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应危盯着那杯水,试图再次与脑中的声音沟通。
他在心中发问,语气带着压抑的不耐:
“你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找上我?”
起初依旧是一片沉寂,就在他快要失去耐心时电子音再次响起。
【本系统为‘好缘系统’,致力于提升绑定者人际缘分。绑定基于特定评估标准。】
谢应危敏锐地捕捉到关键,眉头皱得更紧,问题一连串抛出来:
“评估标准?什么标准?谁做的评估?”
【此为系统核心权限,无法告知。】
声音回答得滴水不漏。
“解除绑定。”谢应危命令道。
【抱歉,一经绑定无法解除。唯有完成终极目标,系统方可自动卸载。】
“终极目标是什么。”
谢应危有种极其不妙的预感。
【终极目标:使他人在提及绑定者时,内心认可度与好感度综合评分——即‘人缘值’达到80以上。】
谢应危:“……”
他几乎要气笑了。
人缘值?80?这玩意儿还能评分?荒谬至极!
他谢应危需要靠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来证明自己?
“我拒绝,我不需要所谓的好人缘。立刻停止你这无聊的把戏,并且从我的脑子里滚出去。”
他冷声道。
【系统已激活,无法中止。绑定者需积极完成任务提升人缘值。消极应对或任务失败将触发相应惩罚。】
“惩罚?就像刚才那样?”
想起令人作呕的咖啡味,他脸色更沉,但依旧不打算妥协。
若是轻易屈服,他也就不叫谢应危了。
“你以为这种小把戏能威胁我?”
【惩罚将根据任务难度与失败次数逐步升级。建议绑定者不要轻易尝试。】
谢应危嗤笑一声,带着十足的嘲讽:
“那就试试,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
他打定主意绝不配合,不过是区区味觉干扰,忍忍就过去了。
他重新拿起文件试图集中精神,但口中残留的苦涩感顽固地提醒着他刚才发生的一切。
因为没吃午饭,胃部也开始隐隐发出抗议。
办公室外,楚斯年看着脑海里好缘系统界面上,因对方此刻烦躁情绪而隐隐有下跌趋势的“3”点人缘值,轻轻叹了口气。
模仿系统没有起伏的电子音说话,还要应对谢应危这种油盐不进的角色,实在有点耗费心神。
他想了想,决定尝试再沟通一下。
动用发布者权限调整了一下语音模块,让接下来的声音听起来稍微……嗯,更人性化一点点,不那么像纯粹的机器。
于是谢应危脑中再次响起那个声音,语调似乎缓和了些许:
【绑定者,良好的人际关系有助于提升工作满意度与生活幸福感。完成系统任务对您自身亦有裨益。】
谢应危笔尖一顿,在文件上划出一道轻微的痕迹。
这系统还会打温情牌?
“不需要,我的幸福感和满意度不建立在讨好别人的基础上。”
他硬邦邦地回应,心想这烦人的系统怎么还没走。
【并非讨好,而是学习表达善意与欣赏。如同肌肉需要锻炼,人际交往能力亦需练习。】
“说完了?说完了就消失,别打扰我工作。”
谢应危语气毫无波澜。
【……】
楚斯年再次沉默下去。
他算是初步领教这位任务目标的难搞程度,软硬不吃,固执己见。
谢应危等了几秒,确认系统声音不再出现才冷哼一声继续处理文件。
然而胃部的空虚感越来越明显,口中的咖啡苦味也并未完全消散。
他烦躁地松了松领口,第一次觉得这个下午如此难熬。
另一边,楚斯年同样摸了摸自己饥肠辘辘却因为咖啡味而毫无食欲的肚子,深感任重道远。
……
夜幕低垂,城市灯火渐次亮起。
谢应危坐进车里时,脸色比窗外的夜色还要沉。
饥饿感如同细小的虫子啃噬着他的胃。
一整天,他尝试了各种食物,从餐厅精心烹制的牛排到便利店买的三明治,入口皆是那股挥之不去的咖啡苦涩。
最终他放弃了,干脆只喝黑咖啡。
既然喝什么都是咖啡味,那不如就喝咖啡。
司机透过后视镜小心瞥了一眼后座闭目养神的老板。
他能感觉到老板今天的心情格外糟糕,低气压几乎凝成实质。
他识趣地保持沉默,专心开车,生怕一点动静引来不必要的斥责。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回别墅区的路上。
经过一个车流较少的转弯路口时,异变陡生!
一辆庞大的重型货车如同脱缰的野兽,毫无预兆地从对面车道失控冲出。
庞大的车身猛烈倾斜,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尖叫,带着千钧之势直直朝他们的小车碾压过来!
司机瞳孔骤缩,几乎是凭借本能猛地将方向盘打死,脚下同时将油门踩到底!
轿车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轰鸣,险之又险地擦着货车巨大的车头蹿了出去!
车身因为急速转向剧烈晃动,谢应危被惯性狠狠甩向车门,额头险些撞上玻璃。
就在他们冲出去的下一秒,“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自身后传来。
那辆失控的货车狠狠侧翻在地,巨大的惯性让它继续滑行,接连撞断路边好几棵粗壮的树木才堪堪停下,零件碎片四处飞溅。
车内一片死寂。
司机双手死死抓着方向盘,浑身都被冷汗浸透,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谢应危靠在椅背上脸色苍白如纸,胸腔剧烈起伏。
他甚至能清晰回忆起货车车头几乎贴上车窗的瞬间,死亡的气息冰冷刺骨。
只差一点点,仅仅零点几秒,他们就会连人带车被碾成碎片!
后续赶来的交警和警察迅速处理现场,疏散围观人群。
司机强撑着发软的双腿,绕路将谢应危送回位于郊区的独栋别墅。
车停稳在别墅门前,司机下车为他开门时手还在微微颤抖。
谢应危迈下车,脚踩在坚实的地面上,脸色依旧没有恢复。
他随意挥了挥手,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放你三天假,带薪。明天让老陈来接我。”
“是,谢谢老板。”
司机连忙应下,看着他走进别墅大门这才松了口气,感觉自己像是刚从鬼门关爬回来。
谢应危走进空旷冰冷的别墅反手关上门,背靠着门板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惊吓过度加上一整天没正经进食,强烈的眩晕感阵阵袭来。
他揉着刺痛的眉心,只想尽快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