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应危那张冷峻的面容因这屈从的姿态而染上异样的色彩。
楚斯年只觉得脸颊温度急剧攀升,下午那些混乱缱绻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心跳也失了序。
他几乎是仓促地移开视线,声音慌乱:
“今晚就到这里吧,明天再继续。”
在他视线未及的角落,谢应危的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转瞬即逝。
他顺从地松开口,配枪“咔哒”一声落在厚厚的地毯上,声音平静无波:
“你不帮我解开我怎么起来?”
楚斯年这才回过神,抿着唇走上前,手指有些发颤地解开了反绑在谢应危手腕上的皮质腰带。
束缚解除,谢应危活动了一下手腕站起身。
他抬手便要去解颈上的项圈,却被楚斯年出声制止。
“不行,这个不能摘,你今天冤枉我,还朝着我开枪,至少要戴满明天一整天才算是惩罚。”
楚斯年眼神飘忽,语气却带着强装的镇定。
谢应危蹙眉,显然对这个提议不甚满意。
楚斯年见状,立刻又软下声音,底线灵活变动,找补般说道:
“不过你今晚表现很好,现在摘了也行。”
谢应危深深看了他一眼后竟真的收回了手,任由皮质项圈依旧圈在脖颈上。
他没再多言,转身走到办公桌旁从抽屉里拿出烟盒和打火机踱到窗边,“啪”一声点燃一支香烟。
猩红的火点在黑暗中明明灭灭,模糊了他冷硬的侧脸轮廓。
暂时摆脱了令人心慌意乱的氛围,楚斯年的注意力被谢应危放在桌上的另一把配枪吸引。
自从兑换了“基础枪械拆解与组装精通”技能,他看到结构精密的枪械就有些手痒,职业病犯了总想拆开看看。
几乎是下意识拿起那把枪,完全没有询问主人的意思,手指灵巧地动作起来。
“咔嚓”,“咔哒”,细小的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不过片刻,一把完整的枪就在他手中变成一堆排列有序的零件。
站在窗边的谢应危回过头,看到这一幕眼中掠过一丝真实的讶异。
他虽然知道楚斯年是凭这门手艺进的特殊部门,却没想到他的动作如此娴熟流畅,速度快得惊人。
紧接着他看到楚斯年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些简易的工具和布料,像是早已准备好的,开始认真地清理枪械内部积累的火药残渣和油垢,神情专注。
直到所有部件都焕然一新,他才又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将枪械重新组装完好。
“枪械需要定期清理,才能维持最佳性能。”
楚斯年将恢复如新的枪放回原处,语气自然地解释道,仿佛刚才擅自拆解一位上校的配枪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谢应危从鼻子里“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他吸了口烟,白色的烟雾缓缓吐出模糊了神情。
沉默片刻,他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你抽烟吗?”
楚斯年愣了一下。
身为一个“古人”,他通过系统常识知道“烟”是什么但从未亲自尝试过。
他看着谢应危指间那点明明灭灭的光,以及萦绕的淡淡烟雾,心底升起一丝好奇。
犹豫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却没有去接谢应危递过来的烟盒,而是直接伸手,从对方修长的指尖将那支燃了半截的烟拿了过来。
这个举动让谢应危都怔住了。
倒是不客气。
楚斯年学着谢应危刚才的样子,有些生疏地将烟凑到唇边试探性地吸了一口——
“咳咳!咳……”
辛辣的烟雾猛地冲入喉咙,刺激得他立刻弯下腰剧烈咳嗽起来,眼角都沁出生理性的泪花。
谢应危看着他狼狈的样子低笑一声,难得耐心地指导:
“别急着吸进去,先在嘴里过一下,感受味道,再慢慢……”
他做了个示范性的吐纳动作。
楚斯年悟性极高,按他说的又试了一次,这次虽然依旧被呛了一下,但好歹没有咳得那么厉害。
他细细品味着陌生而略带苦涩的味道,说不上喜欢但也并非完全排斥。
一支烟很快燃尽。
楚斯年将烟蒂按灭在窗台的烟灰缸里,看了看时间,说道:“我该回去了。”
他转身朝门口走去,手刚搭上门把,却又像是忽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猛地停下脚步折返回来。
站到谢应危面前,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严肃,甚至带着点紧张:
“还有……下午发生的事情,你可别说出去。”
他耳根微红,眼神却紧紧盯着谢应危。
说完,也不等谢应危回应,他便像是怕听到什么回答似的迅速转身,几乎是逃离般地快步离开办公室。
门被轻轻带上。
谢应危独自站在原地,脖颈上还套着那个略显突兀的项圈。
他回味着楚斯年最后那句没头没脑却又格外认真的“警告”,半晌,脸色慢慢黑了下来。
……什么意思?
他像是会把那种事到处乱说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