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要带着孩子们来开开眼界。
薛姨妈笑着说道。
哥哥。
你要搬走了吗?我能跟你一起走吗?
我会很乖的。
一个小身影突然扑过来抱住贾玚的腿,仰着小脸眼巴巴望着他。
贾玚抱起惜春,柔声道:哥哥不会丢下妹妹。
只是长大了要自立门户。
新府邸离这儿很近,我给你准备了院子。
随时可以来玩,玩累了就在哥哥那里歇息。
给你准备了玩具、秋千,还养了些小动物。
专门请了厨子给你做好吃的。
真的吗?
惜春眨着大眼睛,半信半疑。
当然是真的。
你可以和林姐姐、迎春姐姐、探春姐姐一起来玩。
贾玚轻抚惜春的发顶。
惜春开心地点头,眼睛笑成了月牙。
众人见状心思各异,贾敬尤其愧疚。
惜春与贾玚相识不过两月,却比相处十几年的亲人还要亲近。
可见这孩子从前多么孤单。
也足见贾玚待她何等疼爱。
无人察觉林黛玉眸中同样泛着光彩,方才贾玚第一个提及的便是她。
瞧瞧,还是他们姊妹亲近,倒把我这老婆子给忘了。贾母打趣道。
薛姨妈笑着接话:老太太说笑了,这般出众的哥儿,可不就是府上的珍宝。
姨太太说得是。玚哥儿想必饿了,快些开席吧。
这就来。王熙凤忙不迭地指挥丫鬟仆役端上珍馐美馔。
随着人影穿梭,荣禧堂顿时热闹起来。贾玚将惜春托付给林黛玉照料,自己则在上首席位落座,与贾敬、贾赦、贾政等人同席。
这顿分家宴上,他自然要居于主位,彰显身份。
玚哥儿,贾敬举杯起身,语重心长道,今 ** 便要自立门户了。这杯酒,为父敬你。
他眼中既有欣慰,又藏着愧疚。二十年前那场夺嫡之争,不仅断送了贾家前程,更让他困守玄真观多年。若非贾玚出类拔萃,只怕他至今仍在道观中蹉跎岁月。
父亲言重了。贾玚起身回敬,日后府中诸事,还需您多费心。
虽然贾敬并非完美父亲,却从未以礼法相逼。更难得的是,他对贾玚的谋划总是鼎力支持——无论是动用关系谋得骠骑校尉之职,还是默许以两府为饵的险棋。要知道,贾珍才是他亲手抚育的嫡长子。
一声,父子二人对饮而尽。
敬兄得此麟儿,真让我等惭愧。贾赦笑着举杯,今日借母亲设宴,我与二弟共敬玚哥儿一杯,愿你来日鹏程万里,再创辉煌。
贾政亦含笑举杯。贾玚从容饮尽,随后贾琏、贾蓉、贾环等人依次敬酒,连贾宝玉也破例举杯相贺。
贾玚这一顿酒喝得腹中饱胀。
席间女眷们瞧着他豪饮的模样,纷纷掩唇轻笑。
唯独林黛玉蹙着眉头,眼中流露出关切。
林姐姐莫非心仪二哥哥?
史湘云突然冒出的这句话让整桌人瞬间安静下来。
迎春、探春和薛宝钗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林黛玉。
林黛玉雪白的脸颊顿时染上红晕,眸中泛起涟漪,羞赧不已。
众人都知晓她的性子,受不得半点委屈,往日遇到这般情形,早就泪如雨下,定要史湘云赔礼道歉才罢休。
可此刻......
席间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林姐姐自然是喜欢哥哥的。
二姐姐、三姐姐,还有我都喜欢哥哥。
难道云姐姐不喜欢哥哥吗?哥哥这么好,你怎么能不喜欢呢?
惜春眨着天真的大眼睛说道。
哈哈哈!
众人闻言,哄堂大笑。
史湘云被惜春纯真的目光看得手足无措,只得应道:喜欢,姐姐也喜欢你哥哥。
这番旖旎情思就这样被惜春的童言稚语化解了。
不过,有些人却将方才的话暗暗记在了心底......
巳时三刻。
贾府早宴刚散,贾玚便率领霸王铁骑直奔京营驻地。
因东直门设有水关稽查货物,京营便驻扎在东直门外。
主公。
贾玚刚出东直门,项乾便迎上前来。
见他神色有异,贾玚皱眉问道:出了何事?
主公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项乾指着前方的京营,脸色铁青。
贾玚当即扬鞭策马,转眼来到军营前。
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面沉如水。
堂堂京营驻地,神京最大的军营,本该容纳三十万雄师。
可眼前这片残垣断壁,哪里像是能驻军的地方?
更令人震怒的是,守营将士何在?
按律军营每日都该有将士值守,但这连大门都没有的京营,又哪来的守军?
混账!
贾玚怒喝一声,纵马冲入京营。
营地里四处晾晒着衣物和瓜果,破旧杂物堆积如山,散发着刺鼻的恶臭,蚊蝇成群飞舞。
那些营房周围,衣衫不整的士兵们三五成群,有的在斗蛐蛐,有的在赌牌九,还有的躺着睡觉,活像市井无赖,全然不见京军应有的威严。
来人。
擂鼓点兵,三通鼓毕未至者,军法处置!
