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寒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露娜要说的如此暧昧,他不懂但他大受震撼,露娜原本就喜欢推理、惊悚、恐怖的事物,可能这种人人自危的场面对于露娜来说才是真正的舒适区,就和回到家一样舒服。
但林清寒认为可能是露娜需要一点点鼓励,于是也没有拒绝露娜的牵手,就在这时不远处也传来了修的大喊,他举起双手呼唤着林清寒,他们一行人又走了回来,与此同时梅林也带领圆桌骑士汇聚于此。
刚分别没多久的临时boSS攻略队再次聚集,林清寒无奈的耸耸肩:“又回来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死寂从苍穹缓缓降临,天穹之上,忽然垂落无数猩红丝线,细、极细。
比蛛丝更纤细,比发丝更柔软,却在月光下泛着不可名状的光泽,它们无声无息的落下,像一场静止的血雨。
它们并没随意飘落,而是带着意志的降临,每一根丝线无声而又坚定的朝着每一位“活着的生物”落下。
红色丝线无风自动,像雨,却不滴落,像线,却不垂悬,像血,却不凝固,在空中悄然编织。
然后默默的落下,编织一场永不停止的血雨。
丝线缓缓降临,当丝线触碰到林清寒的那一瞬间,那红丝仿佛嵌入灵魂的针线,轻而易举的深入灵魂。
林清寒只觉得头痛难忍,就好像无数钢针齐齐刺入大脑,理智在不停尖叫,有什么东西正在来临。
红丝一视同仁,降临于所有玩家的头顶,宛如倒悬的血瀑,仿佛成为了某位傀儡师手下的工具。
林清寒不清楚这是何种级别的攻击,但他此时必须马上反抗,他紧紧握着手腕,余光忽然扫见手腕的诺亚手环正在亮光,他当机立断用力捏碎诺亚手环,怪力瞬间将诺亚手环破坏,诺亚手环崩碎的刹那。
林清寒头顶的红色丝线也应声断裂,他跪倒在地气喘吁吁,然后立马朝着周围大喊:“破坏手环!”
露娜捂着脑袋闷哼一声,她听见林清寒的大喊,立马伸出手指轻点在诺亚手环上:“四分五裂!”
随着诺亚手环的解体,露娜也挣脱了束缚,她捂着手腕上的血洞,此时手环伤口处正血流不止。
听见林清寒的破解法,恶女小队和圆桌骑士也立马作出反应,同时破坏了诺亚手环。
……
地下监察室。
“不对不对!”奇迹行者看着手腕的诺亚手环疯狂闪烁着亮光,他心中一惊:“操,这玩意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奇迹行者面前,她站在那里,身体修长而扭曲,像一具被强制拉扯的人偶,脖子上本来是头颅的地方,现在却空无一物,因为在战斗的一开始,她的头颅就被奇迹行者给抹去了。
可眼前的怪物非但没有死去,原本的脑袋处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缓缓旋转的猩红漩涡,深邃、粘稠,仿佛一池永远无法填满的血浆。
“放弃……抵抗。”尽管她失去了五官,但奇迹行者仍能感受到来自这个怪人的话语。
随着怪人的语言,诺亚手环闪烁的频率愈发激烈,好像在与某种力量相抗争,奇迹行者看着手腕上的手环,脸色阴晴不定。
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状况?
