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行云却没立即出去。
深渊小龙的声音带着童声的底色，跟航海游戏里的秦重不一样。
到底是巧合，还是有预谋，只用推开门看一眼便知。
黎行云低头打量自己，再次确认身上的服饰跟上次离开嘉兰时一样，才推门。
门外那头尺许长的小龙百无聊赖站在一株变异龙舌兰的尖刺尖端。听见开门声扭头的脸上，有没来得及收回的落寞。
黎行云却盯着它的头顶，怔住了。
【秦重·赫珥 15级 生命值|法力值|落寞】
秦重是它。
赫珥也是它。
它头顶上，不再是什么深渊小龙，也不是深渊龙，直接是两个名字。
这已是明示。
“你真是，让我等了好久。”小龙说。
黎行云：“所以，那个人果然是你。”
小龙金红异色眸子静静盯着她，答非所问：“你变强了不少。”
现在的黎行云，已经有19级了。
“所以，现在要驯服我了吗？”小龙对她勾唇一笑。
黎行云：“你为什么要去全民航海游戏？”
小龙头顶代表心情的落寞，变成了有点愉悦，“想知道？”
黎行云认真看着它：“嗯。”
“驯服我就告诉你。”小龙猛地振翅起飞。
因为它话音未落，黎行云就先行一步隐身了。
【爱来时无声息】开启，便是深渊龙也无法察觉她的气息。
“一来就火力全开搞暗杀？”小龙全身散逸出金色烟尘似的能量，环绕身周形成能量护盾。
“你知道的，你这一招，我一向抵挡不了。”
小龙像是不介意暴露自己弱点一样，直接点破它无法防御这一招。
它开始在整个花园里飘忽，跟空气大战三百回合。
黎行云隐了身其实没动，只是想看看龙会如何应对，谁知这一等就看出了问题。
一向？
果然，她之前就觉得海神也好、秦重也罢，应该跟过去的爱神是旧识，所以才会对她那么包容和给丰厚的东西。
这算是爱屋及乌？
黎行云心里感觉怪怪的。
她就好像那个替身，占尽白月光的便宜。
黎行云想了想，拿出一支眉笔，在地上写：“我不知道，我之前没对你用过这一招。”
小龙本来到处忽闪，看到突然出现的这一行字，猛然顿住。
它一言不发，连神色都没变，但心情变成了：生气。
黎行云啧了一声。
没等她再写点什么，小龙心情又变了。
难过。
生气。
难过。
生气。
平静。
黎行云本以为它在悲愤交加中会爆发呢，谁知平静了，最后化为跃跃欲试。
小龙心海底针啊。
黎行云搞不懂这情绪变化的逻辑，便也懒得去想，掏出准备好的高级宠物契约放在旁边的石头桌上，刷刷刷写道：
“我要正式开始挑战你了，按照契约，一对一挑战你，战胜你，就跟我签订这份契约，成为我的宠物朋友。”
“好呀。”龙清脆答应。
收起眉笔，她猛然抬手就是一个带翅膀红心的“追逐”标记打在龙头上。
小龙两眼往上企图看到自己头顶，“一来就上标记了？”
三道火龙卷，凭空出现。
小龙在火龙卷出现时，翅膀一振就想跑，但它此时体型太小，没跑出火龙卷范围就被吸住，硬吃三道火龙卷。
本来这招的伤害就足以杀掉两只15级小龙，但它毫发无伤，甚至连它的防护罩都没破。
“真遗憾呢，”小龙笑嘻嘻在天上飞来飞去，声音里满是得意，“你不知道吧？龙对火免疫。”
黎行云：......她真的不知道。
深渊物种不都害怕光和火吗？
黎行云再次给龙打上“追逐”，这次，她用的【光矢】。
这次的攻击有效，至少护住它的球形防护罩破了。
那就说明，是龙这个种族天生免疫火，哪怕它变成了深渊种，也不怕火。火龙卷不能用，但她还有其他技能。
黎行云根本不慌。
先拿出 15%攻击的烤鸡肉串，上面只有三小块儿肉，她两口就吃完了。这是香铃特制的，每块肉都是半口大小，一串能一口吃下去。
再吃一口 30智力的小饼干。
最后喝两口 12%暴击的银耳汤，和 24%爆伤的胡辣汤。
龙飞在空中，看不到她在干什么。
“才打一下就气馁了？”
黎行云不理它，打开【游戏人生】的【buff存储器】专心给自己加buff。
