳当当地安置在了主席台上的中间空地。
“今天呀,各位热情似火的来宾,为我们刚满月的可爱小朋友带来了各种各样精美绝伦的礼物。其中呢,有两位格外特别的小姐,她们满怀诚意地表示,希望用自己笔下的画作,为陆家的小朋友送上最真挚、最美好的祝福。现在,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有请这两位女画家登台!”
热烈的掌声瞬间如雨点般噼里啪啦地响起来,瞬间响彻了整个会场。在场的宾客们,不管之前对这两位女画家听没听说过,都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像好奇的长颈鹿一样,四处张望着,迫不及待地想看看究竟是哪两位小姐。
林诗琪率先优雅地站起身来,她那如仙子般的容貌,搭配上轻盈优雅的步伐,再加上之前在人群中流传的各种传闻,一出场便瞬间赢得了台下一片热烈的喝彩声。
趁着众人的目光都被林诗琪吸引得死死的时候,悦悦悄悄地伸出手,准备去拎自己的工具袋。就在这时,突然有两双手同时迅速地伸了过来,稳稳地帮她拎起了袋子。原来是靖君和陆大少,他们默契地同时做出了这个贴心的举动。
站在台上的林诗琪,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气得暗暗把手指放到背后,紧紧地捏成了拳头,指甲都深深地嵌进了手掌心,留下一道道月牙般的痕迹,心中的嫉妒之火熊熊燃烧。
江云慧看到陆大少对自己媳妇这般体贴入微,帮她拎袋子,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赶忙伸手用力推了推坐在旁边像个没事人一样一动不动的儿子,急切地说道:“你还愣着干啥?还不上台去帮帮诗琪?你看看人家陆大少。”
“妈,我又不会画画呀,上去不是给她添乱嘛。我上去能帮上啥忙?”李振不咸不淡地笑着说道,脸上还带着一丝不以为然。
这说的叫什么话?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江云慧气得在桌下偷偷用力捶了儿子一下,李振被捶得一脸纳闷,却也只能无奈地两手空空走上台,站在未婚妻身边,浑身都透着一股不自在,两只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他向来都是被人伺候惯了的,哪干过这种事儿。
相比之下,陆大少一路上贴心地陪着没什么掌声的媳妇悦悦,那细心周到的模样,让不少不认识他们夫妇的宾客都不禁小声赞叹起来:“这小两口感情可真好啊,一看就是新婚,真让人羡慕。”
“有什么好羡慕的?陆夫人对这个媳妇可没那么满意呢。听说她不过是个杂货铺老板的女儿,哪配得上陆大少。”江云慧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抹冷冷的嘲讽之色,不屑地说道。
这话刚好被刚赶到的陆梅听见,她心里不禁暗自叹了口气,默默地想着:陆母晚点来还真是明智之举,不然,听到这话,肯定又要当场对悦悦发火了。这家庭里的事儿,还真是复杂。
东东听到有人说舅妈坏话,心里顿时不高兴了,小脸气得鼓鼓的,伸手扶了扶鼻梁上的小镜片,奶声奶气却又无比坚定地说道:“我姥姥是要来给我舅妈颁冠军奖的,所以才晚点来。舅妈可厉害了,才不像你们说的那样。”
哼!就悦悦那样还能赢?江云慧满脸不屑,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在她看来,只有美若天仙的人画出来的画,才能称得上美若天仙,悦悦根本就不可能赢。
台上,两位选手开始各自忙碌起来。她们小心翼翼地铺上带来的画纸,然后有条不紊地摆好准备好的笔、颜料和调色盘。饭店的工作人员也十分贴心,及时送来了中途洗笔用的水。
悦悦仔仔细细地把工具袋子翻了个底朝天,所有东西都一件不落地掏了出来,可找来找去,却唯独少了那一大捆用橡皮筋扎得整整齐齐的画笔。
悦悦努力地回忆着,从出门一直拎着袋子,袋子唯一离开自己身边的时间,就是刚才去上厕所那会儿。她心里隐隐觉得事情不太对劲。
陆大少虽然对画画这方面不太懂,但他心里明白,媳妇准备的画画工具里,画笔是绝对不能少的,肯定是中途被人使了坏,动了手脚。他气得双眼冒火,一双眼睛像利剑一样直直地瞪向台下的莫宇凡,那眼神仿佛在质问:是不是你干的?
这时,台下的观众也都纷纷发现悦悦没带画笔这件事,顿时,台下像炸开了锅一样,议论纷纷。
“这个画家怎么回事啊?连画画这么重要的工具都没准备好,这也太粗心了吧?”
“就是啊,这还怎么比赛?不会是故意炒作吧?”
江云慧心里简直乐开了花,暗自庆幸:可惜陆母不在这儿,不然,可得好好看看悦悦这笑话,看她这次怎么出丑。
其实陆母就在现场,她戴着一副大大的墨镜,头上裹着头巾,像个神秘的隐身人一样,悄悄地跟在女儿后面,躲在门口的阴暗角落里。当她看到悦悦果然像是要给自己丢脸的样子,气得脸色铁青,转身就要走,嘴里还嘟囔着:“真是丢人现眼。”
高大帅和一群兵哥们看到这情况,心急如焚,赶忙凑在一起商量,四处张望着看看附近有没有商店,准备争分夺秒地跑出去买画笔来救急。他们都在心里暗暗为悦悦着急,希望能帮她度过这个难关。
两位爷则一脸严肃,冷冷地盯着台上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得意笑容的林诗琪,同时严厉地审问着已经吓得抱头后悔的莫宇凡,“到底是什么时候被人动的手脚?你最好老实交代!”