……
“「祂」对你投下目光。”
林清寒忽然看见眼前弹出的系统提示,完全没有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就在此时在场所有玩家同时脱离了束缚,九道丝线齐齐崩断,但丝线只是暂时的脱离宿主,很快便做出相对地反应。
十道丝线从四面八方涌来,被无形的引力牵引,又似饥渴的毒蛇嗅到了鲜血,朝着林清寒疯狂涌去。
所有人现在都看清了刚刚控制他们的东西,而现在所有的丝线全部被林清寒吸引了过去。
所有人都对林清寒投以目光,丝线缠绕林清寒的四肢百骸,像藤蔓般蜿蜒攀附,钻入他的毛孔,刺入他的血管。
林清寒痛苦的蹲下身体,他吐出一口鲜血,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逐渐模糊,眼前的一切事物都在闪烁,抽象的万界不停的在眼前流转,最后,他张开了嘴,却没有任何声音,他笑了。
他逐渐理解了一切。
天外的丝线缓缓收缩,一个、两个、十个……成百上千的人被凌空提起,像被钩住的鱼,无力地垂荡。
很快整座动物园的上空,密密麻麻的悬挂着无数“晴天娃娃”,像一场完美的大丰收。
风一吹,他们的身体就开始轻轻摇晃,好像是悬挂在屋檐上祈福的布偶。
此情此景,就连最极端的噩梦都自愧不如,没有人知道这些丝线的操纵者究竟想要什么,只有一种情绪,在地面迅速蔓延。
惊悚、诡谲、彻骨的战栗。
“‘晚安’已死亡”
“‘夜的第六行诗’已死亡”
“‘诺里安德的杰梅因爵士’已死亡”
……
侥幸存活到最后的玩家就像被风吹倒的稻草大量的死亡,眼前不断跳动着一个又一个死亡信息,但现在完全没有人注意这些细枝末节,眼前他们有更紧急的事情。
祂缓缓站直身体,皮肤出现灼烧到极致的赤红。仿佛皮囊之下不是血肉,而是滚烫的岩浆,高温扭曲了周围的空气,祂的轮廓在热浪中微微晃动,像是被炙烤的油画,毛孔泌出细密的汗珠。
却在接触空气时嘶嘶作响,瞬间化作一缕缕苍白色的烟气。
露娜距离祂的位置最近,白色烟气飘至鼻尖,身体顿时产生一丝酥软的麻醉感,露娜立马后退躲避烟雾。
与此同时所有人都注意到这里的异象,毕竟有一个浑身冒烟的危险分子站在眼前,谁不害怕?
酥软的麻醉感……露娜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什么,是弗丽嘉子弹,祂再将体内的麻醉剂逼出体外。
与此同时修看见祂浑身烟雾缭绕,然后想起芙蕾雅的话,她曾经将四颗弗丽嘉子弹击中林清寒。
很快也明白了过来,立马提起十万分小心警戒,同时无声将信息同步队友,其他几个女孩看见瞬间就惊了。
“你是说他刚刚车翻兽潮,干碎boSS!”芙蕾雅眼睛瞪得老大,眼神的震惊都要溢出来了:“竟然还是被麻醉状态?你们这些开服老玩家都这么变态吗?”
艾妮此时却摇头反驳:“不,他一定也受到了伤害,他之前的模样骗不了人。”,月手中的素娥剑早就消失不见,现在两手空空,她顿了顿:“当务之急是确定他是否被控制,哪怕是受伤状态我们也要全力以赴。”
修同意月的观点,同时将注意力转向已经结束扩散烟雾的祂。
梅林看见林清寒头顶的红线,他此时就像一个提线木偶被丝线提起,不由得皱起眉头:“小心为上,事态已经脱离了发展。”
高文站在梅林身前,他小声询问:“能预知接下来的情况吗?”
梅林停顿了一下,然后微微颔首,他打算再次施展墓志铭短暂预知未来的走向。
「墓志铭」启——
刹那间,祂的身影消失模糊,如同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闪烁了一瞬间,下一秒空气才后知后觉的炸开一圈音爆,视网膜残留的影像尚未消失,原地早已空无一人,只剩下扑面而来的危机。
在其他人还在困惑的时候,梅林已经抬起手指准备施法,但还是晚了一步。
祂的动作完全没有任何预兆,快到连声音都被落下,拳头在空中撕裂一道模糊的残影,伴随着飞溅的血雾。
在半空喷出扇形的鲜血喷泉,加雷斯的无头尸体抽搐着倒在地上,所有人在反应过来遭受到攻击。
“‘猎户座’击杀‘加雷斯’”
而祂已经消失在原地,修回头看着面无表情的祂,心中一凉,祂一拳打穿了艾妮的左胸,直接粉碎了心脏。
瞬间造成了致命的伤害,艾妮瞳孔渐渐失神,她不敢相信的看着胸口的手臂,然后无力的倒在地上。
“‘猎户座’击杀‘我真的不是霸凌女’”
祂缓缓抽回手,粘稠的血液沾满了手臂,慢慢回过头,无形的威压如山崩地裂倾轧而下。
喉间像是被冰冷的刀尖抵住,寒毛根根立起,肺叶就像被一把铁钳死死掐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那眼神,不是林清寒……所有人心中跳出一个念头,求生的本能在尖叫。
快逃!
