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略显嘈杂的空间里,一位气场强大、仿若王者降临的年轻男子,神色冷峻地开口:“若你们想见人,打电话邀约岂不是更为妥当?如此强行闯入,与私闯民宅何异?别忘了,如今可是法治社会,唤警察前来并非难事。”
简简单单几句话,便清晰表明他的立场,显然并未站在周婉婷和周立这边。二人面面相觑,心中暗自揣度,因完全摸不透这男子的背景,不禁心生怯意。
“有电话吗?”男子的声音低沉却有力,仿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苏瑶愣了愣神,才赶忙回应:“有。”
“报警台处理流程繁琐,耗时较长,直接联系区局长来处理,效率会更高。”男子语气平淡,却似重锤般砸在众人心里。那冰冷的语调,让人丝毫感觉不到他在开玩笑,苏瑶瞬间愣住,在场其他人也都惊愕不已。
谁也没料到,局势陡然生变,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无奈之下,周婉婷只得强挤出一丝笑容,对周立说道:“周先生,我寻思着这里面或许存在误会。要不我让悦悦她妈给悦悦打个电话,咱们换个时间再碰面。”
“行。”周立不耐烦地甩了甩墨镜,眼神在苏瑶和杜宇脸上匆匆掠过,当触及那男子冰冷的眼神时,眉头瞬间紧锁,随后二话不说,转身离去。
眼见这两个麻烦人物终于离开,苏瑶长舒一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嘟囔道:“得赶紧让陆瑾把悦悦娶回家,省得这群讨人厌的家伙再来搅和。”
然而,周婉婷并未走远,她在门外听到了苏瑶的话,顿时怒从心头起,气势汹汹地折返回来,眼神冰冷如霜,死死盯着苏瑶:“悦悦是跟个没出息的窝囊废在一起吗?如果是,你给我转告悦悦,她要是敢嫁给那个打了她妹妹的男人,就别想再踏进这个家门一步!”
苏瑶毫不示弱,立刻回怼:“哼,你以为你们家是什么香饽饽,谁稀罕啊?”
“悦悦要不要这个家,轮不到你在这儿指手画脚,得看悦悦自己的意思。她能不能不认她爸,你们自己去问她!”见苏瑶被噎得一时语塞,周婉婷得意洋洋地转身,大踏步离去。
悦悦的爸?听到这话,靖君的眼皮没来由地狠狠跳了一下。他缓缓闭上眼睛,试图压抑内心的波澜,可记忆深处的某个场景,却如汹涌的暗流,似乎随时都会冲破束缚,翻涌而出。
“陆瑾带悦悦去哪儿了?”苏瑶焦急地询问,声音中满是担忧。
“去对面的冰激凌店了。”杜宇赶忙回答。
冰淇淋甜品店内
店内弥漫着香甜的气息,轻柔的音乐在空气中流淌。李振坐在桌前,还未点餐,便将一包餐巾纸递还给服务生,语气生硬:“这包餐巾纸我不需要,我女朋友自己带了。”
坐在斜对面的东东瞧见这一幕,伸出小手轻轻推了推陆瑾,奶声奶气地说:“舅舅,姐姐带了面巾纸,你也把餐巾退掉吧。”
悦悦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这才想起出门匆忙忘了带包,根本没带餐巾纸,脸上不禁泛起一丝窘迫。
陆瑾见状,笑着轻轻拍了拍侄子的小脑袋,调侃道:“我跟你讲,连一两块钱的东西都舍不得给老婆花,小心以后老婆跑咯。”
悦悦自然明白,陆瑾这话并非针对她没带纸而言,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回想这些年相亲的经历,她印象尤为深刻的是,每次与相亲对象外出用餐,十有八九男方都会要求退掉餐巾纸,那些越是把自己打扮得精致讲究,一副小资模样的男人,越是强调要节省开支,可到了需要纸巾擦嘴的时候,却总是理所当然地向女方索要。
被舅舅拍了脑袋的东东,心有不甘地扶了扶鼻梁上的小眼镜,转头看向林诗琪,好奇地问:“这么说,姐姐会甩了那个男人咯?”
