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公寓的建造者
管理员那扭曲畸变的恐怖形态，以及那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死亡宣告，瞬间将小小的管理员室化作了沸腾的油锅！
浓郁的尸臭与规则恶意几乎凝成实质，压迫得人喘不过气。门口被彻底堵死，唯一的窗户依旧封死，他们陷入了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凶险的绝境！
“死！！”
怪物化的管理员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佝偻的身躯爆发出与其形态不符的迅猛速度，那双枯瘦、指甲变得乌黑尖长的手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取离门口稍近的谢临川！爪风未至，那冰冷的死意已然刺骨！
“砰！砰！砰！”
谢临川没有任何犹豫，在管理员动身的瞬间已然扣动扳机！三发子弹呈品字形射向管理员的头颅和胸口！如此近的距离，如此大的目标，几乎没有失手的可能！
然而，子弹击中管理员身体的瞬间，却发出了如同打在坚韧老牛皮上的闷响！甚至溅起了几点火星！仅仅在他那青灰色的皮肤上留下了几个浅白色的凹痕，根本无法穿透！
物理攻击，几乎无效！
谢临川瞳孔猛缩，毫不犹豫地向后急退，同时大吼：“虞千秋！”
不需要他提醒，在管理员显露出真面目的刹那，虞千秋已然全力催动了刚刚恢复些许的魔元！轮回珠在识海中嗡鸣，提供着远比之前充沛的力量！
面对猛扑而来的管理员，她没有选择硬撼，而是双手急速结印，指尖幽黑色的魔光大盛！
“蚀灵·缚！”
她清叱一声，数道由精纯魔元凝聚而成的黑色锁链凭空出现，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带着侵蚀与束缚之力，瞬间缠绕上了管理员的手腕、脚踝和脖颈！
“滋滋滋——！”
黑烟立刻从锁链与管理员身体接触的地方冒起！那青灰色的皮肤发出被腐蚀的声响！
“嗷——！！”
管理员发出了痛苦而暴怒的嚎叫，前冲的势头被硬生生止住！它疯狂地挣扎，那黑色魔元锁链在它恐怖的力量下发出不堪重负的绷紧声，光芒迅速黯淡！
虞千秋脸色一白，这怪物力量之强，远超预估！她的束缚恐怕连三秒都撑不住！
“走窗户！”谢临川在后退的同时，目光已经锁定了房间那扇被封死的窗户！他没有任何工具可以快速破开它，但是——
他猛地将刚才从管理员衣柜里顺手扯下的几件厚重制服团成一团，用力扔向窗户，同时对着虞千秋大吼：“打碎它！”
虞千秋瞬间领会！在魔元锁链即将被管理员挣断的刹那，她空出一只手，并指如剑，凝聚起一道锐利的幽黑锋芒，如同离弦之箭，精准地射向了被制服遮挡的窗户玻璃！
“嘭——哗啦！！”
脆弱的玻璃应声而碎！连同外面封堵的木板也被这股凝聚的力量炸开了一个不小的缺口！外面昏暗的光线和冰冷的空气瞬间涌入！
“走！”
几乎在窗户破碎的同一时刻，管理员也彻底挣断了魔元锁链！它发出狂怒的咆哮，再次扑来！
但谢临川和虞千秋已经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机会！
谢临川率先一个箭步冲到窗边，用手臂护住头脸，毫不犹豫地纵身从破口处跃了出去！窗外是一楼，高度不足两米，对他而言毫无危险。
虞千秋紧随其后，身形如同轻鸿，在管理员那尖利的爪子即将抓住她袍袖的瞬间，险之又险地飘出了窗口！
“轰隆！！”
管理员那庞大的力量收势不及，狠狠地撞在了窗户旁的墙壁上，发出一声巨响！
两人落在室外冰冷的地面上（似乎是公寓楼后的一个狭窄小巷，同样被无形的界限封锁），毫不停留，立刻朝着预定的汇合点——103房间的方向发足狂奔！
身后，管理员那扭曲的身影出现在破碎的窗口，发出不甘到极点的、震动整个公寓的恐怖咆哮！但它似乎受到了某种限制，无法离开公寓建筑本身，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逃离。
一路狂奔，直到冲回103房间，反锁房门，背靠着冰冷墙壁剧烈喘息，两人才暂时感到一丝安全。
“钥匙！”谢临川第一时间确认，那把黄铜钥匙依旧牢牢握在他的手中。冰冷的触感传来，代表着希望与更巨大危险并存的未来。
虞千秋则迅速检查自身，魔元消耗大半，但轮回珠依旧稳定，修复的进度并未倒退。她看向谢临川，注意到他作战服手臂处被飞溅的玻璃划开了几道口子，渗出些许血迹。
“无碍。”谢临川摆了摆手，示意只是皮外伤。他的目光落在虞千秋略显苍白的脸上，“刚才多谢。”
若非虞千秋及时束缚住管理员，他们绝无可能如此轻易脱身。
虞千秋冷哼一声，算是接受了他的道谢，但随即蹙眉道：“那管理员……肉身强度远超预估，且对物理攻击抗性极高。寻常手段，难以伤其根本。”
“看来，要解决它，必须找到其核心弱点，或者……利用规则。”谢临川沉声道。他回想起管理员那身诡异的制服，以及房间里的发现。“我们在它房间里找到的东西……”
他掏出那把钥匙，以及虞千秋找到的那个装着铜钱和符纸的铁盒。
而虞千秋，则在整理略显凌乱的袍袖时，从怀里摸出了另一样东西——那是一张之前情急之下，从管理员书桌抽屉里顺带抓出来的、被压在杂物底部的老照片。
照片已经泛黄，边角卷曲，但影像还算清晰。
照片上是两个人的合影。
左边一个，穿着体面的西装，戴着金丝眼镜，梳着油光锃亮的分头，脸上带着志得意满的笑容，正是那种典型的、事业有成的商人模样。他的胸前别着一个徽章，虽然模糊，但依稀能看出与建筑图纸上那个“永盛建筑公司”的标志相似。
