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阳炎破煞·密道残音
孤鸿子足尖点在昆仑总坛西配殿的覆雪瓦檐上,玄铁剑斜贴腰际,暗金真气已收敛至毛孔深处。方才穿过迷雾林时,他特意绕了段远路,借着林间松枝的遮蔽,将青云与两名受伤弟子送至灭绝先前指定的落雪岭后山山洞——洞口处隐约有淡金色的奇门符光闪烁,想来玉衡已先一步在此布下防御,这般缜密心思,倒合了她素来的行事风格。
此刻寒风卷着细碎的雪沫,打在脸上却未沾半分,皆被他周身若有若无的真气弹开。总坛大殿上空的黑气已浓如墨染,青铜面具人站在殿顶的鸱吻兽上,手中九阴珠悬于半空,珠身流转的黑气如活蛇般窜动,顺着殿顶的飞檐蜿蜒而下,钻入殿内聚阴台的方向。那聚阴台本是昆仑派历代祭祀天地的所在,此刻台基四周的青石板已裂开蛛网般的缝隙,缝隙中渗出的黑气裹着细碎的冰晶,落在雪地上竟不融化,反而让积雪凝结成暗黑色的硬块。
“咚——”
残存的警钟余音在山谷中荡开最后一圈涟漪,孤鸿子耳尖微动,听出那钟声并非自然断绝,而是被一股阴柔气劲强行截断。他目光扫过总坛院墙,只见墙根处伏着十二具玄铁傀儡,傀儡关节处的黑气比雪菊坡遇到的更浓,铜眼闪烁的红光也更盛,显然是被青铜面具人用九阴珠强化过。更棘手的是,每具傀儡手中都握着一柄两尺长的玄铁短刃,刃身缠着黑气,想来已淬了阴毒。
“系统提示:检测到聚阴台地脉异动,阴气与九阳泉阳气相冲,若献祭完成,将催生‘九阴煞灵’雏形。建议优先破坏台基东南、西南、正北三处阳气节点,压制阴气流转。”
脑海中系统提示音极淡,如清风拂过,孤鸿子并未多作停留,指尖已扣住三枚从玉衡锦囊里取出的“阳纹符”。这符纸是玉衡用朱砂混着雪菊汁绘制的,符纹与昆仑七子的护符同源,他先前在雪菊坡已试过,对阴邪之气有极强的克制力。此刻他借着瓦檐的阴影,身形如柳絮般飘向大殿侧面的耳房,耳房窗纸已被黑气熏得发黑,隐约能听到殿内传来昆仑弟子的闷哼声——想来玄真道长与其余弟子都被囚在聚阴台附近。
刚贴近耳房的木柱,孤鸿子忽觉背后袭来一股冷意,并非阴邪之气,而是纯粹的金属寒芒。他不回身,左脚在木柱上轻轻一点,身形横向飘出三尺,同时右手反握玄铁剑,剑脊精准磕向身后袭来的兵刃。“叮”的一声脆响,火星在寒夜里炸开,他余光瞥见偷袭者是个身着黑袍的汉子,脸上未戴面具,左颊有一道刀疤从眼角划到下颌,手中握着一柄锯齿状的短刀,刀身沾着暗红色的血迹。
“峨眉派的小道士倒有些门道。”刀疤汉子咧嘴冷笑,露出泛黄的牙齿,“护法有令,凡靠近聚阴台者,格杀勿论。”他话音未落,短刀已化作三道刀影,直取孤鸿子心口、咽喉、丹田三处要害,刀风裹着淡淡的腥气,竟是淬了“腐骨散”——这毒在《毒经》中有记载,中者经脉会在半个时辰内僵化,端的是歹毒。
孤鸿子脚步踏开“九宫步”,这步法是灭绝当年从郭襄遗留的手稿中悟出的,虽不如《凌波微步》玄妙,却胜在沉稳,每一步都踏在对方刀招的破绽处。他玄铁剑未出鞘,仅用剑鞘便拆解对方刀招,剑鞘上的暗金真气若隐若现,每当刀影逼近,真气便会自动弹开,让刀疤汉子的短刀始终差着半寸。这般从容应对,倒让刀疤汉子心头发慌,他原本以为这峨眉道士只是徒有虚名,却没想到对方的武功竟已到了“以气御器”的境界。
