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治安官“灰烬”冰冷的质询,姜狱心念电转。直接暴露所有底牌是愚蠢的,但完全隐瞒也可能招致即刻的“净化”。
他保持着镇定,以神念平和地回应:“‘逐光者’卡兰多尔的遗物,是一枚记录其探索日志与最后信息的灵魂棱晶,以及一枚‘星核残片’。星核残片已用于稳定我同伴濒临熄灭的魂火,正如你们所感知到的。”
他略微展示了一下怀中雪漓那稳定燃烧的瑰丽星云魂火,那独特的灵魂波动做不得假。
“至于我们……”姜狱略一沉吟,选择了一个相对模糊但更具震撼力的说法,“我们来自你们所称的‘秩序’疆域,但我们是其反抗者与流亡者。我们追寻‘原初熔炉’(万象母鼎)的踪迹,只为打破既定枷锁,寻求超脱之路。我们身上的法则,便源于对‘熔炉’力量的初步领悟。”
他没有提及镇狱魔体或创世青莲,而是将万象母鼎推到了前台。这既解释了高位格力量的来源,也暗示了与“星灵联合”目标的潜在一致性——他们都是“原初熔炉”的追寻者。
“灰烬”与其身后的两名守卫沉默着,黑色的面甲看不出任何情绪,但姜狱能感觉到那冰冷的意念正在高速分析、判断。
片刻后,“灰烬”的意念再次传来,语气似乎缓和了一丝,但依旧不容置疑:
“……信息已记录。卡兰多尔探索士的日志具有重要价值。你们的情况符合《终末避难协议》中对‘潜在观测样本’及‘有限合作对象’的定义。”
“跟随我们。带你们去见‘守护者’。最终决定权,在它手中。”
没有给姜狱选择的余地,三名守卫转身,迈着精确而无声的步伐,向着平台深处走去。姜狱抱起雪漓,紧随其后。
他们穿过一道道自动开启又闭合的厚重闸门,沿着宽阔却死寂的通道不断深入。沿途可以看到许多破损的设施,一些区域被紧急隔离力场封锁,内部是凝固在灾难瞬间的混乱景象。偶尔能看到一些小型维护机器人如同工蚁般在废墟间穿梭,进行着徒劳的修复工作,更添几分悲凉。
这里的科技水平远超姜狱的认知,但一切都笼罩在衰败与沉寂的阴影下。
最终,他们抵达了一个相对完好的圆形大厅。大厅中央,悬浮着一个巨大的、由无数光丝缠绕构成的复杂光团,缓缓脉动着,如同一个沉睡的大脑。光团下方,连接着无数粗大的能量导管,延伸至大厅四周的墙壁,没入黑暗。
“这就是‘方舟’的次级意识核心,也是本区域的‘守护者’——代号‘回声’。”“灰烬”示意姜狱上前。
当姜狱靠近那光团时,他怀中的雪漓,魂火所化的星云似乎受到了某种牵引,微微加速了旋转。而他肝之神藏内的混沌源核,也再次传来了清晰的悸动!
与此同时,那巨大的光团“回声”骤然亮起!无数光丝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流转,一个比“灰烬”更加古老、更加浩瀚,但也带着明显疲惫与破损感的意念,笼罩了姜狱。
“检测到……高权限遗留物波动……‘源点’信标特征……确认……”
“检测到……‘原初熔炉’……微弱共鸣……规则级……”
“分析个体……非星灵血脉……承载‘变数’命运线……符合……观测条件……”
“回声”的意念断断续续,仿佛一个记忆受损的老人。
“外来者……你的到来……或许是‘协议’预言的……一部分……”
“‘方舟·希望之光’已坠毁……核心数据库损毁97%……能源低于维持阈值……我们……是最后的‘回声’……”
通过“回声”零散的信息流,姜狱终于窥见了这片废墟悲壮历史的一角:
“星灵联合”是一个高度发达、探索了无数宇宙象限的文明联盟。他们发现了宇宙最终会走向“热寂”与“归墟”的终极命运,并察觉到在所有宇宙的归墟深处,都存在一个被称为“源点”的奇点,以及与之相关的“原初熔炉”(万象母鼎)。他们认为这是超脱终极命运的关键。
“希望之光”方舟,是他们派往本宇宙象限,寻找并研究“源点”与“熔炉”的最大探索舰。然而,在接近目标时,他们遭到了归墟本土恐怖存在——“熵增兽群”的疯狂攻击,同时舰内最重要的“源点感应器”核心(一枚完整的、远比卡兰多尔那枚强大的星核)在战斗中严重受损,导致他们失去了“源点”的具体坐标,也迷失在归墟中。
方舟最终坠毁于此,绝大部分成员在战斗中死亡或后来因资源枯竭而消亡。仅存的少数成员(如“灰烬”这样的生化护卫或少数进入休眠仓的学者)依靠方舟残余的能源和自动化系统,在此坚守了难以计量的岁月,等待着渺茫的救援或……转机。
“你的身上……有‘源点’的信标……”“回声”的意念聚焦在姜狱身上,更准确地说,是他肝藏中的混沌源核。“虽然微弱……但位格极高……它能……修复……感应器……”
“帮助我们……修复‘源点感应器’……我们……共享‘源点’坐标……以及……星灵联合……关于归墟与熔炉的……所有研究数据……”
一个交易,或者说,一个唯一的生路,摆在了姜狱面前。
姜狱看着眼前这代表了上一个辉煌文明最后倔强的“回声”,又感受着体内源核的悸动与怀中雪漓魂火的稳定。他意识到,这或许是找到万象母鼎最快,也可能是唯一的方法。
“我需要先确保我同伴的绝对安全,并获得你们关于归墟和‘熵增兽’的全部已知信息。”姜狱没有立刻答应,而是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可以……”“回声”的意念传来。“第七维护区……可提供……安全休眠单位……及信息库……有限访问权限……”
协议,初步达成。
在“灰烬”的带领下,姜狱将雪漓安置在一个充满透明维生液体的休眠舱中,魂火星云在舱内缓缓旋转,状态稳定。随后,他被带往信息库。
在那里,他将接触到一个辉煌文明关于宇宙终极奥秘的认知碎片,而这,将为他接下来的归墟深处之旅,点亮第一盏灯。
同时,修复“源点感应器”的任务,也意味着他必须再次面对外面航道中,那些恐怖的“熵增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