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净世莲的玉盒,踩着中原的泥土往回走。
风里没有了戈壁的腥气,多了稻叶的清香。阿雪和净世派弟子跟在后面,有人哼起净世派的传承曲,歌声像浸了蜜的桂花香,飘得很远。
路过石漠镇时,我停住了。
土坯房还在,只是墙根多了丛野菊,门楣上挂着块新木牌——“净世堂”。门口坐着个卖草药的老人,看见我,手里的药锄“啪嗒”掉在地上:“凌、凌小子?!”
他是老瞎子当年的邻居,姓王,总喊我“小七”。我走过去,他抓住我的手,老泪纵横:“你师父……走了?”
我点头,从怀里掏出老瞎子的龟甲碎片:“他没走,他在净世莲里,在我们每个人心里。”
王老头抹了把眼泪,掀开布帘:“进来坐,我煮了小米粥,还热着。”
土坯房里还是当年的样子:炕头摆着老瞎子的药箱,墙上挂着晒干的草药,灶台上炖着粥,香气裹着药香飘满屋子。
“小七,你师父当年总说,你会成为光。”王老头端来粥,“现在,你真的成了。”
第二天,我带着阿雪去了当年的蛊毒村。
村子变了样:土坯房翻新了,院子里种着驱蛊草,村口立着块石碑,刻着“净世村”三个字。村民们看见我,全围过来,手里捧着鸡蛋、红枣,还有小孩举着用彩纸折的莲花。
“凌仙长!”小丫头妞妞跑过来,已经长成了大姑娘,扎着马尾,手里捧着个陶罐,“这是我熬的桂花蜜,给你补身子。”
我接过,罐子里的蜜晃出金黄的涟漪。妞妞说,当年我救了她娘,她就跟着村里的老人学医,现在是村里的“小医女”。
我们走进当年的土炕房,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墙上挂着老瞎子的画像,案上摆着我当年用过的毒丹盒。妞妞说:“我娘说,要把这里留着,纪念救了我们的人。”
我摸着画像上老瞎子的脸,忽然听见他的声音:“臭小子,这才是守护的样子。”
傍晚,我们刚回到净世堂,就听见外面传来尖叫。
跑出去一看,村西头的神像倒了,神像底座爬着密密麻麻的蛊虫,黑色的雾气从神像里涌出,裹着个扭曲的身影——是墨无涯的残魂碎片!
“它附在神像上了!”阿雪喊,指尖弹出“净蛊符”,符纸化作金色的光,却被雾气挡住。
我掏出净世莲,花瓣瞬间绽放,金色的净世之力涌过去。残魂发出嘶吼,想要挣扎,却被净世莲吸住了魂体。
“老瞎子说过,残魂会找有怨恨的地方寄生。”我咬着牙,运转“渡厄式”,“它的怨恨,来自墨无涯的执念。”
净世莲的光越来越亮,残魂慢慢消散,最后化作一缕青烟,飘向远方。村民们欢呼起来,妞妞扑过来,抱着我的腰:“仙长又救了我们!”
夜里,净世派的弟子围坐在火堆旁。
阿雪拿出一本医书,递到我面前:“师兄,这是我从师父的遗物里找到的——《净世针图》,用银针引净世之力,能治更重的蛊毒。”
我翻开,里面全是精致的针图,每根针都刻着莲花纹路。阿雪说,林雪当年没失踪,而是去了南疆,用净世针治好了当地的蛊毒,现在成了南疆净世派的传人。
“她还留了话。”阿雪笑着,“说等我们净化了魔神,要一起去南疆看孔雀。”
火光里,弟子们的脸都带着笑。我望着天上的月亮,想起老瞎子当年教我扎针的样子——他用草绳绑住我的手指,说“净世针要稳,要准,要带着心”。
现在,我懂了。
守护不是一个人的剑,是一群人的传承,是把师父的话,变成自己的行动,再传给下一代守护人。
第二天清晨,我站在净世堂门口,望着远处的稻田。
王老头拿着个包裹走过来:“小七,这是你师父当年藏在土炕下的东西。”
包裹里是个铜盒,打开——里面是封信,还有半块龟甲。
信是老瞎子写的:
“臭小子,要是你看到这封信,说明我们已经赢了。剩下的路,要你自己走了。龟甲的另一半在南疆,找林雪拿。记住,守护的路,没有终点。”
我摸着龟甲,嘴角扬起一抹笑。
阿雪走过来,手里捧着净世莲:“师兄,我们要去南疆吗?”
我点头,将龟甲收进怀里:“去告诉林雪,我们成功了。然后,一起守护更多的人。”
队伍出发了,沿着稻田间的小路往南走。风里飘着稻花香,夹杂着净世莲的清香。我望着前面的路,想起老瞎子的笑,想起妞妞的桂花蜜,想起阿雪的医书。
墨无涯死了,魔神残魂还在。但没关系。
因为,我们有净世派,有传承,有一群愿意相信光明的人。
因为,我们是守护者。
路还很长,但我们,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