而右边一个，则穿着一身黑色的、样式古怪的长袍，身形干瘦，面容阴鸷，眼神如同毒蛇般冰冷，手中还握着一串乌黑的念珠（或者某种法器）。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与这公寓怨气同源的、令人极不舒服的阴邪气息。
照片的背景，依稀可以辨认出，正是这栋公寓的雏形，刚刚打好地基的施工现场。
在照片的背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小字：
【与玄晦先生于星辰公寓奠基日留念。愿阵法永固，财源广进。—— 张永盛。】
张永盛！玄晦先生！星辰公寓！（这栋公寓的名字？）
奠基日！阵法永固！财源广进！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如同散落的珍珠，被这张照片背后的文字，彻底串联了起来！
“果然……是他们！”虞千秋眼神冰寒，杀意几乎要溢出来。
谢临川看着照片，结合之前的所有信息，真相已然大白：
建筑商张永盛，为了利益（财源广进），在建造星辰公寓时，大概率使用了不正当手段导致了重大事故，造成多名工人死亡。为了掩盖真相，并利用这些工人的怨气达成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或许是维持公寓某种异常运转以获取暴利？），他请来了邪术师玄晦先生。
玄晦先生布下了邪恶的阵法，将死难工人的怨魂束缚在公寓地基之中，化为公寓运行的“能源”（那心跳声！）。同时，他很可能将管理员（或许是第一个受害者，或者是炼制的傀儡）化为了阵法的执行者与看守者，制定了101条规则，一方面束缚怨魂，另一方面利用闯入者的恐惧和死亡来补充能量，维持阵法的“永固”！
这栋午夜公寓，从一开始，就是一个人为制造的、建立在无数冤魂痛苦之上的血腥祭坛！一个以怨气为能源的邪恶机器！
“永盛公司……张永盛……玄晦……”谢临川默念着这些名字，眼神冷冽如刀。无论是末世的丧尸，还是这人心炼狱的制造者，其恶行，都令人发指。
“那玄晦邪修，手段粗鄙不堪，漏洞百出！”虞千秋看着照片上那个阴鸷老者，语气充满了不屑与愤怒，“放在苍梧界，此等伤天害理、效率低下的聚怨阵法，连外门弟子都羞于使用！竟敢在此界为非作歹！”
她身为魔尊，虽行事霸道，却也讲究弱肉强食，自有其道。对这种纯粹以折磨、禁锢生灵来牟利的低级邪术，同样深恶痛绝。
“当务之急，是解决眼前的危机。”谢临川将钥匙紧紧握住，“地下室的‘源头’已经被我们惊动，随时可能破封。管理员也已知晓钥匙被盗，绝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必须尽快前往地下室，在那东西彻底苏醒前，解决它！”
他看向虞千秋：“你的力量，恢复了几成？能否应对门后的东西？”
虞千秋感受了一下体内状态，沉吟道：“若门后只是怨气聚合，无有灵智，凭借轮回珠之能，或可一试。但若其已诞生恶念核心……需得谨慎。”
她顿了顿，看向谢临川：“你那空间之力，可能伤及灵体？”
谢临川点了点头：“可以，但消耗巨大，且不稳定。”他之前踹无头鬼的那一脚，以及子弹上附着的微弱空间撕裂，都证明了这一点。
“足够了。”虞千秋眼神锐利，“届时，你负责牵制干扰，本座主攻吞噬。钥匙既得，便再无退路！”
就在这时，房间外传来了急促却轻微的敲门声，以及模仿鸟叫的暗号。
是小林和小美！他们成功摆脱了管理员（或者管理员被钥匙被盗吸引，放弃了对他们的追击），安全返回了！
谢临川立刻开门，将两人放了进来。
小林和小美依旧是惊魂未定的模样，但看到谢临川和虞千秋无恙，尤其是看到谢临川手中那把黄铜钥匙时，都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谢大哥，虞小姐，你们没事太好了！刚才……刚才那管理员的样子……”小林心有余悸。
“我们拿到了钥匙，也知道了这公寓的真相。”谢临川言简意赅地将照片和推断告知了两人。
听完这血腥的真相，小林和小美又是愤怒，又是恐惧。
“那……那我们接下来……”小美怯生生地问。
“去地下室，打开那扇门，终结这一切。”谢临川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小林和小白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产生的、破釜沉舟的勇气。
“我们跟你们一起去！”小林咬牙道，“虽然我们帮不上大忙，但……多个人，多份力量！我们可以帮忙警戒，或者……做点别的！”
虞千秋看了他们一眼，这次没有再说“累赘”，只是淡淡地道：“跟紧，莫要添乱。”
计划已定，再无犹豫。
四人稍作休整，检查装备（虽然没什么装备可言），将状态调整到最佳。
谢临川紧握着那把冰冷沉重的黄铜钥匙，目光仿佛能穿透墙壁，直视那隐藏在地下室最深处的黑暗核心。
虞千秋闭目凝神，轮回珠在识海中缓缓旋转，幽光内敛，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可能是进入此地后最凶险的一战。
小林和小美握紧了彼此的手，互相给予着勇气。
他们知道，管理员绝不会坐视他们前往地下室。
最终的决战，或许在他们踏出这个房间的瞬间，就会提前到来。
风暴，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