正端起水杯喝水的林诗琪,冷不丁听到这话,差点被呛到,剧烈地咳嗽起来。
李振的脸瞬间涨得通红,随后又变得煞白,如同唱戏时不断变换的脸谱。他紧握着拳头,放在嘴边假意咳嗽两声,对林诗琪说道:“诗琪,咱们将来是要结婚过日子的,每一分钱都得精打细算,花在刀刃上,这样日子才能过得安稳。我相信你能理解我的想法。”
东东听到这话,又扭过头对舅舅说:“舅舅,你这是乱花钱。”
陆瑾笑着反驳道:“我给老婆花钱怎么能叫乱花钱?真正的男人,就该努力打拼,赚钱让老婆花。哪像有些人,只知道算计老婆的钱,让老婆省钱给自己用。”
陆瑾这两句话,犹如利箭般直直刺向李振的心窝。李振气得双手微微颤抖,端着水杯的手也跟着抖动起来,杯中的水泛起层层涟漪。
林诗琪同样被气得不轻。她千挑万选的优质男,居然被陆瑾说成是小气鬼。况且,她从林诗瑶那里听闻过陆瑾,不就是个没本事的人嘛,居然还敢在这儿耀武扬威!
“怎么?你认识他?”李振敏锐地察觉到林诗琪脸上闪过的恼怒神情。
林诗琪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地说道:“不瞒你说,和你相过亲的那个女人,是我的远房姐姐。跟她在一起的男人,就是个没本事的家伙。就像你说的,我那姐姐都二十九了,一直嫁不出去,被人在背后说三道四。所以她现在跟这个没本事的人在一起,家里人都不同意。”
东东听了,疑惑地扶了扶小眼镜,一会儿瞅瞅舅舅,一会儿看看悦悦,心里直犯嘀咕:舅舅是没本事的人,姐姐被人说三道四,这都是什么意思呀?
陆瑾倒不怎么在乎别人说他没本事,可听到悦悦被如此诋毁,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悦。而且,这个男人竟然还和悦悦相过亲?他眼中闪过一抹寒意,不动声色地看向对面的悦悦。
和自己女朋友相过亲?陆瑾不动声色地扶了扶眼镜,目光如炬,仔细打量着李振,努力从记忆的深处搜寻这个所谓的“极品男人”。
悦悦倒是一脸坦然,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兴致勃勃地讲起以前那次奇葩的相亲经历:“严格来讲,那次根本算不上相亲。他和我见面后,仅仅问了三句话就匆匆走人了,最后还是我付的账。后来给我介绍的人,都懊悔不已,直说自己看走了眼,还以为对方媒人说的优质男是真的优秀,结果到头来,不过是个想找女人养自己的主儿。”
“他问你什么了?”陆瑾好奇地凑近悦悦,眼中满是关切。
悦悦对这事记忆犹新,毕竟李振的行为实在太过奇葩。她掰着手指,绘声绘色地给陆瑾讲述:“他第一句就问我户口在哪儿,第二句问我每个月工资多少,第三句问我家里有没有在政府单位工作的亲戚。”
陆瑾眉头微皱,好奇地问:“他问这些做什么?”
