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厨房的琉璃窗,将灶台映照得明亮温暖。小玄刚将一批新采购的灵材分门别类地放入储物架,正准备研究一下晚上做点什么新花样,就听见一阵欢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决定了!”小青风风火火地冲进厨房,赤红的眼眸里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墨黑的长发因为她急促的动作而在身后飞扬,“今天,我要亲自下厨!给你们露一手!”
小玄拿着一个玉盒的手一顿,金色的眼眸缓缓抬起,带着七分怀疑三分警惕看向自家二姐:“二姐,你……确定?我记得上次你说要‘露一手’,结果差点把炼丹房和厨房的界限给模糊了,那‘三味真火烤灵鱼’的滋味,我至今记忆犹新。” 那次的“杰作”不仅味道诡异,吃完后还让小白和他打了半天坐才化解掉体内冲突的灵气。
小青被他提起黑历史,俏脸一红,但随即叉腰,强词夺理道:“那次是意外!是火候没控制好!这次不一样!我最近看了好多……嗯……凡间的美食图谱!深受启发!我们要创新!要打破常规!”
这时,小白也被厨房的动静吸引,缓步走了进来。她看着斗志昂扬的小青和一脸无奈的小玄,淡蓝色的眼眸中掠过一丝了然,轻声问道:“小青,你又想做什么?”
“姐姐,你来得正好!”小青一见小白,立刻像是找到了同盟,上前拉住她的手,“我们来一场别开生面的‘盲选创意料理’对决!不用眼睛看,全凭感觉和缘分挑选食材,这样才能激发最原始的烹饪灵感!”
小玄扶额:“小青~,烹饪灵感不是这么激发的……这听起来更像是在配置未知的毒药或者炸药……”
“闭嘴!”小青瞪了他一眼,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条柔软的黑色丝带,利落地蒙住了自己的眼睛,在脑后打了个结,“规则就是规则!现在,我要开始挑选命运的食材了!”
她伸出双手,像只盲眼的小蝙蝠,开始在储物架前摸索。小玄和小白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无奈和……一丝好奇?毕竟,小青总能弄出点“惊喜”。
“嗯……这个!”小青摸到一个滚圆粗糙的东西,手感温热,“感觉充满了力量!就它了!” 她掏出来的,是一个通体赤红、隐隐有火苗纹路闪烁的——“烈焰椒”。此物寻常修士用来炼制火属性丹药都需谨慎处理,直接食用……后果不堪设想。
小玄嘴角抽搐了一下,没说话。
“还有这个!”小青又摸到一个触手冰凉、叶片带着细微冰晶的植物,“冰冰凉凉的,正好中和一下!”——正是“冰晶薄荷”,性极寒,常用于镇静心神,平息心火。
小玄深吸一口气,已经开始默默运转法力,准备随时应对不测。
“最后一个!”小青的手在一个厚重粗糙的瓜类上停下,“敦敦实实的,感觉很可靠!就是它了!”——那是“厚土灵瓜”,蕴含精纯土属性灵气,防御力惊人,通常需要文火慢炖数个时辰才能软化入味。
看着小青手中这三样属性截然相反、药性冲突的食材,小玄已经可以预见到一场灾难的降临。小白也微微蹙起了秀眉,显然不看好这种搭配。
但小青毫无所觉,兴致勃勃地扯下眼罩,看着自己选中的“命运三杰”,满意地点点头:“完美!火、冰、土,五行已占其三,碰撞在一起,必定是前所未有的味觉盛宴!小白,你来给我打下手!”
小白本想拒绝,但看着小青那亮晶晶的、充满期待的眼眸,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只好轻轻叹了口气:“……好。” 她也想看看,自家妹妹到底能“创新”到什么地步。
“主厨”小青正式开始她的表演。她拿起菜刀——一柄被小玄炼制得吹毛断发的灵器——对着那坚硬无比的厚土灵瓜就是一阵猛砍,发出“咚咚咚”的闷响,瓜皮四溅。好不容易砍成大小不一的块状,她又开始处理烈焰椒和冰晶薄荷。辣椒被她胡乱剁碎,辛辣的气息弥漫开来,呛得她自己都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薄荷则被她揉成一团,草草切了几刀。
“起火!热锅!”小青像个大将军一样发号施令。小玄默默弹指,灶上升起稳定的灵火。小青将一大块灵兽油脂扔进锅里,待其融化冒烟,便将那一堆辣椒碎和薄荷团毫不犹豫地倒了进去!
“刺啦——!”