“阁下是九阴坛的‘锯齿刀’周奎吧?”孤鸿子突然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入对方耳中,“十年前你在襄阳城外劫杀郭靖大侠的弟子,今日倒是敢在昆仑露面。”他这话并非无的放矢——前世他曾在灭绝的书房见过一份《江湖邪派名录》,其中便记载了周奎的恶行,只是当年周奎侥幸逃脱,没想到今日竟投靠了九阴老怪。
周奎闻言脸色骤变,手中刀招也乱了几分:“你怎会知道……”
“知道你当年如何用毒刀杀害三个半大孩童?”孤鸿子语气依旧平静,眼中却闪过一丝寒芒,“今日便替郭大侠清理门户。”话音落时,他剑鞘突然加速,暗金真气凝聚在鞘尖,如针般刺向周奎的“气海穴”。这一招快如闪电,周奎来不及躲闪,只觉丹田处一阵剧痛,真气瞬间滞涩,短刀“当啷”落地。孤鸿子顺势一脚踹在他胸口,周奎如断线风筝般撞在耳房的木柱上,口中喷出鲜血,挣扎了几下便没了声息。
解决周奎后,孤鸿子并未停留,他推开耳房的暗门——这暗门是他方才用真气感应到的,门后是一条狭窄的通道,通道壁上刻着昆仑派的符文,想来是通往聚阴台的密道。通道内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他借着指尖的真气微光前行,走了约莫三十步,便听到前方传来青铜面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阴恻恻的笑意:“玄真道长,你若肯将昆仑七子的‘阳炎阵’心法交出来,我便饶你这些弟子一命,如何?”
“呸!”玄真的声音带着沙哑,却依旧有力,“我昆仑派世代守护九阳泉,岂会将祖师心法交给你这邪祟?你即便杀了我们,也休想得逞!”
孤鸿子放慢脚步,贴着通道壁探头望去——聚阴台果然在大殿中央,台基高三丈,由青石雕琢而成,台上绑着八名昆仑弟子,玄真道长被单独绑在台中央的石柱上,身上的道袍已被血迹染透,却依旧昂首挺胸。青铜面具人站在台边,手中九阴珠的黑气已缠上玄真的手腕,正一点点往他体内钻。台下还站着四名黑袍人,皆握着兵刃,目光警惕地盯着四周。
“敬酒不吃吃罚酒。”青铜面具人冷哼一声,九阴珠黑气暴涨,玄真猛地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交不交?”
就在这时,孤鸿子突然听到殿外传来一阵清脆的金针破空声,紧接着是傀儡倒地的闷响。他心中一动——是玉衡!果然,下一刻殿门被推开,玉衡提着玄铁剑走了进来,腰间锦囊敞开,七枚金针按北斗方位悬在身前,淡金色的奇门气劲在她周身流转。她目光扫过聚阴台,落在青铜面具人身上,语气冷冽:“欺负受伤的道长,算什么本事?”
青铜面具人转过身,看到玉衡时,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奇门遁甲的传人?倒比我预想的来得早。”
“还有我。”
清璃的声音从殿外传来,她抱着南华琴,琴身裂痕中的黑气已几乎消散,琴首“南华”二字在殿内微光下泛着暖光。她走到玉衡身边,将琴横在膝上,指尖轻按琴弦:“你用九阴珠扰我琴魂,这笔账也该算算了。”话音落时,她指尖拨动,《广陵散》的杀音骤然响起,琴音如金戈铁马,在殿内回荡,黑袍人耳中嗡鸣,真气竟不由自主地滞涩起来。
