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卧室的门被一股巨力踹开,撞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苏婉糖被吓得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兔子玩偶。
她被寒凌夜抱在怀里,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胸膛里那颗心脏,撞得她耳膜都在嗡嗡作响。
周围的空气,因为他身上那股压抑到极致的情绪,变得滚烫稀薄。
他大步走到床边,动作却又带着一丝诡异的温柔,将她轻轻地放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床垫柔软地陷下一个浅坑。
下一秒,他高大的身影便笼罩了下来,双臂撑在她的身侧,将她完完全全地禁锢在了自己和床铺之间。
这是一个密不透风的牢笼。
书房的光从敞开的门口斜射进来,堪堪照亮他半边脸。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锁着她,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疯狂、痛苦和毁灭。
他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而她,是他唯一的猎物,也是他唯一的救赎。
苏婉糖从没见过这样的寒凌夜。
不是那个会给她做小鸭子松饼的温柔男人,也不是那个在商场上杀伐果断的冰冷总裁。
眼前的他,浑身都散发着灼人的、危险的滚烫。
她有点害怕,小手抓紧了身下的床单,被子下的脚趾都蜷缩了起来。
可当她的目光触及他微微颤抖的指尖时,那点害怕又忽然散了。
他好像……也很难过。
比她被关在小黑屋里的时候,还要难过。
苏婉糖看着他,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看着他通红的眼睛,犹豫了一下。
她松开紧抓的床单,伸出细白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抚上了他紧绷的脸颊。
寒凌夜的皮肤很烫,脸上细微的胡茬有点扎手,可她没有缩回来。
她的指尖那么凉,那么软。
触碰到他皮肤的一瞬间,寒凌夜全身都僵住了。
“凌夜,”她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带着刚睡醒的鼻音,在这死寂的卧室里,清晰得不可思议,“你怎么了?”
他没有回答,只是用那双骇人的眼睛死死瞪着她。
苏婉糖歪了歪头,小手在他的脸上轻轻摩挲着,想抚平他紧皱的眉头。
她又靠近了一点,小声地,带着一丝困惑说:“你哭了……可是没有眼泪。”
轰——
这句话,彻底压垮了他用十三年仇恨筑起的所有防线。
哭了。
没有眼泪。
是啊,他早就不会流泪了。
从十三年前开始,他的眼泪就流干了,心里只剩下烧不尽的恨意和冰冷的算计。
可现在,这个被他护在羽翼下的小傻瓜,一眼就看穿了他灵魂深处的悲鸣。
寒凌夜的眼眶更红了,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
他再也忍受不了。
下一秒,他猛地俯下身,攫住了那片喋喋不休的、柔软的唇瓣。
这个吻,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
没有丝毫的温柔与珍重,而是带着狂风暴雨般的掠夺和确认。
他一个在沙漠里渴了太久,终于找到了唯一的甘泉,疯狂地汲取着她的气息,她的温度,她的一切。
他需要她。
需要用她的真实,来填满那个被真相掏空的躯壳。
苏婉糖被他吻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小脑袋被迫后仰,细细的脖颈拉出一条脆弱的弧线。
发出小猫一样的呜咽声,手抵在他的胸膛上,根本推不开。
他的力气太大了,大到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唇舌间的掠夺,带着浓重的血腥味,不知道是谁的。
可即使这样,苏婉糖也没有真的用力反抗。
她能感觉到他的痛苦,他的绝望,他的……害怕。
这个无所不能的男人,在害怕。
这个认知,让她的心莫名地揪紧了。
她不再挣扎,笨拙地,生涩地回应着他。
苏婉糖的顺从,是点燃火药库的最后一颗火星。
寒凌夜的理智彻底崩断。
他不是谁的儿子。
不是寒立峰的,也不是秦雪的。
他更不是吴美贻复仇的工具。
他是从谎言和罪孽里诞生的怪物,是一个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可怜虫。
