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班,温祈还没收拾桌面的东西,席映就给他发了消息。
【我在公司楼下,直接过来找我就好了。】
到了指定地点,温祈一打开车门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他看了一眼面色有些紧绷的席映,没有说话,关上车门,绕到驾驶座那一侧,伸手向席映要车钥匙。
“车钥匙给我,你坐后面去。”
席映握紧了方向盘,说:“我来就好了,先送你回家,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席映,我不开心。”温祈盯着席映的表情,蓦地开口。
“谁惹你了?”席映皱起眉头,还想要说些什么,温祈开口了:“你惹我不开心了。”
“所以你想要我开心,就把车钥匙给我,你坐后面去,我们去医院。”
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强硬,温祈软下声来,几乎是哄着他:“听话,我来开车,我们去医院。”
“不想去医院。”席映一点都不喜欢去医院,他做出最后的让步:“只是一些皮肉伤,我们不去医院好不好,回家自己处理。”
“真不去?”温祈歪了歪头,再次确认。
“不去医院的话,那就分手,你觉得这个提议怎么样?”温祈微笑着询问席映。
席映的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他看着温祈,意识到他好像是认真的。
几乎没有犹豫,席映妥协了。
两人换了位置,温祈驱车赶往医院。
“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温祈看着前方的红绿灯,冷不丁地询问。
“就是我想脱离沈家,他们不同意,所以付出了一点小小的代价。”
席映说得很轻松,丝毫没有提及自己的伤有多严重。
“一点小小的代价。”温祈咀嚼着这几个字,轻笑一声:“你最好保证这句话是真实的,席映。”
赶到医院,医生用剪刀将他后背的衣服剪开后,席映后背狰狞的伤口也展露在了众人面前。
温祈看着上面深可见骨的鞭痕,扯了扯嘴角,面色骤冷,眼里孕育着风暴。
“我先给你做伤口的初步清理,包扎以后最好还是做个ct看看骨头的情况,你这是干什么了被人下这么重的手?”
“再重一点脊骨都要被打断了,脊骨没你们想象中那么坚不可摧,年轻人要多注意一下。”
医生一边给席映做清创,一边絮絮叨叨地说。
“放松,肌肉别那么紧绷。”医生轻拍了拍席映的肩,席映身体一僵,肌肉紧绷得更厉害了,他不喜欢也不习惯别人碰他。
想到席映的身体,温祈走过去抱着他的头,温声安抚道:“没事我在这,放松。”
医生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转动,他低头看了看席映的后背,这不像是普通的棍子打出来的,他想到了什么似的,顿时福至心灵,眼神也变得复杂,最后憋出一句:“俩小伙子长得都挺帅的,谈恋爱就好好谈,别玩得太过火了。”
“这是家里人打的。”席映忍不住解释。
“哦哦哦,原来是这样,不好意思误会了。”医生恍然大悟,有些不好意思,他继续给席映做清创,然后以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语重心长地劝说:“害,长辈嘛,接受能力难免弱了一些,你们要好好沟通,不要那么激烈的反抗,温水煮青蛙,时间久了自然就同意了。”
医生以为他们是跟家里出柜惨遭拒绝的小情侣。
“我跟我老婆当初她家里人也不同意……”医生打开了话匣子,也许是为了开导两人,也许只是单纯的话痨,上班憋得慌,总而言之,清创的半个小时里,温祈和席映被迫听了他不少八卦。
扰得隔壁在包扎的病人也忍不住探过头来听。
做了清创以后,两人又跟着指示去做了ct和其他多项检查。
折腾了几个小时后,主治医生看着ct影像,皱起了眉头:“你这伤到骨头了,不严重,但是最好还是住院休养。”
“还有你背上的这些伤口,部分太深了,得做缝合手术。”
“家属去缴一下费用,明天早上做手术,手术前几个小时不要吃任何东西。”
接着医生又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就让两人离开了。
温祈给席映开了单人病房,把人安顿好去缴费时,迎面撞上了徐瑾年。
“哥,你怎么会在这?”跟在徐瑾年身后的徐思瑶看到温祈有些意外,以为他是得了什么风声来医院找徐瑾年的,但是又想想他的性格,觉得这个可能性几乎为零。
徐瑾年也很意外会遇到温祈,他刚要问问是不是温祈身体不舒服,低头一看就看到了温祈手上的账单,上面的名字是——席映。
“席映在这里?他怎么了?”徐瑾年眉头一皱,同时又有些疑惑,席映要是来医院也会有专门的人陪同,就算是缴费这种小事那也是秘书该干的,温祈这个普通的公司员工为什么会参与进来。
徐思瑶当然知道是为什么,她看了一眼毫无所知的徐瑾年,问温祈:“哥,席映哥咋了?”
“受了点伤,我陪他来医院。”
温祈不欲多做解释,“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走了。”
见温祈完全和往日不同的态度,徐瑾年本来就糟糕的心情变得更加不妙,他抓住温祈的手:“这点小事让他的秘书来做,你只是他的公司员工,没有义务做工作以外的事情。”
话是这么说没有错,徐思瑶在徐瑾年身后捂住脸,但是小叔,他俩不一样哇,人家关系好着呢,男朋友陪着来医院,顺便缴费有什么不对吗?
但是徐思瑶根本没胆子对徐瑾年这么说。
所以只能疯狂地给温祈使眼色,让他找个借口赶快走。
“那可真是不好意思,徐总。他不仅仅是我的上司,还是我男朋友,我帮他缴纳一下医院的费用好像很正常吧。”
温祈一离开就变得很不安的席映最后还是决定出门去找温祈,结果刚找到人就看到有位毫无自知之明的人围在温祈身边。
席映走过来,身上穿着宽大的病号服,脸色苍白,但气势丝毫不弱,或者说,苍白的脸色将他的昳丽的长相中和,让他看上去少了几分锐利的攻击性,整个人都沉了下来,比之前更抓人眼球。
“你说什么?”徐瑾年觉得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地再问了一遍。
席映却没回答他的话,走到温祈身边,将徐瑾年的手分开。
温祈皱起眉头,将注意力全放在了席映身上:“怎么出来了,你身上的伤要静养。”
“你这么久没回来,我想你了。”
席映抓住温祈的手,柔声解释。
两人实在亲密无间,就算席映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徐瑾年也知道了刚才自己没有听错。
但他还是有些不死心。
他死死地盯着席映,问温祈:“温祈,他说的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