青铜面具人脸色微变,他没想到这两个女子竟有如此本事,尤其是清璃的琴音,竟能直接干扰真气运转。他冷哼一声,手中九阴珠黑气再涨,化作一道黑盾挡在身前,琴音撞在黑盾上,发出“嗡嗡”的闷响,却无法穿透。“倒是有些手段,可惜还不够。”他抬手一挥,台下四名黑袍人立刻提刀扑向玉衡与清璃,刀风裹着黑气,显然是想先解决这两个碍事的女子。
玉衡早有准备,腰间锦囊中的符纸飞出,化作三道金色光网,精准罩向三名黑袍人。光网触到黑气便发出“滋滋”的声响,黑气瞬间消散,黑袍人被光网困住,动弹不得。剩下的那名黑袍人见状,刀招更急,直取清璃心口,却没料到清璃琴音一变,从杀音转为“清心音”,琴音柔和却带着纯阳气息,黑袍人只觉手腕一麻,短刀险些脱手。
孤鸿子见时机成熟,身形如箭般从密道窜出,玄铁剑终于出鞘,暗金真气如潮水般涌遍剑身,剑身上泛起淡淡的金光。他目标明确,直奔聚阴台的东南节点——那里正是系统提示的阳气节点之一。台上的青铜面具人见状,怒吼一声:“找死!”他放弃继续逼问玄真,身形如鬼魅般扑向孤鸿子,双掌黑气凝聚成爪,正是九阴白骨爪的招式,爪风带着刺骨的阴寒,比雪菊坡遇到的坛主不知强了多少倍。
孤鸿子不闪不避,玄铁剑竖在身前,剑身上的金光与爪风相撞,发出“轰”的一声巨响。他只觉手臂一阵发麻,丹田内的真气却不由自主地运转起来,暗金真气在经脉中流转的速度比以往更快,甚至隐隐有与聚阴台地脉阳气呼应的迹象。“阴阳归元劲第九重,果然已稳固。”他心中暗道,脚步踏开九宫步,剑招一转,使出峨眉纯阳剑法中的“旭日东升”,剑尖金光暴涨,直刺青铜面具人的胸口。
青铜面具人没想到孤鸿子的剑招竟如此刚猛,连忙后跃避开,爪风扫过聚阴台的青石板,石板瞬间裂开一道深沟。“灭绝那老尼的师兄,果然有几分门道。”他语气中带着几分忌惮,“可惜,你今日注定要死在这里。”他抬手一拍腰间,一枚黑色令牌飞出,令牌在空中炸开,化作一团黑雾,黑雾中竟钻出十数条黑色虫豸,正是“蚀魂蛊”——这些蛊虫比雪菊坡遇到的更毒,虫身上的黑气几乎凝成实质。
“小心!”玉衡见状,立刻将金针射出,金针带着纯阳真气,精准刺中数条蛊虫,蛊虫落地便化作黑水。但蛊虫数量太多,仍有几条绕过金针,扑向孤鸿子与清璃。清璃琴音再变,琴音尖锐如哨,蛊虫在空中盘旋片刻,竟纷纷落地,显然是被琴音震碎了虫魂。
孤鸿子趁机纵身跃上聚阴台,玄铁剑剑尖点向东南节点——那里的青石板上刻着一个“阳”字,此刻已被黑气覆盖。剑尖的金光触到黑气,黑气瞬间消散,“阳”字亮起淡淡的红光,聚阴台的震动竟微微减弱了几分。“果然有效!”孤鸿子心中一喜,正准备去西南节点,却听到青铜面具人怒吼:“你敢!”
青铜面具人双掌黑气凝聚成一柄黑剑,直取孤鸿子后心。孤鸿子回身格挡,玄铁剑与黑剑相撞,剑身上的金光与黑剑的黑气相互侵蚀,发出“滋滋”的声响。他只觉一股阴寒之气顺着剑身传入体内,丹田内的阴阳归元劲立刻运转,暗金真气如游龙般缠住阴寒之气,将其缓缓炼化。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聚阴台地脉的阳气正顺着剑尖传入体内,与丹田内的真气融合,暗金真气竟隐隐有了变浅的迹象——那是阴阳归元劲即将突破第十重的征兆!