【不屈之体】紫buff激活！黎行云的伤害增加30%。
【百步穿杨】紫buff激活！有效攻击距离增加50%。
【越战越勇】蓝buff激活！从战斗开始的第十分钟起，每分钟 1%伤害，最高增加30%。
黎行云抬头看向对方，满脑子想着：它的buff呢？
在她的凝视下，【参考答案】发力。
她眼里金光一片。
龙的buff好啊！
她不管有用没用，把这些buff统统扫进【buff存储器】。
黎行云大致扫了一眼，斟酌着给自己又开了两个buff。
【魔力崇拜】金buff激活！法力恢复速度增加50%！黎行云就算什么装备都不穿，法力回复速度也足以支持她不间断施法战斗。
有了这个buff，她现在能站在这里，把存储器里所有buff点亮！
好好用，不辜负。
黎行云欣慰看着小龙，光这一下收获的buff，就不虚认识一场。
【正确施咒】金buff激活！黎行云所有技能冷却时间骤然减少50%！她好几个技能可以不间断输出了！
【治疗光环】金buff激活！黎行云身周出现一个绿色光圈，生命值每秒恢复15%，也就是每秒恢复2015点。
此外，还有全属性免疫30%的buff、......龙的buff全都是金色这一级别，全都很强悍。
黎行云看着看着，喜色全无。
如果她没有复制对方buff的天赋，她要面对的是一头数值超模，buff极品，天赋逆天，技能超强的15级幼龙。
看着才15级，但难打程度无敌了。
光这个生命值恢复速度，龙只用一个呼吸，就能把那发【光矢】带去的伤害恢复。
黎行云深吸一口气稳住心态。
好在她把buff都复制过来了，至少在buff上，她没输。
黎行云换上那套紫装，把额头上的神目暂时取出，放在安全屋，换上【狼的传说】激活五件套的技能。
她跳过试探阶段，拉出最强状态。
这头叫赫珥的龙，她要定了。
黎行云起手就是【暗蚀之雨】，这玩意儿的冷却时间是4分钟。冷却减半后，就是2分钟。
惨绿色的雨，笼罩了整个花园上空。
黎行云不受影响。
龙淋了湿透，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哦，这招倒是有点意思了。”
由于黎行云不现身，龙没法锁定她，只能被动挨打，龙便也全力防守。
黎行云觉得这样无法得知龙的技能，便用黑骨令牌召唤出了骷髅【九幽城门卫第十小队长】。
龙开始攻击骷髅。
它嘴巴冒白烟，会喷出扇形的火焰，把骷髅烤焦。
它悬浮半空闪动双翼，会出现龙卷风，里面藏着风刃，把骷髅切得七零八碎。
它眼睛亮起，骷髅会僵住不动，然后被一巴掌拍碎。
当骷髅想开空间门跑路，龙会闪到门前，一翅膀把它扇回去。
龙就这么顶着黎行云的枪林弹雨，把可怜的骷髅打碎一地，连脑壳里的魂火都熄灭了。
黎行云的战斗意识是在前世刷副本、打北兰人和训练中锻炼出来的。
如今她哪怕站桩全力输出，哪怕换成别的15级普通怪，都能秒杀了，还是拿这龙没办法。
恢复能力太逆天。
她发现龙的恢复速度不止是回血buff那么简单。
它百分百还有别的技能。
虽然黎行云也不弱，两大S级天赋加身，料理充足，一身紫装，保命手段多种多样。
黎行云不间断的伤害压它血条很慢。
2小时后。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黎行云隐身状态结束，她从虚无中现身。龙的血条本来就难压，好不容易压到30%，又瞬间回满了。
她快吐了。
“哟，终于舍得出来了？”
龙咧嘴一笑，体型猛地变大，成了直升机大小，大嘴冒出黑烟，“打了我这么久，终于到我打了。”
刚才，是龙没她腿高，被她从花园里打到森林里。
现在，她没龙的腿高，被它打的满森林鼠窜。
黎行云戴着黑猫身份牌，速度奇快，踪影飘忽，除了锁定技，根本打不中她。
龙大多数时候都用范围攻击。
