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跨出,天地骤变。
不再是死寂的秘境残骸,不再是冰冷枯寂的星空。扑面而来的,是浓郁到化为实质、几乎令人窒息的先天灵气!这灵气古老而精纯,蕴含着万物初生时的蓬勃朝气,呼吸之间,便觉周身毛孔舒张,道基都传来欢愉的轻鸣。
眼前,是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壮阔与瑰丽的洪荒世界。
天非天,是无垠的、流淌着混沌色霞光的苍穹,时有巨大的、如同鲲鹏般的先天生灵虚影在霞光中游弋而过,洒下浩荡道韵。地非地,是绵延无尽、由无数发光藤蔓与晶莹苔藓交织而成的“大地”,踩上去柔软而富有弹性,每一步都能感受到磅礴的生命力自脚下涌入体内。
远处,山脉并非岩石,而是由凝聚成实质的生命结晶构成,闪烁着七彩琉璃般的光泽。河流中流淌的不是水,而是液态的灵韵精华,蒸腾起氤氲的霞光,有灵动的光鱼在其中跳跃。巨大的、叶片如同翡翠雕琢的古树参天而立,树冠间栖息着羽毛流淌着法则符文的灵鸟。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玄妙的大道之音,有草木生长的簌簌声,有清泉流淌的叮咚声,有微风拂过晶簇的清脆鸣响,共同交织成一曲生命的原始赞歌。
这里的法则,不再是主宇宙那般稳定而分明,而是呈现出一种活跃的、未完全分化的“源初”状态。混沌、秩序、生命、时空……种种大道意蕴如同颜料盘被打翻,却又在某种更高的和谐下相互交融,衍化出光怪陆离的景象。
这,就是青木灵族的祖地!一方独立于主宇宙之外,保留了太初洪荒风貌的先天世界!其层次之高,其本源之古老,远超刘麟阁之前见过的任何洞天福地!
“这……这就是祖地记载中的‘源初之森’!生命法则的显化之地!”木婉清激动得浑身颤抖,她贪婪地呼吸着这纯净的先天灵气,感觉自身的伤势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连那沉寂的血脉都开始沸腾、共鸣。她手中的那截“生命古树枝桠”更是发出了愉悦的嗡鸣,翠绿的光芒变得前所未有的璀璨。
刘麟阁立于这片洪荒祖地之中,圆满的归墟道基自发运转,疯狂地汲取、适应着这里迥异于外界的“源初法则”。他感受到自己的混沌道韵变得更加活泼,秩序道纹在吸收此地活跃的法则后变得更加灵动,太初之影更是与这方天地的“起源”意蕴产生了强烈的共鸣,甚至连那寂灭意蕴,都在此地磅礴生机映照下,多了一丝“轮回”与“新生”的感悟。
他的道,在此地,仿佛找到了更加肥沃的土壤,正在发生着更加精微的进化。
“此地法则,近乎本源,于修行大有裨益。”刘麟阁开口道,目光扫过这无尽瑰丽的源初之森,“但亦需谨慎,法则活跃,意味着危险也同样未知。”
他的神识如同水银泻地般扩散开去,归墟境的感知力在此地虽然受到一定压制,却依旧能覆盖极其广阔的区域。
他“看”到了在生命结晶山脉深处沉睡的、气息堪比大罗的先天石灵;“听”到了在灵韵河流底部传来的、如同婴儿啼哭却又蕴含道音的奇异波动;“感受”到了在那些翡翠古树的核心,凝聚着足以让金仙瞬间悟道又或迷失其中的庞大生命信息流。
这里,是天堂,也是危机四伏的原始猎场。
突然,他心念一动,感知锁定在了极远处,一片被浓郁混沌气流笼罩的区域。在那里,他感受到了一种与这片生命祖地格格不入的、带着强烈“终结”与“凋零”意味的气息,同时,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与外界“湮灭虫族”同源,却又更加精纯古老的畸变道韵!
这祖地之中,竟然也存在着与“畸变”相关的痕迹?而且似乎年代更为久远?
“那个方向……”刘麟阁指向混沌气流笼罩之处,“有什么?”
木婉清顺着方向望去,脸色微微一变,回忆着族中最为古老的禁忌传说,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与恐惧:“那里……族典中模糊提及,被称为‘归寂林渊’,是祖地的禁区,据说与……与上古一场几乎导致祖地崩毁的‘道殇’有关……从未有族人敢靠近。”
道殇?归寂林渊?
刘麟阁眼中精光一闪。看来,这青木灵族的祖地,隐藏的秘密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深邃。那场所谓的“道殇”,是否与外界导致万衍仙宗覆灭的“畸变大劫”是同一事件?亦或是更早的源头?
“我去探查一番。”刘麟阁做出决定。这归寂林渊中的气息,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或许,那里就隐藏着关于“畸变”本质的答案。
“前辈,族典记载,那林渊极其危险,曾有先祖误入,再无音讯……”木婉清担忧道。
“无妨。”刘麟阁语气平静,却带着绝对的自信。归墟境圆满,又身处这等源初之地,他正需要这样的挑战来磨砺自身,印证大道。
他一步迈出,身形已化作一道若有若无的流光,朝着那被混沌与凋零气息笼罩的“归寂林渊”而去。
木婉清看着他的背影,咬了咬牙,对族人道:“你们在此借助祖地灵气疗伤、修炼,我随前辈前去!”她放心不下,也想亲眼见证祖地隐藏的真相。
她催动生命古树枝桠,化作一道翠绿流光,紧随其后。
两人一前一后,迅速消失在那片瑰丽而危险的洪荒景致深处,直奔那象征着“道殇”与“归寂”的古老禁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