“第一个问题,我如实回答他,我户口在农村,因为我爸妈就是农村户口。他一听,脸色立马就变了,说媒人介绍的是城市户口的姑娘。我告诉他,那不是我,是我堂姐妹。第二个问题,我回答他我一个月工资一千到两千。他居然轻蔑地说,现在这点工资,连乞丐都瞧不上。第三个问题,我说我叔在市政府当司机负责人。他听后,说要去洗手间,结果过了半小时都没回来,我还以为他出什么意外了,没想到他竟然直接走了,把账单留给我。”悦悦边说边笑,她是真觉得这种人滑稽可笑,感觉这人根本不是在找伴侣,而是在寻觅一个长期提款机。
“你不介意他这么对你?”陆瑾心疼地看着悦悦,关切地问道。
“这种人,见一次就足够了,就算他想娶我,我还不乐意呢。”悦悦认真地说,语气中透着坚定,“这种男人,就算再有钱,我也不敢嫁。嫁过去,肯定每天都得把自己的钱拿出来供他挥霍,还别指望他能给家里多少补贴,因为他总会挖空心思从你这儿把钱弄走。”
陆瑾听后,心里乐开了花,得意地朝侄子扬了扬眉,说道:“听到没?姐姐眼光独到着呢,什么男人能嫁,什么男人不能嫁,心里跟明镜似的。”
斜对面的李振和林诗琪,原本愉悦的用餐心情顿时荡然无存。
李振猛地一拍桌子,“哗啦”一声,椅子被他大力推开,他气势汹汹地站起身来,大步朝着陆瑾和悦悦的餐桌走去。
他好歹是个高官子弟,自幼养尊处优,何时遭受过这般羞辱,而且羞辱他的,竟然是一对被他视为底层人的男女,这口气,他如何能咽得下去?
“舅舅——”看到李振气势汹汹地冲过来,东东紧张地拉了拉舅舅的袖子。他倒不是担心舅舅会被欺负,而是生怕舅舅一时冲动动手,回头回家免不了要挨骂。
在未来老婆面前,陆瑾收敛了几分傲气,神色沉稳,微微扬起眉角,目光冷漠地注视着李振。
李振不屑地冷笑一声,满脸鄙夷:“我劝你,这种女人娶不得。你要是娶了她,一辈子都只能在社会底层苦苦挣扎,为她累死累活,最后只能证明你自己愚蠢至极。”
悦悦神色平静,轻轻扶了扶眼镜,眼中没有丝毫慌乱。
东东则哼了一声,满脸不屑地扭过头去。
“是吗?可她连你都看不上,难道你比她还不堪?你一辈子只知道钻到钱眼里,根本不懂爱情的真谛,体会不到情感带来的美好。到了人生尽头,你会发现,除了钱,你一无所有,实则穷得可怜。”陆瑾言辞犀利,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嘲讽。
没想到,陆瑾竟能说出这番条理清晰且富有深度的话。
悦悦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对陆瑾的维护感到无比暖心。
李振被陆瑾一而再再而三地戳中痛处,终于怒不可遏,猛地抡起拳头,朝着陆瑾挥去。
“啊——”林诗琪见状,忍不住尖叫起来。
就在李振的拳头即将落下之际,众人下意识地朝着林诗琪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紧接着,李振只觉得喉咙一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脱口而出:“君爷!”
君爷怎么会在这儿?
李振和林诗琪心里“咯噔”一下,顿时做贼心虚起来,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靖君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他目光冰冷如霜,先是落在林诗琪脖子上那块玉佩,又缓缓移至悦悦纤细却未佩戴任何物件的脖颈,随后默默收回目光。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何听闻他们在此处,便不由自主地匆忙赶来,更没想到会撞见李振和林诗琪。
听完刚才那番对话,靖君心中已然有了判断。他目光如利刃般,冷冷地射向林诗琪那满是怯意的脸。林诗琪只感觉仿佛被重重打了一巴掌,身体瞬间僵硬,不知所措地呆立在原地。
“君爷。”李振赶忙收回手,装作若无其事地插入口袋,强挤出一丝笑容,走上前去打招呼。
“嗯。”靖君冷淡地应了一声,声音仿佛从冰窖中传来,透着彻骨的寒意。
李振虽有些尴尬,但仍不死心,于是小心翼翼地提起了靖夫人:“我和诗琪出来约会,阿姨知道这事。”
靖君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似笑非笑地说:“这事我听说了。”
靖君语气的突然变化,让李振和林诗琪精神为之一振,心中燃起一丝希望。
李振顿时面露喜色,赶忙牵起林诗琪的手,靠近靖君,讨好地说道:“我听阿姨说,她想认诗琪为养女。要是这事能成,我和诗琪以后一定会好好孝顺阿姨。毕竟,诗琪对阿姨可是敬爱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