主持人看到这尴尬的局面,赶忙走到悦悦身边,轻声问道:“要不把比赛时间往后推一推?等你找到画笔再开始,这样也比较公平。”
就现在这情况,想推迟,谈何容易啊?悦悦一眼就看到了躲在门口背对着自己的陆母,又转头看了看身旁一脸焦急却又坚定支持自己的老公,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坚毅,毫不犹豫地坚定地摇了摇头。
“可你没有画笔呀,这比赛怎么进行呢?不然,向林诗琪小姐借一两支应急?她按理说是带了一套画笔的,借一两支应该没问题吧。”主持人继续提议道。
悦悦心里跟明镜似的,她知道这明显就是对方故意设的圈套,就等着她往里钻呢。她怎么可能上当?悦悦再次坚定地摇头,语气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有画笔。”
“我、有、画、笔。”这四个字,悦悦说得掷地有声,仿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台下顿时传来一片惊叹声,大家都被悦悦的自信和果断所震撼,不知道她到底要怎么做。
林诗琪嘴角原本噙着的得意微笑,听到悦悦这话,像是被突然冻住了一样,微微抽搐了一下,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悦悦身正不怕影子斜,她心中燃起一股强烈的斗志,决定正面迎接这个挑战,她要把对方打得落花流水,让对方输得彻彻底底,毫无脸面。
这一刻,陆大少真切地感受到媳妇身上散发出一股强大而坚定的气势,那股气势仿佛能冲破一切阻碍。他的目光紧紧追随着从一开始就深深吸引他的那道纤细却如翠竹般傲然挺立的身影,心中对悦悦的敬佩和爱意又多了几分。
没过一会儿,台下的众人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再也没有人把目光放在美若天仙的林诗琪身上,所有人的眼球都像是被磁铁吸引住了一样,紧紧盯着悦悦的那双手,一刻都舍不得移开。
悦悦那纤长的手指,就仿佛是上天赋予的灵动画笔,十根手指犹如十支神来之笔,每一根都仿佛蕴含着无穷的魔力。两个掌心更是如同两抹挥洒自如的大笔,充满了力量和韵律。
只见她神情专注,手指轻轻地点、稳稳地按、流畅地涂抹、精准地勾勒,手臂挥动间如行云流水般自然顺畅,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演绎一场优美的舞蹈。随着指尖的舞动,奇妙的意境瞬间在画纸上弥漫开来。那指尖挥毫的姿态,犹如千军万马奔腾而过,气势磅礴,震撼人心;而在这磅礴之中,又透着一种细腻,让人仿佛看到仙女在翩翩起舞,姿态轻盈,绝美动人。
“指纹画!”台下的行家们忍不住同时发出惊叹,那声音里充满了惊讶和赞叹。
指纹画可不是一般画家能够轻易驾驭的,有些经验丰富的老画家,花费了好多年的时间苦心钻研,都不一定能掌握其中的精髓。
更何况,悦悦这样年纪还不到三十的年轻女画家,能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如此从容地信手拈来,展现出这般高超的技艺,实在是让人由衷地感叹:这功夫之深厚,真可谓是铁杵磨成针啊,背后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努力。
灵气,画面中处处都洋溢着满满的灵气。
秦西敏教授激动得再也坐不住了,“噌”地一下站起身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紧盯着正在作画的悦悦,眼神里充满了惊喜和赞赏,嘴里喃喃自语道:“终于明白这孩子的灵气从何而来了,就在于她那不肯服输的倔强性格和坚持不懈的努力精神啊。”
一个艺术家的作品,无疑是艺术家自身精神风貌的真实展现。一个庸俗的艺术家,其作品必然透着庸俗之气,难登大雅之堂。
周晴站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她根本不需要什么额外的证据,光是看悦悦现在现场作画时展现出的强大气魄,就已经清楚地知道,那些中伤悦悦的人是多么的丑恶和狭隘。
众人的视线稍微转到林诗琪身上,只见她拿着画笔的手不停地剧烈颤抖着,抖得笔毛上的水粉颜料都无法好好调和,水和颜料乱七八糟地混在一起,就这么毫无章法地滴落在画纸上,形成一滩滩杂乱无章的水渍,就像一面无情的镜子,清清楚楚地映照出她此刻如小丑般惊慌失措的表情。
她怎么能不抖呢?原本属于她的关注和目光,此刻都被悦悦完全吸引走了,已经没有人再看她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悦悦身上!
就连未来婆婆江云慧,都惊得像突然中风了一样,整个人在人群中不由自主地扭成了一团,眼睛瞪得老大,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像是看到了什么超乎想象、不可思议的东西,直勾勾地盯着悦悦,嘴巴张得大大的,半天都合不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