修狠下心咬破舌尖,强烈的痛苦让他保持高度冷静,他马上指挥还在发愣的芙蕾雅:“快动手!”
而月则完全不需要修的指挥,在艾妮死亡的那一刻就已经冲向祂,而圆桌骑士已经来到祂面前。
祂以难以置信的速度瞬杀两人,却要比所有人想象的更加轻松,手臂自然的垂在身侧,然后伸直左臂用右手臂挽住。
似乎是运动之后的稍作休息,随着祂的动作,那股深海般的重压碾过头颅。
祂露出一丝笑容。
高文冲至身前,木剑划过喉咙,祂只是微微后仰,剑尖擦着喉结掠过,擦出一条几毫米的小伤口,祂躲过攻击上去就是一脚,一记正蹬踢在高文胸口,高文早有预料,他伸出左掌推向祂的攻击。
「劲力·举重若轻」
高文的手掌裹着一层斗气,以出乎意料的灵巧,四两拨千斤推开祂的攻击,祂发现自己一招没中,反而疑惑的歪起头。
而加拉哈德手持一把收藏用手半剑,这也是他们获得唯一一把真正意义上的武器。
加拉哈德的剑锋砍向祂的脑袋,祂原本打算站在原地硬抗,忽然愣了一下,然后立马闪身躲避,他原本站立的地方忽然凭空卷起一阵湖水,湖水咕噜噜的流淌卷成一个超大型的水泡。
「二阶魔法·水泡术(改)」
祂躲过这一招,饶有兴致的看着梅林,但他没有做出行动,加拉哈德快人一步,他冲到祂的面前挥舞手半剑,祂本能的闪躲开斩击,加拉哈德斩击没中直接借势捏住剑柄的中部,他反用手半剑一柄抡向祂的面孔。
「劲力·举轻若重」
祂完全不知道这种攻击方式,猝不及防被剑柄砸在脸上,摇摇晃晃的后退几步,鼻梁被砸塌陷,鼻孔止不住的流出鲜血。
加拉哈德和高文通过短暂的交手已经反应过来,眼前这个操控者只是凭借林清寒超乎常人的身体素质来达到碾压的效果,祂本身并不擅长战斗,并且可以对林清寒的肉体造成有效伤害。
祂的鼻孔不断流血,而祂好像完全没有痛觉,只是低头看着落下的血滴,好奇的观察着血珠下落的每一帧。
血珠的膨胀、血珠的坠落,一丝一毫的动作被祂一览无余,难以遏制的好奇心促使祂观察。
「统统石化」
魔咒随着露娜的释放而来临,统统石化飞向祂,祂好奇的抬起头,伸出手臂接住了这一魔咒。
随着统统石化命中,祂的右臂短暂的出现失控,被一股魔力控制到无法动弹,祂好奇的瞪大眼睛。
然后祂伸出手捏了捏右手手腕,石化魔咒顿时被一股更强的力量击碎,然后祂抬起头,一颗暴躁的火球就要来临,祂平静的看着眼前如同被激怒的野兽般癫狂的火球,它的主人充斥着近乎恶意的暴怒。
祂平平淡淡的伸出手,用手心接住火球,然后在芙蕾雅目眦尽裂的眼神中,硬生生捏爆了这颗火球,暴怒的火焰瞬间喷发,狂暴的炸裂、喷溅,毁灭一切接触到的事物,意图将周围的一切焚烧殆尽。
祂沐浴在火海,却岿然不动,如一尊坐落无底炼狱的恶佛。
朱红的莲花法印隐隐作痛,祂的面孔第一次出现变化,祂用手指轻轻按摩眉心,莲花法印方才短暂的隐去踪迹。
露娜敏锐的察觉祂的细微的动作,然后柳眉紧蹙,她若有所思。
祂缓缓于怒焰中脱身,衣袂还跳动着火星,但火焰并没有对祂造成任何伤害,火不焚其衣,焰不伤其体。
祂来到火焰外侧,然后看见修和月已经冲了过来,祂歪着头,看着二人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