这十三年,他所做的一切,都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恨错了人。
爱错了人。
连他自己,都是一个错误。
他被全世界抛弃了。
不。
他还有她。
还有苏婉糖。
这个念头,像穿透无尽黑暗的唯一一束光,让他疯狂地抓住了。
吻,越来越深。
他粗暴地撕开了她睡裙的扣子,温热的大手覆上她细腻的肌肤。
苏婉糖惊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想躲。
“别动。”
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一丝脆弱的乞求。
埋首在她的颈窝,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肌肤上,激起一阵细密的战栗。
“糖糖……你是我的。”
“你只是我的。”
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像是在说给她听,更像是在说服那个即将沉入深渊的自己。
他需要证明。
用最原始,最直接的方式,证明她的存在,证明她只属于他。
卧室里的光线很暗,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空气里,他身上清冷的雪松气息,和她身上温暖的奶香味,交织在一起,发酵成一种极致暧昧的、令人心悸的味道。
寒凌夜看着她。
看着她因害怕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因为他的碰触而泛起红晕的脸颊,看着她咬着下唇不知所措的模样。
这一切,都让他血液里叫嚣的疯狂和占有欲,攀升到了顶点。
过去所有的克制、忍耐、珍重,在这一刻,都化为了灰烬。
他要她。
现在,立刻,马上。
只有彻彻底底地拥有她,让她身上沾满他的气息,刻上他的烙印,他才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才能确认,在这个崩塌的世界里,还有一样东西是真实存在的。
是只属于他的。
通传来的时候,苏婉糖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她抓着他的手臂,指甲无意识地划出几道红痕。
“疼……”她带着哭腔,小声地喊。
听到她的哭声,寒凌夜顿住了。
抬起头,看到她满是泪水的小脸,那双通红的眼睛里,疯狂褪去了一丝,露出了深埋的痛苦和挣扎。
弄疼她了,弄疼了他视若珍宝的女孩。
可是,他停不下来。
他的人生已经是一片废墟,如果连她都抓不住,他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糖糖,对不起……”
他低下头,吻去她眼角的泪水,却没有任何停下的意思。
“……但我不后悔。”
窗外的天色,一点一点地亮了起来。
卧室里的风暴,却迟迟没有停歇。
在这一次又一次彻底的拥有里,那些盘踞在他脑海中十三年的仇恨、谎言、背叛,仿佛都在她的体温里,被一点点熔化,碾碎,最终化为虚无的尘埃。
他不是寒立峰的棋子,不是宋凛的仇敌,也不是寒振国的工具。
在这一刻,他只是苏婉糖的男人。
她的每一次轻颤,每一次无意识的依赖,每一声夹杂着哭泣的呢喃,都是一条条锁链,将他从名为真相的地狱里,一点一点,用力地拉回人间。
……
不知道过了多久。
当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光,已经亮得有些刺眼时,卧室里终于恢复了平静。
寒凌夜紧紧地抱着怀里沉睡过去的女孩,像是抱着自己的全世界。
苏婉糖累坏了,小脸上还挂着泪痕,眼角红红的,像只受了欺负的小兔子,蜷缩在他的臂弯里,睡得又沉又香。
他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个极尽珍重的吻。
十三年来,他第一次感觉到如此的平静。
而是一种……心脏被填满的,温暖的归属感。
原来,这就是家的感觉。
看着她恬静的睡颜,眼里的血丝不知何时已经褪去了大半,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温柔和占有。
寒凌夜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在心里立下了今生唯一的誓言。
从今往后,他的人生,只为她而活。
谁也,别想抢走。
次日清晨。
苏婉糖在一阵窒息感中醒来。
她动了动,发现自己被圈在一个滚烫结实的怀抱里,像被八爪鱼缠住,动弹不得。
迷迷糊糊地想翻个身,身后的男人却立刻收紧了手臂,将她更深地禁锢在怀中。
一个沙哑到极致的,带着浓浓睡意的声音,在她耳边梦呓般低语:
“糖糖,别离开我……”
“一步也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