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风辞晚整理好衣袍,神色如常地走出厢房。他并未刻意张扬,但筑基期的气息自然流露,沉稳如山,沿途遇到的风家子弟无不恭敬避让,眼神中充满了敬畏与崇拜。
他径直来到风家大门外,早有机灵的仆人备好了车驾。如今他在风家的地位,已无人能及。
“去镇守府。”风辞晚登上马车,淡淡吩咐。
车夫应了一声,扬鞭驱车,朝着镇守府方向驶去。灵雾镇不大,不过一刻钟功夫,马车便停在了那气势恢宏的镇守府门前。
通报姓名后,守卫显然早已得到吩咐,态度异常恭敬,立刻引着他入内。穿过几重庭院,来到一处环境清幽的偏厅。
厅内,镇守使赵乾早已等候在此,见到风辞晚,脸上露出热情却不失威严的笑容:“辞晚小友,恭喜恭喜!筑基成功,更在预备选拔中力拔头筹,真是为我灵雾镇争光了!快请坐!”
“赵大人过奖了,晚辈侥幸而已。”风辞晚拱手行礼,态度不卑不亢,从容落座。
侍女奉上香茗后,赵乾挥退左右,厅内只剩下他们二人。
赵乾品了口茶,目光落在风辞晚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和探究:“小友此番前来,可是为了三月后天都之行,有何需要本官协助之处?但说无妨,只要在本官能力范围内,定当尽力。”
他这话说得颇为诚恳,显然是想趁风辞晚未真正一飞冲天之前,结下善缘。
风辞晚放下茶盏,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感激”和一丝“忧虑”:“多谢赵大人厚爱。晚辈确有一事,想向大人请教。”
“哦?但说无妨。”赵乾身体微微前倾,做出倾听状。
“晚辈在裂谷古战场考核时,”风辞晚斟酌着词句,缓缓道,“曾偶然闯入一处古老祭坛遗迹,并在那里遭遇了一个极其神秘诡异的灰袍人。此人修为深不可测,手段狠辣,似乎……并非参加选拔的修士,其目的也颇为蹊跷。晚辈侥幸脱身,但心中始终不安。不知大人可曾听闻,近期是否有不明身份的强者,在我灵雾镇周边活动?”
他半真半假地将灰袍人之事说出,重点突出其神秘和威胁,隐去了祭坛细节和黑色残片的相关信息。
“灰袍人?”赵乾闻言,眉头顿时皱起,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修为深不可测?在古战场内活动?”
他沉吟片刻,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似乎在回忆什么,缓缓道:“不瞒小友,近期……天都方面乃至更高层,确实有一些不寻常的动向。关于一些上古遗迹和禁忌存在的消息,流传得比以往频繁许多。你所说的古战场碎片,本身就牵扯甚大。有不明身份的强者潜入,并非没有可能。”
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告诫意味:“小友,你如今树大招风,又牵扯进狩灵会这等漩涡,需得万分小心。有些势力,有些存在,远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遇事……当以保全自身为重。”
赵乾这番话,说得颇为含糊,但透露出的信息却让风辞晚心中微动。看来,灰袍人及其背后的势力,果然不是孤例,很可能与更高层次的博弈有关。
“多谢大人提醒,晚辈谨记。”风辞晚面露“凝重”,随即又看似随意地问道,“对了,大人,晚辈对天都知之甚少,此番前去,心中忐忑。不知大人可否赐教,天都之中,有哪些需要特别注意的势力或人物?尤其是……与这百族狩灵会关联紧密的?”
他巧妙地将话题引向天都势力,希望能从中找到与灰袍人相关的蛛丝马迹。
赵乾看了风辞晚一眼,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但并未点破,反而乐于卖个人情,详细解释道:“天都势力盘根错节,水极深。明面上,以皇室、四大世家(南宫家便是其一)、以及天道盟为尊。这百族狩灵会,名义上由皇室牵头,四大世家和天道盟共同主持。”
“天道盟?”风辞晚心中一动,这个名字,他并非第一次听说。
“不错,天道盟。”赵乾点点头,语气带着一丝敬畏,“这是一个极其超然神秘的组织,据说其成员皆是修为通天之辈,职责是维护此界天道平衡,很少直接插手世俗事务,但影响力无处不在。狩灵会的具体事宜,很多时候都是由天道盟派出的巡察使负责,比如之前的玄鹰真人三位。”
风辞晚默默记下。天道盟,巡察使……灰袍人是否与此有关?
赵乾继续道:“至于需要特别注意的……南宫家你已知晓。此外,需小心皇室内部的权力倾轧,以及另外三大世家——擅长炼器的司徒家、掌控丹药命脉的百里家、以及最为神秘、精通阵法和推演的澹台家。这些势力,在狩灵会上都会派出最顶尖的传人,竞争极其激烈。”
他又说了许多天都的规矩和注意事项,风辞晚一一记在心里。
交谈了近一个时辰,风辞晚觉得收获颇丰,这才起身告辞:“多谢赵大人解惑,晚辈受益匪浅。”
赵乾亲自将他送到厅外,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道:“小友,前路艰险,亦有机缘。望你好自为之,他日若真能一飞冲天,莫要忘了故土便是。”
“大人恩情,晚辈不敢或忘。”风辞晚郑重行礼。
离开镇守府,坐在返回风家的马车上,风辞晚闭目养神,脑中飞速整理着刚才得到的信息。
天道盟,四大世家,皇室……灰袍人似乎并不属于这些明面上的势力。那么,他很可能来自某个隐藏更深的组织,其目标与上古遗迹、天道之眼有关。
“不管你是谁,有什么目的……”风辞晚心中冷笑,“既然在我身上留下了标记,那就别怪我将计就计了。”
他决定,暂时不清除那个神魂标记。他要利用这个标记,好好演一场戏,看看能否钓出更大的鱼。
回到风家,他立刻闭关,开始研究系统提供的那个特殊灵魂震荡频率。他需要熟练掌握这种技巧,既能保证在需要时瞬间激发标记“示警”误导灰袍人,又要确保自身神魂安全。
同时,他也开始为天都之行做最后的准备。修为的提升是根本,但一些必要的丹药、符箓、以及关于天都和狩灵会的更详细信息,也需备齐。
时间,在紧张的修炼和筹备中,一天天过去。
风辞晚如同一个耐心的猎手,一边磨砺着自己的爪牙,一边静静地等待着猎物上钩,或者……等待着踏入那个更大舞台的时刻。
山雨欲来风满楼,灵雾镇的平静之下,暗流愈发汹涌。而风辞晚这艘刚刚起航的小船,正坚定地驶向风暴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