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计划刚把最后一个快递件塞进小区的快递柜,手机就“嗡嗡”地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妈”的名字。他心里“咯噔”一下,这个时候家里打电话,通常没什么好事。
“喂,妈。”他接起电话,声音尽量放平缓。
“计划!你赶紧给家里打五千块钱!朵朵病了,发高烧,医生说要住院观察!”电话那头,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还夹杂着朵朵微弱的咳嗽声,“你爸急得都快上火了,你赶紧想想办法!”
“什么?朵朵病了?”李计划的心一下子揪紧了,手里的快递单都掉在了地上,“怎么突然病了?严不严重?医生怎么说?”他一连串地问,声音因为着急而有些发颤。
“谁知道呢,昨天还好好的,晚上就开始烧,烧到快四十度了!”母亲的声音越来越急,“医生说可能是肺炎,要住院输液,押金就要三千,后续还要花钱。你赶紧打钱回来,别耽误了孩子治病!”
李计划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五千块,对现在的他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他这个月的工资大部分都花在了兰兰身上——给她买了新裙子,换了新手机,还请她吃了几顿好的,手里只剩下一千多块钱。
“妈,我……我手里现在没那么多钱,”他的声音有些干涩,“你能不能先跟亲戚朋友借借?我下个月发了工资就还。”
“借钱?向谁借?你叔你婶家上个月刚盖了房,你姑家孩子也要上学,谁家哪有闲钱?”母亲的声音瞬间拔高,带着失望和指责,“我跟你说过多少次,让你在外面省着点花,你就是不听!现在孩子病了,你连救命钱都拿不出来,你这个当爹的怎么当的?”
“我也不是故意的!”李计划的脾气也上来了,对着电话吼道,“我在外面送快递不累吗?挣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谁知道朵朵突然会生病!”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母亲在电话那头肯定更伤心了。
果然,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接着传来母亲压抑的哭声:“我知道你累,可孩子是你亲生的啊……我跟你爸年纪大了,也帮不上你什么忙,你说你这日子到底怎么过的……”
李计划的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烦躁和愧疚:“妈,你别着急,我再想想办法。我今天一定把钱打回去,你先照顾好朵朵,有什么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
挂了电话,李计划蹲在地上,双手抓着头发,心里乱成一团麻。五千块,去哪里凑这么多钱?他想到了兰兰,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怎么好意思跟兰兰开口要钱,而且还是为了自己和前妻的孩子?
他又想到了杨淑婷。虽然他们现在关系冷淡,但朵朵也是她的女儿。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杨淑婷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杨淑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喂,什么事?我正忙着呢。”
“淑婷,朵朵病了,发高烧,要住院,急需五千块钱,”李计划的声音放得很低,带着恳求,“我手里现在没那么多,你能不能先拿点?”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传来杨淑婷的声音:“朵朵病了?严重吗?”
“医生说可能是肺炎,挺严重的,”李计划赶紧说,“妈说押金就要三千,你能不能……”
“可是我也我没钱啊!”杨淑婷打断他,语气不耐烦,“我这几个月的工资都寄回家给我妈看病了,手里也就一点零花钱。你自己想办法吧。”
“你怎么能这么说?”李计划的火一下子又上来了,“朵朵也是你女儿!她现在病了,你怎么能不管?”
“我不是不管,是我真的没钱!”杨淑婷的声音也提高了,“我在这边打工容易吗?每天切那么多土豆丝,累得腰酸背痛,挣的钱勉强够自己花,哪里还有闲钱给你?平时一个电话都没有,出了事,才想起找我!”
“咱出来打工不是为了这个家,为了朵朵吗?”李计划吼道。
“为了这个家?我看你是为了你自己!”杨淑婷的声音带着嘲讽,“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所以才对我们娘俩不管不顾!”
李计划的心猛地一跳,像是被人戳中了痛处。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我没时间跟你吵,我要去切菜了。你赶紧想办法,别耽误了朵朵的病!”杨淑婷说完,“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李计划握着手机,站在原地,心里又气又急,还有一丝莫名的慌乱。杨淑婷的语气太奇怪了,不仅冷淡,还带着怀疑和嘲讽。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最近确实很少给她打电话,每次通话也都是匆匆几句,而且上次她问自己是不是在外面有人,自己也没有正面回答。难道她真的怀疑了?
可他没有证据,也不愿意相信杨淑婷会出轨。他安慰自己,肯定是自己想多了,杨淑婷只是因为朵朵生病,又没钱,所以才心情不好,说话冲了点。她一个女人在外面打工不容易,自己应该多体谅她。
他摇了摇头,把脑子里的疑云暂时压下去。现在最重要的是给朵朵凑钱治病。他咬了咬牙,转身走向附近的银行——他决定去信用卡套现,先把孩子的病治好再说。
只是,他没有意识到,杨淑婷那通电话里的冷淡和怀疑,并不是空穴来风。而他心底的那丝疑云,也像一颗种子,一旦种下,就会在不知不觉中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