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无邪立刻警觉起来,把笔记往怀里一塞。
小满哥也竖起了耳朵,警惕地盯着门口。
脚步声停在院门外,接着是个熟悉的声音,带着点戏谑:“大侄子,在家呢?”
无邪一愣。
是二叔?他怎么回来了?
小满哥,耳朵动了动,嗅到熟悉的气息后,原本绷紧的身体放松下来,摇了摇尾巴,又趴回了角落的垫子上,黑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无二白推门进来。
“二叔,你怎么回来了?”无邪站起身,手里下意识地把那本《西沙日志》往身后藏了藏。
他太了解这位二叔了,心思缜密得像张网,尤其反对他掺和三叔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要是看见他翻爷爷的旧物,少不得又要念叨。
无二白穿着件月白色的绸衫,手里把玩着一串佛珠,目光淡淡扫过无邪的小动作,却没点破,只是走到书房的红木桌前坐下,拿起桌上的紫砂壶,熟门熟路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刚从南边回来,顺道回来看一眼。”
他呷了口茶,抬眼看向无邪,眼神里带着点说不清的意味:“前几天去哪儿了?还带着王盟,听伙计说,好几天没回铺子。”
无邪心里咯噔一下,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无二白,他定了定神,脸上挤出个自然的笑:“我跟王盟,还有……温小姐,一起去西安玩了几天。我不是往家里给奶奶寄了些柿饼和油茶吗?没收到?”
无二白慢悠悠地转着茶杯,杯盖碰撞杯身发出轻响:“收到了,你奶奶说挺地道。”
他没再追问西安的事,话锋却突然一转,“无邪,你也老大不小了,二十好几了吧?”
无邪一愣:“嗯……怎么了?”
“是不是也该考虑成家了?”无二白放下茶杯,目光落在他脸上,“你奶奶最近总念叨,说想抱重孙子。”
“二叔!”无邪眼睛一下子睁得溜圆,脸颊都跟着绷紧了,显得那双眼睛格外大,“我现在哪有心思想这些?三叔还没消息,爷爷留下的那些事也没头绪,我……”
“你心里有谱就行。”无二白打断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我跟你三叔这辈子没个后,以后无家的一切,都是你的。”
无邪听得一头雾水,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
二叔今天怎么突然说这个?是单纯催婚,还是话里有话?他看着无二白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突然觉得这位二叔身上藏着的秘密,可能比三叔还多。
接下来的半个钟头,无二白东拉西扯,从三叔铺子的账目说到南边的天气,又问起王盟的近况,甚至还提了一嘴他店里最近的生意,句句都像是闲聊,却总在不经意间绕回无邪的行踪和打算上。
无邪被问得头皮发麻,却死死咬着“去西安游玩”的说辞,半点没露秦岭的事。
他知道,一旦承认下墓,二叔能立刻把他锁在家里,连门都不让出。
无二白见他油盐不进,脸上那点试探的笑意渐渐淡了。
他放下茶杯,站起身:“行了,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回头,目光扫过无邪身后的书架:“爷爷的东西,有些能碰,有些碰不得。别好奇心太重,容易出事。”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脚步声消失在院门外。
无邪松了口气,后背都惊出了一层薄汗。
他转过身,看着那本藏在身后的《西沙日志》,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泛黄的封面。
二叔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爷爷的东西里,到底有什么碰不得的?
小满哥不知何时凑了过来,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背。
无邪摸了摸它的头,心里的疑团像滚雪球似的,越来越大。
看来,这无家老宅里藏的秘密,比他想象中还要多。
不过这倒更加坚定他探寻的心思了。
无邪抱着那本《西沙日志》,脚步匆匆地赶回无山居。
推开大门,看见王盟一如既往瘫在柜台后面,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点着,屏幕上是扫雷的界面,噼啪的鼠标声在空荡的店里格外清晰。
店里面也一如既往的没有客人,不过这些无邪早有预料。
“回来了。”王盟头也没抬,顺手往旁边挪了挪,露出后面的空位。
无邪应了一声,往里走时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安静。
以前温云曦在的时候,这店里总少不了她的笑声,要么跟王盟抢零食,要么缠着他讲以前的事,吵吵闹闹的,却也热闹。
如今只剩键盘声,倒显得有些冷清了。
他习惯性地回了句“嗯,你看店呢”,便径直走进房间。
自己的背包被王盟提前带回来放在桌上,拉链敞开着,露出里面鼓鼓囊囊的东西。
无邪坐下,开始一样样往外掏。
背包里大多是温云曦塞进来的零食,几包牛肉干、两袋坚果,还有一小盒巧克力,连芒果干都备了两包。
他失笑地摇摇头,这丫头,出门总是喜欢带着些零食,下墓也不忘记吃。
这次出去,他们仨的食物基本靠王盟背包里的食物,还有温云曦时不时从哪里摸出来的吃的,他这背包里的零食几乎没动过。
无邪拿起一包牛肉干,指尖摩挲着包装袋,想起温云曦回来时边啃牛肉干边吐槽哲罗蛙丑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弯了弯。
接着摸出一把匕首,是温云曦在秦岭给她的那把,后来忙着处理老痒的事,倒忘了还给她。
匕首鞘是特质的,握在手里很趁手,他顺手放在桌角,想着下次见面再还。
底下还有包湿巾,几板感冒药,甚至还有两颗葡萄味的棒棒糖,糖纸亮晶晶的,印着卡通图案。
无邪捏着棒棒糖看了会儿,想起温云曦总说“吃甜的能缓解紧张”,估计是怕他下墓时慌神,特意塞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