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悠哉悠哉的泡着澡,那叫一个悠闲。
而躺着大通铺的曲峥阳,却有些难以入眠。
他在想青禾。
按理说,他不过是一介书生,只有一个秀才功名,而且因为朝廷内部的腐败,他屡次不第。
这让他对这个朝廷产生了厌恶感,也不想再参加科举了,所以才会想要回到自己的家乡。
同时,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对江湖人士也是敬而远之的。
江湖的打打杀杀,对他来说,太过于血腥。
所以,他亦是不喜的。
如今,青禾的出现,却让他想要靠近。
可他……
一穷二白,又如何能靠近她呢?
曲峥阳苦笑。
从前他觉得银子够花就行,哪怕是粗茶淡饭,他也过的下去。
但放弃,可不是他会做的事。
次日,青禾吃了早饭,就拉着她的小毛驴离开了客栈。
她的目标是北国。
这座城池,是方圆近百里内的唯一一座城池了。
所以,她买了不少干粮,还买了一些豆饼和豆子,这个就是小毛驴的口粮了。
总不能叫小毛驴顿顿吃青草吧。
青禾准备好了一切,就出了城池,一路往北而去。
她坐在小毛驴的背上,任由小毛驴驮着她慢慢走,手里还拎着一壶杏花春。
越往北,气温就越来越低了。
不过……
青禾转过头,看了一眼远处跟着的曲峥阳,眉头挑了一下,随即回过头来。
小毛驴驮着青禾,踢踢踏踏的走了一天,也就中午的时候休息了一下,吃了一些草料,河边喝了点水。
眼看天色越来越暗了,天上还飘起了雪花,正好遇到了一座破庙。
青禾就牵着小毛驴进了破庙,顺手捡了一点儿木柴,点了一堆火。
小毛驴安静的吃着豆饼和豆子,一声不吭。
它路上撂了一回撅子,挨了好几巴掌,学乖了。
它这个新主人是真的会打驴啊。
破庙外的雪,越来越大了。
曲峥阳顶着风雪,冻的脸色青白,进了破庙。
火堆散发着热气,让他一下子觉得暖和了不少。
他厚着脸皮,在火堆旁坐了下来。
“女侠,打扰了。”
青禾不太冷,这会儿用一根干净的树枝,串着两个冷掉的肉包子,架在火上烤。
隐隐约约的肉香飘散出来,曲峥阳摸了摸自己瘪了的肚子,从包袱里掏出一个粗粮饼子。
饼子干硬干硬的,还剌嗓子,胜在能够饱腹。
他将饼子在火堆边烤了烤,就啃了一口,慢慢咀嚼着吃了起来。
青禾吃着肉包子,喝着杏花春。
至于给曲峥阳分一点儿?
怎么可能呢?
她可不是什么大善人。
何况,心疼男人是会倒大霉的。
曲峥阳试图跟青禾说话:“女侠,你也要去北国吗?”
“我的家就在北国,好几年不曾回去了,也不知道我的房子还能不能住人。”
曲峥阳几年前就父母双亡了,他将所有的田地给了族里,拿到了一笔银子,就出来科举了。
谁知,官场腐败,他考了好几次都落榜了,就算是榜上有名,也被别人给替代了。
他试图反抗,却被打了一顿,险些病死了。
然后,他就失望了,打算回到北国,了此残生。
“女侠,我家中院子里,还有一棵三百年的金边绿梅呢,如今正是绿梅盛开的时节,绿梅,红叶,最是动人……”
青禾:………
你昨天不是还怕我给你两剑,今天就成了话唠?
曲峥阳只是想通了,怎么死不是死,死在心上人手里那也是一种幸福啊。
同时,他的心里还在想着怎么赚银子呢。
“女侠,昨日我已经说过名字了,还不知道女侠叫什么呢?”
青禾瞥了他一眼:“青禾。”
西门这个姓,她还是别说了。
毕竟,还有两个男人在到处找她呢。
“青禾,真是个好名字。”
“那我,能叫你青姑娘吗?”
青禾懒的挽头发,所以在脑后编了一条辫子,用丝带绑了起来。
省事,还不怕头发乱飞。
青禾喝了一口杏花春,“你该叫我青夫人,我可不是什么姑娘。”
曲峥阳愕然:“你成亲了?”
她这么年轻,怎么就英年早婚了?
为什么早婚的对象不是他?
青禾点头,坦然道:“自然是成婚了。”
要不是那俩闹的太过分,她也不至于离家出走。
好吧,她就是找个理由离家出走而已,嘿嘿嘿。
“那……”曲峥阳迟疑着问道:“你的相公呢?”
为什么让她独自一人出来?
青禾张口来了一句:“死了,跟我的姘头同归于尽了。”
楚子玉and云中醉:……
我们这就死了?
曲峥阳:………
所以,她不止有相公,还有姘头?
虽然都死了。
但,死的好。
曲峥阳觉得自己也不是没有机会了。
那俩真是没福气。
寡妇可是有福之人。
曲峥阳心潮起伏着,倒也没有继续说什么。
青禾呢,吃饱喝足,就裹着披风,在一旁的干草上睡着了。
她有内力,还真觉得不太冷。
曲峥阳呢,倒是有些冷,好在他也有酒,喝点酒暖暖,同样在另一边睡着了,还时不时醒过来往火堆里添木柴。
天亮了。
大雪停了。
天地间一片苍茫雪白,万物寂静。
曲峥阳搓了搓手,赶紧喝了几口酒。
“青姑娘,您也要去北国吧?”
“接下来的路,我熟,要不我给你带路吧?”
人的下限都是在无限拉低的。
曲峥阳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