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浓,太女府书房的窗棂上落满了梧桐叶,祁星黎看着案上堆叠的调查卷宗,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锦盒边缘——距离截获密信已过去半个月,苏知衍、陆玉景与付乐云的调查终于有了突破性进展。
最先传来消息的是苏知衍。他派去跟踪粗布男子的侍卫,在对方再次前往京郊破庙时,趁着交接木盒的间隙,一举将其抓获。男子起初还想狡辩,谎称自己只是普通货郎,可当侍卫从他身上搜出北狄细作专用的青铜令牌时,他的心理防线瞬间崩溃,当场招供。
“小人……小人是北狄大汗派来的细作,潜伏在京城五年了。”男子跪在地上,声音颤抖,“五年前,大皇女派人找到小人,说愿意给北狄提供粮草和银钱,只求大汗日后能帮她登上大启皇位。这些年,小人一直替她传递消息,密信里说的‘除碍眼者’,是大皇女计划在秋收祭典上,派死士刺杀女皇陛下!”
苏知衍立刻将供词记录在案,让男子画押,又派人去破庙搜查,果然找到了藏在佛像后的密信底稿——上面不仅有祁悦灵与北狄约定的暗号,还有她亲笔标注的祭典安保漏洞,甚至详细写了死士的埋伏地点。苏知衍拿着供词和底稿,第一时间送往太女府。
几乎同时,陆玉景也在“北源商行”的账目中找到了关键证据。他带着侍卫突袭了商行的库房,在暗格里发现了一本加密账册,上面用北狄文字记录着每一笔交易——其中一笔十万两白银的支出,标注着“赠予北狄左贤王”,而左贤王正是北狄负责边境军事的最高将领,也是此次集结骑兵的指挥官。
“殿下,这是账册的翻译件。”陆玉景将译好的账册递到祁星黎面前,“上面还记录了,大皇女府每年都会通过商行,给北狄运送五千石粮草和两百匹战马,这些物资都被左贤王用来扩充兵力了。而且,商行老板已经招认,他是左贤王的亲弟弟,五年前就是受左贤王指派,来京城为大皇女传递消息、处理交易。”
最令人心惊的,是付乐云带来的边境军报。他派去的暗线冒险混入北狄军营,不仅摸清了骑兵的具体数量——足足两万五千人,远超密信中提到的两万,还截获了左贤王写给祁悦灵的回信。信中用北狄文写道:“大皇女放心,吾已命骑兵在燕云边境待命,待秋收祭典当日,吾会率军佯攻边境,吸引京畿兵力。届时,公主只需在京中动手,诛杀女皇与祁星黎,吾便率部南下,助公主登基。事成之后,燕云三州归北狄,大启朝政由公主执掌,吾等永结同盟。”
付乐云还带来了一个更紧迫的消息:北狄的骑兵已开始向边境关口移动,粮草也已提前运到前线,显然是在为“佯攻”做最后的准备。
所有证据汇总到祁星黎面前——细作的供词、密信底稿、加密账册、北狄首领的回信、边境军报,每一份都环环相扣,形成了完整的证据链。祁星黎拿起那封北狄左贤王的回信,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信纸边缘被捏出褶皱。她从未想过,自己的亲姐姐,会为了皇位,不惜勾结外敌、背叛国家,甚至策划刺杀母皇的阴谋。
祁星黎以为,她只是争强好胜,却没料到,她会走上如此极端的道路。
“殿下,证据已确凿,不能再等了。”苏知衍站在一旁,看着祁星黎复杂的神色,轻声提醒,“秋收祭典还有十天就要举行,若是再拖延,恐生变数。”
祁星黎深吸一口气,将所有情绪压在心底,目光重新变得坚定。她将供词、账册、密信、军报一一整理好,放进一个雕刻着祥云纹样的锦盒里,牢牢锁上。“是时候告诉母皇了。”她站起身,理了理衣袍,“苏知衍,你随我入宫;陆玉景、付乐云,你们留在府中,继续监视大皇女府的动向,防止她提前察觉。”
两人齐声应下,祁星黎便带着苏知衍,登上前往皇宫的马车。马车行驶在青石路上,车轮碾过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祁星黎撩开车帘,看着窗外渐渐熟悉的宫墙,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这一去,不仅要揭露祁悦灵的阴谋,还要面对母皇得知真相后的痛苦。但她别无选择,为了大启的安稳,为了百姓的安危,她必须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