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家里其他的下人,已经全都发了三个月工资,遣散了。
“小姐,都处理好了。”
陈姨已经五十岁了,有点微胖,肤色微黑,笑起来很有几分喜庆。
青禾是1932冬末出生的。
如今是1936年的春天了。
家里原本还有几间铺子的,但王悦伊生前也都处理了。
她知道自己一走,家业就彻底守不住了,还不如赶紧趁早出手。
就连钱财什么的,能换成金条的就换成了金条,全都藏了起来,剩下一些大洋则是存进了银行里,让青禾拿着存票。
就连存票也都是分开的,其中一张是一万大洋的存票,是给青禾那位表姨抚养青禾的费用。
本来吧,家里的老宅是要留下的,但青禾可是知道的,留下来也没用。
所以,她就让陈姨也处理了,换成了金条。
当一切都处理好了,青禾就跟陈姨坐着火车南下,去了申城。
她自己的家是在北平,但如今家里就剩她一个,哪怕她再厉害,这会儿还是小孩呢。
小孩就要有个小孩样,不然怕是会被怀疑中邪了。
所以,青禾也没抗拒王悦伊生前的安排,去申城投奔表姨。
因此,青禾和陈姨风尘仆仆的来到了钱家,表姨的家里。
她表姨看起来三十多岁了,颇为富态,烫着头发,穿着一身绣着牡丹花的旗袍,肩上还披着雪白的貂皮,非常时髦。
“当初我就说了,那就是个短命鬼,她非不听,让她别裹脚,别听家里的,跟我一起跑,她也不听……”
表姨张口就骂骂咧咧了起来,把青禾的父母全都骂了一遍。
最后,她才软了语气:“几岁了?识字吗?”
“三岁,识字。”
青禾觉得这个表姨嘴巴是挺刻薄的,但处处又骂到了点子上,人还有几分叛逆,挺矛盾的一个人。
她小人家就不跟她计较了。
王悦伊留的那一万大洋的存票,表姨倒是收了,也没说什么。
她看起来威风凛凛的,其实她是给人做了继室,人家前面那个还留了一儿一女呢,男人也更偏爱前面的儿女。
也就表姨自己手段厉害,加上也生了一对儿子,这才站稳了脚跟。
“识字好,咱们女人啊,只有自己腰杆子硬,才能过的更好。”
表姨人是叛逆了点儿,但也是正经读过女子大学的,学问很是不错,凭自己的手段过的也不错。
就这么的,青禾在钱家住了下来,是钱家的表小姐。
她表姨的一对儿子,比她大十几岁呢,都在学校上学了,跟她这个小不点表妹也没什么话说。
至于表姨男人前面的那对儿女,都二十多岁了,已经全都成婚了。
表姨的便宜孙女儿,跟青禾是差不多的年纪,就比她大半岁。
表姨的便宜孙女儿自有人家的亲生母亲养,所以也用不着表姨养。
青禾这个侄女儿,就成了表姨的心头好,没事就喜欢教她读书,给她讲道理,就连什么时候送她去读书,都计划好了。
青禾五岁的时候,就被送到了学校读书,一开始读的教会小学。
这里是申城,所以教育资源非常好。
她表姨对读书这件事上,非常重视。
“洋人比咱们强大,那咱们就要学会他们的本事,学到手就是咱们自己的。”
她本身也是某个大学的教授,教的是国语。
因此,她那两个儿子成绩一旦没考好,就会被她拿着竹条打,下手也是真的狠。
可惜,这俩读书是真的不好,竹条打断了好几根,也没让他们成绩好起来。
后来,战争爆发,这俩上了战场,死在了战场上,还都不到二十岁。
表姨大病一场,说他们不愧是她的儿子,好样的。
她那个表姨夫,也觉得这俩儿子好样的,直接族谱给他们单开一页,享受头香供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