“怎么可能?”青铜面具人见孤鸿子不仅没被阴寒之气所伤,反而真气更盛,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他哪里知道,孤鸿子的阴阳归元劲本就擅长吸收阴阳二气,聚阴台的地脉阳气正是突破的契机,而他的阴寒之气,反而成了催化剂。
玉衡见孤鸿子牵制住青铜面具人,立刻纵身跃上聚阴台,她指尖符纸飞出,贴在西南节点的“阳”字上,符纸金光一闪,“阳”字也亮起红光。聚阴台的震动再次减弱,台基缝隙中渗出的黑气明显减少。清璃则守在台下,琴音始终保持着清心音,护住玄真与昆仑弟子,同时警惕着四周可能出现的敌人。
青铜面具人见两个阳气节点已被破坏,知道再拖延下去,献祭便会彻底失败。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手中九阴珠突然爆开一道黑气,化作一道黑箭,直取台边的玄真道长。“既然得不到心法,那便让你们一起陪葬!”他想杀了玄真,彻底断绝昆仑派的希望。
孤鸿子见状,心中一急,玄铁剑猛地一震,逼退青铜面具人,同时身形如柳絮般扑向玄真,手中飞出一枚阳纹符,贴在玄真身前。黑箭撞在符纸上,发出“轰”的一声巨响,符纸金光消散,黑箭也化作黑气,玄真虽未受伤,却被气浪震得喷出一口鲜血。
就在这短暂的空隙,青铜面具人突然转身,朝着殿外疾驰而去:“今日算你们走运,下次再聚,便是九阳泉煞灵出世之时!”他显然知道再斗下去讨不到好处,索性选择逃遁。孤鸿子想追,却发现丹田内的真气竟有些紊乱——方才吸收地脉阳气时,真气运转过快,虽有突破第十重的迹象,却也导致暂时无法全力追击。
“不必追了。”玉衡走到孤鸿子身边,递过一瓶丹药,“他身上有九阴珠的气息,逃不远,况且我们现在首要之事是救玄真道长与昆仑弟子。”
孤鸿子接过丹药,倒出一粒吞服,丹田内的真气立刻平稳下来。他点点头,与玉衡一起解开玄真与昆仑弟子的绳索。玄真道长被解开后,第一时间便对着孤鸿子拱手:“多谢孤鸿子道长,若非道长与两位姑娘及时赶到,我昆仑派今日恐怕就要覆灭了。”
“道长客气了。”孤鸿子扶起玄真,“九阴老怪图谋九阳泉已久,今日之事只是开始,我们还需多加防备。”他目光扫过聚阴台,发现台中央的石柱下竟有一个暗格,暗格中渗出的黑气比九阴珠的邪气更古老,也更浓郁。
清璃抱着南华琴走过来,琴首“南华”二字微微发亮:“琴魂感应到暗格里有祖师的气息,似乎是当年郭襄祖师留下的东西。”
孤鸿子心中一动,他走到暗格前,用玄铁剑轻轻撬开暗格的石板。石板下是一个紫檀木盒,木盒上刻着郭襄的字迹——“阳炎镇煞”。他打开木盒,里面放着一枚玉佩,玉佩通体赤红,散发着精纯的纯阳气息,玉佩背面刻着一个“襄”字,正是郭襄当年的随身之物。除此之外,木盒中还有一张绢纸,上面写着“九阳泉下有玄冥残脉,若遇阴邪异动,可持此佩引阳炎石真气镇压”。
“玄冥残脉?”孤鸿子眉头微皱,他想起前世在灭绝书房见过的记载,百损道人当年便是修炼玄冥神掌时走火入魔,其残魂或许便藏在九阳泉下。而青铜面具人提到的“圣火教”,更是让他隐隐觉得不安——圣火教便是后来的明教,元末时曾与峨眉派多有冲突,如今看来,明教与九阴老怪的勾结,恐怕比他想象的更早。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青云的声音,带着几分焦急:“道长!灭绝师太来了!她说有要事找您!”
孤鸿子心中一凛,灭绝向来沉稳,若非出了大事,绝不会亲自赶来昆仑。他将紫檀木盒收好,对玄真道:“道长先带弟子们去落雪岭山洞休整,玉衡、清璃,我们去见灭绝师妹。”
三人走出大殿,只见灭绝身着峨眉掌门道袍,站在总坛的广场上,脸色凝重。她看到孤鸿子时,立刻迎了上来:“师兄,襄阳传来消息,郭靖大侠与黄蓉女侠率领江湖义士死守襄阳,蒙古大军已兵临城下,而明教的人,竟暗中给蒙古人提供粮草!”
孤鸿子脸色骤变,他没想到明教竟已与蒙古人勾结,如此一来,襄阳的局势便更加危急。而九阳泉下的玄冥残脉,青铜面具人背后的圣火教,还有即将出世的九阴煞灵,所有线索似乎都指向了一场更大的阴谋。
他握紧手中的玄铁剑,剑身上的暗金真气微微流转,目光望向襄阳的方向。寒风卷着雪沫,打在脸上,却丝毫冷却不了他心中的战意。他知道,接下来的路,恐怕比昆仑之战更凶险,而他肩上的担子,也更重了。
广场尽头的迷雾林深处,一道黑影正悄然注视着这一切,脸上的青铜面具在夜色中泛着冷光。他手中握着一枚黑色令牌,令牌上刻着“圣火”二字,嘴角勾起一抹阴笑:“孤鸿子,灭绝,你们的麻烦,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