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航被扶到角落坐下,额头的冷汗顺着鬓角滴落,渗透了破烂衣领,沿着脊背滑向腰间。血液的余热和身体尚未完全恢复的疼痛交织在一起,让他感到一阵阵刺痛,但更让他震惊的,是伤口愈合的速度——纱布下的红痕竟在短短几分钟内,像被一层无形的薄雾抹去一般,暗红逐渐淡成淡粉,甚至连周围皮肤的微微肿胀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顾阳和Kenny不由自主地交换了一个微妙的眼神。那一瞬间,空气仿佛静止了片刻。顾航的呼吸不再沉重,而是带着一种奇怪的韵律感,仿佛体内每一口血液都在微微震动、牵引着周围的气息。顾阳紧了紧握着的拳头,神色复杂,而Kenny眼底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震惊——这股气息不属于普通人,它既微弱又强烈,像一条潜伏的暗流,在帐篷的空气中悄悄蔓延。
顾航自己更清楚,体内血液的异样正在悄然发酵,那股力量沿着脉搏的节奏流动,在血管和神经中翻涌,带来一种既陌生又危险的快感。伴随着这一股力量的涌动,他能感到身体里的每一处伤口,肌肉和骨骼的微小变化,甚至是心脏跳动的节律,都在异常协调地自我修复。他的心中闪过一丝恐惧——如果不加控制,这股力量可能无法抑制。
然而,当顾航将目光移回床上的顾泽时,他的恐惧被压制得无影无踪。弟弟的面色正逐渐恢复血色,脸颊微微泛红,嘴角透出一丝尚未完全苏醒的生命力。顾泽轻轻动了动手指,像是在感知周围的温度,也像是在提醒顾航,他的存在必须被保护。理智告诉顾航,无论身体如何异质,无论潜在的危险有多大,这一刻,他必须压抑恐惧,集中精神守护弟弟的生命。
与此同时,顾泽体内也出现了微妙的变化。顾航的血液像是在体内种下了一种微弱的催化剂,使顾泽的体温比常人略高,伤口愈合的速度也比正常人快出许多。
柳婷察觉到顾航的呼吸节奏与常人不同,在旁边擦拭顾航额头的汗水,压低声音说:“你真的没事吧……看你脸色都白了。”
顾航微微点头,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没事,只是累了。”声音沉稳得像是在安抚自己,也是在安抚旁人。
Kenny坐在一旁,目光紧紧锁在顾航身上,但很快收回多余的疑虑。他们都没有察觉,顾航体内那股微妙波动的力量正在悄悄改变空气的律动,像一根隐形的弦,将整个角落都牵引起来。
帐篷外,夜风卷起沙尘,篝火的光影在帆布上摇曳,映出扭曲的光影,仿佛整个帐篷都在微微颤动。高墙外,怪物的低沉咆哮声传来,时而尖锐,时而低沉,像是寻找猎物的嗅觉在空气中弥漫。顾航闭上眼,感受到体内的力量自发涌动,空气中微弱的能量波动,与帐篷外的风声、沙尘、怪物的咆哮互相呼应,他隐约感到一种守护的力量在潜伏,像是提醒自己——危险随时会降临,但他仍有能力支撑这一切。
医护的目光不自觉地被吸引过去,他们感受到顾航气息中的微妙不同,却无法确切说出原因。对他们来说,顾航不过是个伤势严重但恢复异常迅速的年轻人——天生体质奇佳,坚韧不屈。医护们忙碌地整理伤员,也只是偶尔轻声议论:“这人体质真奇怪,伤口这么快就能自己就愈合了。”
帐篷的灯光闪烁着,影子被火光拉长又缩短,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和空气中暗潮的共振。顾泽安静地躺在床上,偶尔微微翻动手指,呼吸均匀而平稳。顾航注视着弟弟的脸,心中一阵紧绷——体内血液的异质性或许未在顾泽身上表现出明显异常。
风声再次从帐篷外吹入,卷起帆布,火光在沙尘中闪烁。怪物的咆哮声如同低沉的鼓点,提醒着每个人危险尚未解除。顾航体内的血液像是在暗中蠢动,而营地的人,仍只将他当作一个“体质特殊、坚韧的幸存者”,完全没有察觉,这股血液中的暗影,已经悄然布下未来危机的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