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区的死寂被打破,两道流光自那颗寂灭黑岩星球的核心处遁出,正是结束闭关的刘麟阁与璇玑。
刘麟阁气息尽数内敛,看似与寻常太乙境修士无异,但若有大能者以神识仔细探查,便会发现其体内仿佛蕴藏着一片深不见底的寂灭深渊,令人不寒而栗。璇玑则气息更加圆融,银灰色的眸子开阖间,隐有法则脉络流转,显然收获匪浅。
“前辈,我们如今去往何处?”璇玑询问道。外界关于“寂灭君王”的风波恐怕早已传得沸沸扬扬,直接现身必然引来无数目光与麻烦。
刘麟阁略一感应,通过当初留在黑石堡垒的核心烙印,确认了其大致方位与状态。堡垒依旧处于高度隐匿和警戒状态,并未被攻破的迹象,这让他稍稍安心。
“先回黑石堡垒。”刘麟阁做出决定。他需要了解他离开这段时间外界的确切动向,整合手头力量,并为下一步做打算。黑石堡垒经过多次加固和玄骨长老的经营,是目前相对可靠的根基所在。
他袖袍一拂,一股无形的空间波动包裹住二人。达到“太初归寂境”后,他对空间的掌控力远超以往,即便不借助专门的飞行法宝,长途星际穿梭也并非难事。只见周遭星辰飞速倒退,虚空折叠,两人以一种远超寻常遁光的速度,朝着黑石堡垒的方位疾驰而去。
途中,刘麟阁的神识如同无形的网络,悄然捕捉着宇宙虚空中弥漫的各种信息流——那些通过特殊渠道传播的新闻、各大势力间的加密通讯碎片、乃至一些强者毫不掩饰的神念交流。
果然,“寂灭君王刘麟阁”之名,已然如风暴般席卷了周边数个庞大星域,甚至引起了更遥远地带一些古老存在的注意。
“……永夜星渊外,一言惊退两大罗,挥手寂灭跨界门,此等威势,闻所未闻!”
“巡天殿震怒,已将其威胁等级提升至‘甲上’,据说有隐世的混元境老怪物被惊动……”
“万界商盟内部分歧严重,一部分主张不惜代价擒拿或毁灭,另一部分则担忧其背后是否真站着某位‘彼岸’……”
“据说‘天规院’也对此保持了诡异的沉默,并未如往常般对这等‘异常变量’进行干预……”
“无数势力在打探他的来历和下落,黑市关于其情报的悬赏已飙升到天价……”
种种信息,勾勒出一幅因他而风起云涌的星海图景。
刘麟阁面色平静,对此早有预料。名声于他而言,不过是达成目的过程中的附带品,亦是吸引火力的靶子。他更在意的,是这些信息背后隐藏的暗流。
巡天殿和万界商盟绝不会善罢甘休,更高层次的追杀恐怕已在酝酿。而其他势力的窥探,也需小心提防。
数日后,一片荒芜的碎星带深处,隐匿于多维空间夹缝中的黑石堡垒,遥遥在望。
堡垒依旧如同亘古存在的黑色巨兽,静静悬浮。但其外围,刘麟阁敏锐地感知到多了数十重极其隐蔽的探测法阵与警戒符文,显然是玄骨长老等人在他离开后进一步加强了防御。
当刘麟阁与璇玑的身影穿透层层空间屏障,出现在堡垒主控大殿时,早已接到模糊感应而等候在此的焚天、幽漓等人,立刻迎了上来。
“主人!”
“道友!”
众人见到刘麟阁安然归来,且气息愈发深不可测,皆是面露喜色。但当他们目光扫过刘麟阁身旁气质大变的璇玑时,都不由得微微一愣。
此时的璇玑,再无之前身为囚徒的萎靡与不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与自信,周身流淌着与刘麟阁同源却更为稀薄的寂灭意蕴,修为更是赫然达到了太乙后期!
“恭喜璇玑道友修为大进。”玄骨长老眼中闪过一丝惊异,拱手道。他能感觉到,璇玑不仅实力提升,其生命本质似乎也发生了某种蜕变。
“多谢长老。”璇玑微微欠身还礼,态度不卑不亢。
刘麟阁摆了摆手,径直走向主座坐下,开门见山问道:“我离开这些时日,外界情况如何?堡垒可有异状?”
幽漓上前一步,恭敬汇报:“回主人,自您进入永夜星渊后不久,外界关于您的传闻便开始发酵,尤其是近期‘星门事件’后,更是达到顶峰。巡天殿与万界商盟的探子活动异常频繁,至少有十七波不明身份的窥探试图接近堡垒外围,皆被阵法预警逼退或清除。”
焚天瓮声瓮气地补充道:“还有一些来自其他星域的使者,打着结交或合作的旗号想要接触,都被我们挡回去了。玄骨长老说,在您回来前,不宜与任何外部势力接触。”
刘麟阁点头,玄骨的处理方式很稳妥。他看向玄骨:“长老辛苦了。可还有其他要事?”
玄骨长老面色略显凝重,沉吟道:“确有一事,颇为蹊跷。约在半月前,堡垒接收到一段极其微弱、且无法追溯源头的加密传讯,内容只有四个字——‘小心归寂’。”
“小心归寂?”刘麟阁眼神微眯。这传讯明显是冲着他来的,知晓他与归寂之地的关联。会是谁?守墓人?还是……其他知晓内情的存在?
“除此之外,”玄骨继续道,“老朽通过一些隐秘渠道得知,巡天殿似乎正在与一个名为‘虚无之眼’的神秘组织接触。这个组织极其古老且诡异,据说其成员皆为舍弃形骸、追求绝对虚无的疯子,平时极少现世。他们突然与巡天殿勾结,恐怕……与道友你有关。”
“虚无之眼……”刘麟阁默默记下这个名字。追求绝对虚无?这倒是与归寂之地的某些特质不谋而合。看来,盯上他的,远不止明面上的两大势力。
他略一思索,吩咐道:“堡垒继续保持最高警戒,所有外部接触一律拒绝。幽漓,暗部全力侦查‘虚无之眼’以及与‘归寂’相关的所有情报。焚天,抓紧操练战部,以备不时之需。”
“是!”众人领命。
刘麟阁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璇玑身上:“璇玑,你暂领‘观测使’一职,协助玄骨长老处理情报分析与阵法推演,你之能力,正堪此任。”
璇玑肃然应道:“璇玑领命,定不负前辈所托。”
安排妥当后,刘麟阁挥退众人,独自坐在空旷的大殿主座之上。指尖轻轻敲击着冰冷的扶手,发出笃笃的轻响,在寂静的大殿中回荡。
外界风云激荡,强敌环伺,暗流汹涌。
但他心中并无畏惧,反而升起一股掌控命运的豪情。
“归寂……虚无之眼……巡天殿……商盟……”他低声自语,眸中灰色星璇隐现,“便让这风暴,来得更猛烈些吧。看看最终,是谁寂灭谁之野心,谁又将成为这星海棋盘上,真正的执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