黎行云的血条哪怕一万出头，也不够挨一下龙的技能。她大多时候都用【绝对闪避】硬抗。
【绝对闪避】在冷却减半下，cd只有3秒。
寒冰护盾更是没断过。
这让她立于不败之地。
【天命孤星】和【双倍奉还】则冷却一结束就开，龙的技能攻过来就开。
她有时也会稍稍挨一下技能，让反伤技能给龙带去伤害。
战况，比黎行云预想的好一些。
黎行云包里不仅有料理，还有各种回血药剂，一旦生命值恢复不过来，她就喝两口吃两口。
一人一龙的血条就这么起起伏伏，从下午6点僵持到了午夜。
足足六小时！
这晚的其他深渊种也很识相，没有跑来攻击。
15级的龙打的大开大合，每一个技能都很痛。还一到30%就来个血条大恢复术。
当这事发生第二次时，黎行云气得足足纯闪避了十分钟，才冷静下来重新输出。
而龙打着打着，可能是无聊，在黎行云又啃了一口汉堡恢复生命值时，它开了口。
“你又吃独食！吃的什么？”
“汉堡。”黎行云用闪避躲掉它的范围技能。
“我也要。”
“不行，你本来就够难打了，再给你吃，我还要不要打了？”黎行云说。
“那你想想办法，我饿了。”龙说。
龙从出生到现在近两万年，哪怕当初从南天门打到万神殿，一路从神域打到深渊，都没这么累的。
一开始它还收着力，怕黎行云抗不住，谁知黎行云就像小强一样命硬，根本打不死。
她虽然不会大血条恢复术，但恢复手段众多，恢复的也不慢，甚至好几次，吸血的血雾都飘到它身上来狠狠吸了两大口。
它已经明白15级的它，打不过19级的黎行云。
这个认知一形成，它就不想打了，就想把这事收尾得漂亮一点。
谁知，黎行云似乎也拿它的血条没办法。就算它放慢释放技能速度，对方光跟它恢复生命值的被动较量就够耗时。
“要不然，我们休战一会儿，愉快地吃吃喝喝一番，再打？”龙提议。
“不行！”
“这样，你请我吃一顿，之后只要我血条低于15%就算你赢。”
黎行云看着龙已经压到48%的血条，已经过半了，她绝不会在此时停下。
“你再忍忍，我要光明正大打败你。”
龙还能说什么？只能继续打。
只是它躲避的速度更慢了。
当龙的血条再次降到31%，龙紧张地看看自己血条又看看黎行云。
黎行云猛然停手。
血条眨眼恢复到33%。
“不打了？”龙问。
她不会是打到这里要放弃了吧？
“现在是提问环节。”她勾唇一笑。
黎行云使用了【q&A】——技能发动，双方进入静止状态，无法使用其他技能。在问完问题后，己方恢复行动。在回答完问题后，龙才能恢复行动。
龙像中了石化魔法，僵硬停住，等待黎行云的问题。明明立于劣势，但它眼睛，亮得惊人。
“请问，《滕王阁序》从第一个字到最后一个字，分别是什么？”黎行云语速奇快说完，重新恢复攻击。
这就是要龙背诵全文的意思。
龙不知道全文的话，就要被一直硬控，就算它知道，也要花好几分钟背诵。
两个【光矢】砸下去，龙的血条跌破30%。
这次没有回溯！
龙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过了三秒，它终于开了口。
“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轸，地接衡庐......”龙语速不慢地开始回答。
黎行云并不意外它能找到。
毕竟就算它不能使用技能，入侵序列它还是能用的，只要肯花积分，什么不能知道？
黎行云加快速度，【暗蚀之雨】【厉风】【光矢】【狼啸】全招呼在他身上
在773字的《滕王阁序》念到一半，龙的血条就到了0.01%。
龙停下念诵，勾唇一笑，“你赢了。”
“你愿意和我签订契约吗？从此成为我的宠物、我的战友，追随我左右？”黎行云问。
龙没如她所料的立即说愿意，反而盯着她眼睛，仿佛要望进她灵魂深处。
“那你会中途抛下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