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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揍轻点,会让狐狸爽到,揍太重,又有碍观曕,妨碍她rua毛绒绒。
卿如许思来想去,唯有敲打敲打南弦月,教他日后收敛些脾性,莫要恃宠而骄,惹她不痛快。
小狐狸现了原形,变成一只大小合适的五尾红狐,乖乖立起身子,伸出两只爪子,放平等着受罚。
她提着一枚素尺,每敲打一下,狐狸便会颤着身子呜哝一声,可怜巴巴地朝她眨眨狐狸眼,泛起泪光,狐狸尾巴晃了晃。
最终卿如许还是心软了,原本打算打上十板子,却只打了五板子。
小狐狸趴在她腿边求安慰,似乎元气大伤,黏糊糊地蹭来蹭去。
女子低头摸了摸蓬松的大尾巴,有些恨其不争道:“南弦月,多大一只狐狸了,竟还这般幼稚?”
南弦月抬起头,没心眼地盯着她,撇了撇嘴,“五百一十岁了,那又如何?”
在狐族,他还是个方成年不久的少年呢。
卿如许闻言,眼瞳睁大几分,对一人一妖的年龄差和寿命差有了实感,不禁撑着下巴感叹道:“南弦月,你当真是可以当我祖宗的年岁了!”
青年漂亮的眼眸骤然睁大,瞬间炸毛般直起身子,不可置信地质问道:“卿如许,你居然嫌弃我老?本狐狸还年轻着呢!”
“那我便让你瞧瞧,谁家祖宗可以这般年轻漂亮?”
他变出一把扇子,往脸上一扇,一阵风的时间过去,骤然变幻出一张少年的脸。
准确来说,是卿如许十年前见他的模样。
少年眼尾上挑,脸上气红了,写着“生气了,快道歉哄我”。
可偏偏他的伴侣是个不解风情的,偏不如他的意。
卿如许见此,若有所思地掐了一把南弦月更加少年感的脸,如同豆腐块一般白嫩,有些罪恶感地收回手,轻啧一声,“快些变回去罢……”
他倏然睁圆双眼,薄薄的脸皮被她掐红一块,神情显得有些可爱。
这般模样弄得她像是不怀好意的姨姨,欺负小上好几岁的少年郎。
南弦月脾气上来,还没听见哄人的话,先听见冷冰冰的命令,好让狐伤心。
他扭过头,一副置气的模样,“我不!”
卿如许瞧他,也没强求,以退为进,忽而整个人变得懒散,倚在床前看向窗外,轻叹一声,“你有这般本事,岂不是说,若我百年之后,白发苍苍,垂垂老矣,南弦月,你还是这般漂亮的少年郎的模样?”
南弦月一听,神色慌了。
听闻人与妖相恋,最忌讳的便是谈年岁,以及转世续缘之事。
大多数妖类寿命都长于人族,尤其是得道者,活个几百年不是问题。
更何况他们九尾狐这种拥有上古血脉的长生种,比普通妖类寿命要长上许多。
在青丘,已知活得最久的九尾狐已经活了数万年之久。
连他的父母亲,都已然有九万岁有余,仍不见衰老之相。
他实在惶恐,担心伴侣会介意人妖两族的差异,而不要他。
人族有种说法叫作转世续缘。
可妖族一旦死去,魂灵要么消散,要么化为一抹生机,庇佑着族人的繁衍生息。
些许修为强大者,魂灵或许可以换一种方式存活于世间。
总之,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老去,化为一具白骨。
而下一世的她,南弦月不敢确保,失去所有记忆,转世投胎的卿如许还是他爱的那个人。
人海茫茫,找寻转世又要多久。
若她爱上了别人,他孤零零一只狐又该怎么办呢?
南弦月不敢深想,只能想法子,自私地将伴侣永远留在身边,断了那些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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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南弦月化回那张青年的脸,苍白着脸,抿了抿唇,上前搂住对方的腰,脑袋凑近她亲了亲唇,随后破碎地埋进人颈侧。
他语无伦次地道着歉,“酒酒我错了,你别这般说自己……要不你再打我十几板子,我皮糙肉厚不怕疼,千万别丢下我……”
卿如许无奈地感受着颈侧快要被哭湿的衣领,心中微动。
看来小狐狸真的很怕她老去,死掉呢。
可人终归有一死,身为天级捉妖师,又是卿家的家主,她义不容辞,有这个责任献出性命。
可南弦月不一样……
卿如许理智上想将这只傻狐狸赶走,可心里又念着这点温情,舍不得推开。
一人一妖总算是和好了。
南弦月不再洋洋自得自己年轻漂亮的话,亦不许卿如许再说那种咒自己的话。
这似乎成了双方避而不谈的禁忌。
还没等小狐狸自觉得了主人宠爱,尾巴翘上天,心心念念着要家主给个名分,光明正大地成亲。
卿如许却开始忙碌起来,往常只要待在家主院便可处理好大大小小的事务,这回竟要离开两三日。
还不是一次两次。
南弦月担心,想跟着去,可卿如许偏偏不许,还勒令他好好待在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