一声剧烈的爆响,红白两色的雾气猛地蒸腾而起,一股极其怪异、混合着刺鼻辛辣与冰凉薄荷的气息瞬间炸开!冰与火的能量在锅中剧烈冲突,发出“噗噗”的怪异声响。
小白一直紧盯着锅内,见状立刻出声:“小青,快住手!冰火属性相冲,能量失衡,需以温和木属性灵气引导中和……” 她试图上前接管,或者至少放入一些缓和性的灵材。
“没事没事!”小青却信心满满,挥舞着锅铲,“碰撞才有火花!这才是创新的精髓!看我再加把火!” 她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又抓起旁边一个装着不明紫色粉末的香料罐,看也不看就往锅里撒了一大把!“加点神秘的香料,提味!”
那紫色粉末一入锅,仿佛点燃了最后的导火索。只听“嗡”的一声,锅内的液体瞬间变成了诡异的深紫色,并且剧烈沸腾起来,冒出浓密的、带着刺鼻酸味的紫色烟雾,烟雾中还夹杂着细小的、仿佛在腐蚀空气的电弧,发出“滋滋”的骇人声响。那口品质不俗的灵铁锅,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被腐蚀,边缘出现了消融的迹象!
“哇!这么剧烈?看来效果很显着啊!”小青还在一旁不知死活地惊叹。
小玄再也看不下去了。在那锅“生化武器”彻底爆发或者把锅子融穿之前,他一个闪身上前,一把将还在兴奋状态的小青拉到身后,同时右手伸出,五指张开,一股磅礴而柔和的法力瞬间涌出,如同一个无形的大手,将那整口锅连同里面不断变异、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紫色粘稠物体完全包裹!
强大的法力压制下,锅内的剧烈反应迅速平息。那团诡异的紫色物质被强行压缩、凝练,最终在小玄掌心化作一个拳头大小、不断变换着赤、蓝、紫、黑几种颜色、表面还不时鼓起一个小泡的不稳定能量球。能量球内部,隐约还能看到未能完全化解的辣椒籽和薄荷碎片在沉浮。
小玄看着手里这个散发着微弱危险波动和难以形容的古怪气味的能量球,长长地、充满无力地叹了口气,金色的眼眸看向一脸无辜的小青:“二姐,你这做的不是菜……你这分明是在考验我的封印术和危机处理能力。这东西要是炸了,威力估计不下于一件一次性的玄阶攻击法宝。”
小青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扯下蒙眼布,看着小玄手里那个色彩斑斓、一看就不是善茬的能量球,眨了眨赤瞳,脸上兴奋的神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讪讪和……不死心。她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看起来……色彩还是挺绚烂的嘛……说不定味道很特别呢……”
一直默默站在旁边,早已用一道清心法术护住自身、隔绝了大部分怪味的小白,此刻轻轻嗅了嗅空气中残留的那一丝令人头晕目眩的刺鼻味道,果断地后退了半步,远离了那个能量球和小玄的手。她抬起清冷的眼眸,看了看小青,又看了看小玄手里那个“杰作”,用无比肯定的语气,清晰地说道:
“……还是小玄来吧。”
这句话,如同最终宣判,彻底奠定了小青此次厨艺创新的失败。
小玄无奈地摇了摇头,手腕一翻,将那团不稳定的能量球封印在一个特制的玉盒里,贴上几道符箓,准备找个时间把它扔到混沌深处去分解掉。然后,他认命地挽起袖子,开始收拾一片狼藉的厨房。
小青看着小玄熟练地清理灶台、重新取出普通的灵米和新鲜蔬菜,虽然有点小失落,但更多的是一种“逃过一劫”的庆幸。她凑到小白身边,扯了扯小白的袖子,小声说:“姐姐,其实我刚才感觉马上就要成功了呢!就差一点点……”
小白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语气平和却不容置疑:“差一点点,我们可能就需要调用护山大阵来清理厨房了。”
小青:“……” 她鼓了鼓腮帮子,无法反驳。
小玄的动作很快,不多时,三碗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灵兽骨汤面就做好了。面条筋道,汤头醇厚,配上翠绿的灵蔬和几片薄薄的卤制灵兽肉,看起来简单,却让人食指大动。
三人坐在厨房外的小餐厅里。小青捧着面碗,吸溜了一大口,满足地眯起了赤瞳,含糊地赞美:“嗯!还是弟弟你做的东西最好吃!又安全又美味!”
小玄没好气地给她夹了一筷子灵蔬:“知道就好。下次别再突发奇想挑战厨房了,算我求你了,二姐。”
小白也优雅地吃着面,闻言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小青嘴里塞着面条,看着小玄,又看了看小白,眼珠转了转,忽然咽下食物,用一种带着憧憬和不甘的语气说道:“这次是意外!下次!下次我一定能做出真正惊世骇俗的美味!你们等着瞧!” 她那赤红的眼眸中,斗志的火焰不仅没有熄灭,反而似乎燃烧得更旺了。
小玄和小白同时动作一顿,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相同的忧虑和……认命。看来,他们家厨房未来的命运,依旧充满了“惊喜”与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