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在寂静的药房里显得格外刺耳。三长两短,和郭文韬之前的暗号一模一样。
蒲熠星感觉自己的血液瞬间凝固。他缓缓转头看向站在身边的郭文韬,郭文韬此刻正紧锁眉头盯着那扇门,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右臂上那道已经发黑的抓痕。
“文韬…”蒲熠星压低声音,眼神示意他的伤口。郭文韬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声张。
邵明明已经吓得缩到了药架后面,齐思钧则抄起一个玻璃药瓶当武器,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门外又传来敲门声,这次更加急促。
“是我。”郭文韬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连语调都一模一样,“开门,我发现了一条安全通道。”
药房内的郭文韬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蒲熠星注意到他的瞳孔微微扩大,这是郭文韬极少表现出来的恐惧反应。
“它在模仿我。”真正的郭文韬用气声说道,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不要回应。”
门外的“郭文韬”继续说着:“阿蒲,记得汤汤是我们在冠能展活动中共同领养的,我们活动结束后,汤汤被我带回了家?”
药架后的邵明明用口型问:“怎么办?”
蒲熠星的大脑飞速运转。如果门外的存在能读取记忆,那么任何只有他们知道的过往都可能被他知道。他看向郭文韬,后者正盯着自己的手臂,那道抓痕周围的血管已经变成了不祥的紫黑色,像树根一样在皮肤下蔓延。
郭文韬突然抬头,与蒲熠星四目相对。那双总是平静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决然,他轻轻点头,仿佛达成了某种无声的共识。
“我们从送货通道走。”郭文韬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我断后。”
蒲熠星想反对,但郭文韬已经行动起来。他悄无声息地推开送货小门,示意其他人先走。齐思钧犹豫了一下,还是猫着腰钻了进去,邵明明紧随其后。
就在蒲熠星准备跟上时,药房的正门突然发出一声巨响,是门锁变形了,连门板都凸起了一块。
那个东西要破门而入了。
“走!”郭文韬推了蒲熠星一把,力道大得惊人。
蒲熠星踉跄着钻进小门,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郭文韬站在药房中央,背对着他,白大褂已经被汗水浸透贴在背上。门板又一声巨响,裂开一条缝隙,一只惨白的手伸了进来,手指异常细长,指甲泛着青黑色。
“文韬!”蒲熠星忍不住喊出声。
郭文韬回头看了他一眼,嘴角竟然挂着一丝微笑。然后他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他用两根手指点了点自己的眼睛,又指向蒲熠星。这是他们录节目时的默契手势,意思是“注意观察”。
下一秒,药房的门被彻底撞开。蒲熠星在门关上的最后一刻,看到那个穿着郭文韬衣服的“东西”走了进来,它的脸像融化的蜡像一样扭曲变形,却依然保持着郭文韬的轮廓。
送货通道狭窄阴暗,弥漫着霉味和药味。蒲熠星拖着伤脚拼命追赶前面的齐思钧和邵明明,心脏跳得快要炸开。身后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和一阵诡异的、像是两种声音重叠在一起的嘶吼。
“文韬呢?”齐思钧在一个拐角处停下,脸色惨白。
蒲熠星摇摇头,喉咙发紧说不出话。邵明明已经开始无声地流泪,死死咬着自己的手背防止哭出声。
“我们不能丢下他…”齐思钧转身想往回走,被蒲熠星一把拉住。
“文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蒲熠星声音嘶哑,“他给我们争取时间…不能浪费。”
三人沉默地沿着通道继续前进,每走几步就回头张望,既希望又害怕看到郭文韬的身影。通道尽头是一扇标有“后勤专用”的铁门,幸运的是没有上锁。
门后是一条通往东侧走廊的捷径,正如郭文韬所说。走廊空无一人,但墙壁上的血迹和抓痕表明这里不久前发生过激烈的追逐。停尸房的指示牌就在前方二十米处,却仿佛隔着一道天堑。
“怎么过去?”邵明明小声问,“太开阔了,万一那东西…”
蒲熠星突然摸到口袋里有什么东西,拿出来后才发现这是一张折叠的纸条,可他并不记得自己放过这个。展开一看,上面是郭文韬工整的字迹:“别相信任何人的眼睛”。
“文韬留给我的。”蒲熠星把纸条给两人看,“他早就计划好了…”
齐思钧皱眉:“什么意思?”
“那些东西…能读取记忆,完美模仿。”蒲熠星分析道,“所以它知道只有我和文韬知道的梗。眼睛…可能是弱点,也可能是它们模仿的媒介。”
邵明明突然指着蒲熠星身后:“你的脚…在流血!”
蒲熠星低头,发现绷带已经被鲜血浸透,在地上留下零星的血迹。这就像给怪物留下面包屑指路一样危险。
“得赶快处理。”齐思钧撕下自己衬衫下摆,帮蒲熠星重新包扎。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拖沓的脚步声,伴随着液体滴落的声音。
“来了!”邵明明声音发抖。
三人别无选择,只能冲向停尸房。蒲熠星忍着剧痛,几乎是被齐思钧和邵明明架着跑。停尸房的门意外地没有上锁,他们冲进去立刻反锁上门。
停尸房比想象中宽敞,排列着十几具盖着白布的尸体。最引人注目的是墙边的一排不锈钢冰柜,每个上面都贴着标签。
“找‘真相’…”齐思钧喘着气说,“应该就在某个冰柜里。”
三人分头检查冰柜标签。蒲熠星注意到其中一个冰柜上贴的标签日期又是他们海岛旅行的那一周。他拉开冰柜,里面只有一个牛皮纸档案袋。
档案袋上贴着一张照片,是七人的合照——蒲熠星、郭文韬、齐思钧、唐九洲、周峻纬、曹恩齐、石凯,背景正是海岛沙滩。
照片上的他们笑容灿烂,却让人毛骨悚然——因为每个人的眼睛都被红笔涂成了红色。
“这是什么…”邵明明声音发抖。
蒲熠星打开档案袋,里面是七份医疗档案,每份都贴着他们的照片,记录着相同的诊断结果:“记忆感染,第三阶段”。日期显示这些档案是在他们海岛旅行期间“建立”的。
“我们那时候就被盯上了?”齐思钧难以置信地翻看自己的那份,“但我完全不记得去过什么医院…”
蒲熠星突然想到什么,翻到档案背面,发现每份档案都有一个手写的数字,从1到7。郭文韬的是3,他的是4。
“编号…”蒲熠星喃喃自语,“像实验品一样…”
停尸房的门突然被重重撞了一下,三人吓得差点跳起来。撞门声一次比一次猛烈,门框开始松动。
“快找地方躲起来!”齐思钧拉着两人向停尸房深处跑去。最里面有一个小办公室,三人挤进去,用柜子堵住门。
撞门声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抓挠声,像是无数指甲在金属表面刮擦。然后,郭文韬的声音在停尸房里响起,却带着诡异的回声:
“阿蒲…我找到安全通道了…为什么丢下我?”
蒲熠星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回应。邵明明捂住耳朵,眼泪无声地流下。齐思钧则紧握着那颗金属心脏,指节发白。
“你们都会变成我这样…”那个声音继续说着,现在变成了混合音,像是多个声音叠加在一起,“我们七个人…注定要在一起…”
办公室的通风口突然传来响动,三人惊恐地抬头,看见一张扭曲的脸正从通风口挤进来,它有着郭文韬的眼睛,却长着护士怪物的嘴,正对着他们露出诡异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