贾玚目光如电,厉声喝道。
遵命!
三千铁骑迅速控制京营各处要道。
随即,沉重的鼓声响彻营地。
怎么回事?谁在击鼓?
京营士兵们惊慌失措,不少人抓起兵器奔向校场。但仍有人不以为意,继续懒散地躺着玩乐。
三通鼓罢,校场上稀稀拉拉站着一群衣衫破烂的士兵。
把那些抗命之徒统统带过来。
贾玚面沉如水。
得令!
项乾立即率铁骑在营中搜捕,将违令者拖至校场。
哪个不长眼的敢动老子?
我叔父是兵部王郎中,你们找死吗?
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
转眼间,数百名 ** 被押到校场,千总、百户们坐在地上破口大骂。
突然,大 ** 动,十万铁甲大军列队而入,刀枪如林,杀气冲天。
末将等参见大都督!
五位披甲将领翻身下马,恭敬行礼。
参见大都督!
十万将士齐声呐喊,甲胄铿锵。
原京营士兵看得目瞪口呆。
来得正好。
“全军先整顿营地,务必安置妥当。”
“遵命。”
中军都督牛继宗、前军都督侯孝康、后军都督柳芳各率三万兵马,迅速接管京营驻地。
残破的军帐杂物被集中焚烧, ** 则运至远处掩埋。转眼间,荒废的军营重现生机,喧闹非凡。
“听令。”
“本官乃秦国公,奉皇命执掌一品大都督之职。”
“自今日起,此处归我统辖,尔等皆为我麾下将士。”
“依国朝军律,三通鼓毕未至者,斩!”
“来人,行刑!”
贾玚立于高台,冷眼扫过三万京军,抬手示意。
千名霸王铁骑翻身下马,横刀出鞘,寒光直指数百名迟到的将官。
“住手!我乃朝廷千总,尔等岂敢!”
“国公爷饶命!大都督开恩啊!”
面对十万铁甲精锐的威慑,迟来者惊恐求饶,却无济于事。
“嚓——”
刀锋掠过,数百颗头颅滚落,鲜血浸透黄土,腥气弥漫四野。
“哗!”
三万京军齐齐跪倒,战栗俯首,不敢直视。
仅一言之间,上官尽殁,何等骇人!
“卫叔父以为此军如何?”
贾玚未理京军,转而问向身侧的卫俊。
卫俊肃然抱拳:“禀大都督,京营虽衰败,但士卒多为青壮,年不过三十。”
“严训砺兵,历经战阵,可成精锐。”
一旁的王子腾亦目光灼灼。
十余年来,京营沦为文官与忠顺亲王的钱囊,名册十五万兵员,实存仅三万。这三万青壮,不过是敷衍圣听的幌子。若非如此,只怕营中早无可用之丁。
“善。”
“卫叔父所言极是。”
“顺天五卫与应天五卫直属三军都督府,须同驻京营整备。”
“这些京军尚可一用,便交给两位叔父操练些时日。”
贾玚不假思索地下令道。
他原以为京军尽是些老弱残兵,安置起来颇为棘手。
如今既都是青壮,正好废物利用,练成顺天五卫岂不美哉?至于能否练成精兵——这天下难道还有强过征东军的劲旅?
“末将领命!”
卫俊与王子腾闻言喜形于色,当即抱拳应诺。
————
京营中军帐内旌旗猎猎。
十万大军入驻使得营地人声鼎沸。牛继宗、侯孝康等将领安顿好部属后,齐聚大帐听候调遣。
“有件事须先知会诸位。”
贾玚指尖轻叩案几:“此番整饬京营,上皇与陛下未拨分文。”
“安置银、军饷、兵甲,一概没有。”
帐中顿时哗然。
“岂有此理!”侯孝康拍案而起,“兵甲总要配备吧?”
柳芳等人面面相觑:“无米下锅,如何练兵?”
唯独牛继宗沉吟片刻,忽抬眼道:“莫非辽东所获...”
“正是。”贾玚颔首,“所有缴获皆归我等支配。”
“另有三军都督府每年可领二百万两——”
“荒唐!”牛继宗怒发冲冠,“二百万两够塞牙缝吗!”
众将闻言皆变色。
府兵平日务农耕作,闲暇时操练武艺,战时出征需自备兵器马匹,朝廷无需负担军费开支。
一旦成为府兵,全家便纳入军籍,脱离地方管辖。城中居住的军户设军坊,乡间则设乡团,由坊长、乡长统管。
然而京师禁军、边关守军及亲王护卫皆实行募兵制。
选拔良家子弟及青壮入伍,免除其家赋税徭役,并定期发放军饷。
亲王卫队军饷由各王府自行承担,不需朝廷拨款。
但九边百万雄师与京师数十万大军的粮饷皆需国库支出,经兵部核发。
依制,九边士卒月饷二两八钱起,按级递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