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没有再继续讨论那个女人，夏灼没有必要揪着这件事不放。
就算真的得到贺辰霄跟那个女人关系匪浅这样的结果，夏灼也拿贺辰霄没有办法。
反而还让自己在贺辰霄面前变得更加被动和危险。
不过更重要的原因是，贺辰霄提到了高秋彤。
“我听说，你那个闺蜜今天醒了？”
夏灼诧异地看向贺辰霄，想问他怎么知道的？
随后想起来，高秋彤所在的医院就是贺氏旗下的，贺辰霄作为老板，知道这件事并不奇怪。
只不过夏灼不理解的是，贺辰霄怎么会突然关心起高秋彤的事情？
“醒了一会儿，怎么了？”夏灼玩笑般地看向贺辰霄问道。
“你怎么突然关心起她了？”
之前的贺辰霄可是压根不在意高秋彤，或者说，不在意任何跟夏灼有关的人和事。
除非那个人或那件事扯到了他眼前。
因此贺辰霄突然主动问起高秋彤，夏灼才觉得不寻常。
“毕竟是你闺蜜，又在贺氏的医院里治疗，于情于理我都该关心几句。”
贺辰霄这几句话说的没有任何破绽，合情合理。
夏灼狐疑地看向贺辰霄，眼中浮现一抹探究。
直觉告诉她，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高秋彤就醒来那么半分钟不到的时间，贺辰霄都能立刻得到消息，那高秋彤醒来之后说的那番话，贺辰霄是不是也已经知道了？
夏灼想开口询问，又怕自己问多了，万一贺辰霄本来不知道的，反而引起贺辰霄的怀疑。
万万没想到，夏灼犹豫纠结的时候，贺辰霄直接给她来了个直球。
“对了，我还听说，高秋彤醒来后让人给你带了一句话？”
夏灼心里“咯噔”一下。
“是吧。”
贺辰霄挑眉，看向夏灼直球道：“说了什么？我可以知道吗？”
夏灼：“……我能回答不可以吗？”
夏灼现在基本已经可以确定，贺辰霄根本就是已经知道了高秋彤让许漾带给她的那句话。
现在这么问她，不过就是想过个明路。
或许，贺辰霄这是在传达合作的意思？
夏灼不敢确定，迟疑地看着贺辰霄。
贺辰霄微笑与她对视，“你当然可以回答不可以，不过我觉得这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回答。”
夏灼无语住。
直接说这个回答无效呗。
玩什么迂回呢？
贺辰霄都这么明示了，夏灼也没有必要再继续装傻。
“贺辰霄，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夏灼一脸认真地看向贺辰霄。
“你问。”贺辰霄点头。
夏灼：“你是不是也觉醒了？”
“什么？”贺辰霄疑惑地看向夏灼，“你这个觉醒是什么意思？”
“就是……”夏灼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贺辰霄才能明白她的意思。
“我举个例子，比如你是一本书里的角色，你的所有行为都是被作者操纵的，你没有自己的思想，就像是个设定好程序的AI。”
贺辰霄挑了下眉，饶有兴趣地看着夏灼，“你这个说法倒是有意思，继续，我是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AI，然后呢？”
夏灼继续说道：“对，你是个被程序控制的AI，觉醒就是有一天你突然有了自己的思想和感情，你不再是单纯按照设定走的傀儡。”
夏灼紧紧盯着贺辰霄，想从他的脸上看出异样的情绪。
但贺辰霄的反应实在太淡定了，夏灼又不是那种特别会察言观色的人，没有办法从贺辰霄的微表情里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
贺辰霄垂着眼眸，看上去是在认真思考夏灼刚才的话。
可实际上，只有贺辰霄自己心里明白，夏灼的话在他的心中引起多大的震撼。
他明白夏灼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是什么时候开始意识到这个世界不对的呢？
大概是从秦浅浅一次次靠近他，而他都会不受控制地对秦浅浅一再退让的时候吧。
那个时候贺辰霄已经开始意识到，自己有时候的行为是不受自己控制的。
不仅仅是行为上，还有思想上。
比如之前在面对秦浅浅的时候，他对秦浅浅分明没有男女之情，可他从没想过要澄清绯闻。
他明明厌恶走后门的，可是自己却带头给秦浅浅走了后门。
有好几次，贺辰霄心里明明是不想那么做的，可是开口时却几乎没有底线地答应了秦浅浅的请求。
一开始，贺辰霄只是感到疑惑，怀疑是不是自己脑子出了问题？
后来又想，难道是秦浅浅身上有什么特异功能？比如可以影响别人的行为思想？
而让贺辰霄意识到，这个世界可能是受到某约制的原因是，当他试图询问身边的人，有没有发现秦浅浅不对劲的时候，竟然没有办法问出口。
当他意识到这一点，他整个人突然就像是从梦游中清醒过来。
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个世界并不是普通的世界。
这个世界里的所有人，都是被某种力量操控着，按照那只手的推动在向前行走。
贺辰霄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所有人，他发现身边的很多人，行为逻辑都是混乱的。
比如他做出一些无法解释的决定时，没有一个人来质疑他的决定。
所有人，似乎都将他的话，当做圣旨。
但他也不是完全自由的，他虽然清醒地意识到这个世界有问题，可他依旧被那股规则的力量控制。
经常会做出一些自己都在内心唾弃自己的事情。
比如任由秦浅浅借着自己的名义作威作福；
比如明明厌恶自己的妻子，却始终不肯和她离婚。
贺辰霄真的不理解这个规则，他为什么就非得娶夏灼这样的女人？
就因为一个孩子吗？
明明有很多办法可以解决孩子的问题，却偏偏选择了他最厌恶的一条路。
而他还不能反抗。
所以婚后被规则控制，不断伤害夏灼的时候，贺辰霄也没有尝试过反抗那股力量。
反正也反抗不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贺辰霄发现自己能够反抗那股力量的呢？
想到这里，贺辰霄抬眸，深深地看了夏灼一眼。
没错，就是在夏灼变得不再是夏灼的那一天开始的。
一开始，只是短时间可以反抗一下那股力量。
直到夏灼不按套路出牌，当着他的面揭穿秦浅浅的假面后，那一刻，贺辰霄感觉到压制着自己的那股力量被削弱了一大半。
他从那时开始，获得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