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请”来的驻防校尉看着甘渊这强词夺理的定罪方式,大胡子抖了抖。
不愧是城主身边最得用的狗腿子,不是踹人心窝子,就是掏人心窝子,下手真黑!
盐铁使也知道今日怕是难逃一死,绝望之下,看到阿瑶竟然还安然无恙地杵在一旁,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不甘和怨恨涌上心头!
当即便指着阿瑶嘶声大喊:“城主!是她!都是这个贱人以蛊术威胁下官!”
“是她勾结赤蒙城,私采盐铁,图谋不轨!下官......下官也是被她胁迫的啊!”
阿瑶原本还在冷眼旁观,被他这反咬一口气得柳眉倒竖,二话不说,上前也狠狠踹了盐铁使一脚!
不过她脚下有分寸,没往死里踢,只是让他痛得龇牙咧嘴。
“狗东西!死到临头还想拉姑奶奶垫背?!”
阿瑶啐了一口,“老娘更想亲眼看着你滚进矿洞里,喂罗刹鬼!”
盐铁使还在喊,“城主,下官冤啊!”
君天碧冷眼看着这场闹剧,冷哼一声:“孤还没听说过,垂死挣扎......也算有罪的道理。”
她冷目刺向那瘫软在地的盐铁使,语气陡然转厉:
“尔等为虎作伥、侵吞国帑之辈,死到临头,还敢在孤面前......大小声?”
她不再给盐铁使任何狗吠的机会,转而对着矿洞方向,不耐地释出无形的威压:
“罗刹鬼,还等什么?”
“挑食?”
她话音未落——
“咻!”
一根粗重的铁链猛地从矿井阴影中激射而出!
卷住地上烂泥般瘫软的盐铁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拖回了黑暗之中!
“啊——!!!”
盐铁使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整个人便被拖入了黑暗的矿井深处!
紧接着,罗刹鬼那沙哑兴奋的声音从洞里传来,带着贪婪的回响:
“多来点!多来点!这点......不够塞牙缝的!嘿嘿嘿......”
阴影处,罗刹鬼正舔着脸,盯着被铁链卷到眼前的盐铁使,那张咧开的破嘴里参差不齐的牙缝确实大得漏风。
他吸溜着不断淌下的涎水,似乎在克制着丧心病狂的食欲,最终只是在盐铁使的脖子上咬了一口,留下两个血洞。
盐铁使感受到颈间的刺痛,还有那近在咫尺的腥臭气息,唯恐下一刻就要被生吞活剥,吓得魂飞魄散。
他战战兢兢地哭喊着哀求:“别......别吃我......求求你......别吃我......”
罗刹鬼喉咙里发出嗬嗬怪笑,浑浊的眼睛里闪过憋屈又得意的光芒。
吃?他倒是想!
可罗刹主......都发话了,他哪里还敢真的吃人?
他偷偷瞟了一眼洞外的君天碧,但......
这些人,可都是罗刹主亲口说“扔进来”,送给他“处理”的!
那就是他的“血食”了!吸点血总可以吧?!
他刚才可听得清清楚楚!
既然是给他的贡品,那就别想他再吐出来!
校尉命人将剩余的盐铁使党羽也扔进了矿洞里,才整队听凭城主令。
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玄甲士兵步伐整齐,汇成黑色的铁流,朝着寨子的方向行进。
君天碧和闻辛共乘一骑,走在队伍最前方。
马匹步伐悠闲,甘渊和阿瑶则跟在马后。
甘渊步履从容轻松,阿瑶却是健步如飞,一双眼睛如同淬了火的刀子,一下下剐在君天碧的背影上,那怨念几乎要将君天碧射穿。
许是那目光太过灼人,许是君天碧背后长眼,她忽然回过头来,平静地看向阿瑶。
阿瑶正暗自腹诽,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随即又觉得自己露了怯,梗着脖子,有些恼羞成怒,嘴上一点也不客气地讽刺道:
“看什么看?城主大人到现在还跟你这弟弟挤在一匹马上,装什么情深义重?也不嫌累得慌!”
君天碧闻言,冲她伸出了一只手,掌心向上,令人火大地随口邀请:“上来试试?就知道累不累了。”
阿瑶看着那伸过来的手,那理所当然邀请自己“三人行”的模样,气得向后一蹦三尺远。
这都什么脏东西?
她连连摆手:“一匹马坐三个人?亏你想得出来!我才不上去!”
她才不想跟这暴君有任何肢体接触。
还好自己没有听桑婆婆的话,看上这暴君,不然命运多舛。
君天碧其实也不想两人共乘一匹。
她瞥了一眼旁边没事人一样的甘渊,心中冷哼。
还不是这厮没眼力见,只准备了一匹马,还是临时从跟在队伍后面步行的校尉手里“征用”来的。
她收回手,双臂绕过身前闻辛单薄紧绷的腰身,重新握住了缰绳。
这个姿势,几乎是将闻辛半圈在了怀里。
闻辛饶是做好了准备,身体还是不适应。
君天碧没在意他的不适,目光平视前方,随口问道:“你的蛊术,如何?”
阿瑶正在心里疯狂腹诽这对狗男男,闻言赌气地哼了一声:“一般!”
君天碧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一般......那就算了。”
阿瑶被她这态度弄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哽住!
什么叫“一般就算了”?瞧不起谁呢?!
她愤愤地快走两步,与马匹并行,瞪着君天碧:“你有话直说!别肚子里花花肠子弯弯绕!”
“若你用蛊术,有几分胜算,取孤性命?”
这话问得太过直接,太过骇人!
连旁边的甘渊都眼神一厉,侧目看了过来,手按上了剑柄,警告地示意阿瑶。
阿瑶却被激起了性子,她挑衅般地睨了君天碧一眼,斩钉截铁地道:“十成!”
甘渊冷哼一声:“小丫头,说话小心点。”
君天碧摆了摆手,示意甘渊稍安勿躁。
她看着阿瑶,对她的答案很感兴趣:“细说说,这十成把握,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