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局长母亲的头痛旧疾
卫生局副局长刘振业的办公室内，气氛有些沉闷。他刚结束与苏正宏的通话，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红木桌面。苏家亲自出面为一个无证行医的年轻人作保，这让他不得不重视。但规矩就是规矩，程序也不能乱。
他拿起内线电话，准备叫陈明过来再详细问问情况。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位头发花白、精神却颇为矍铄的老太太端着一个紫砂茶壶走了进来。她是刘振业的母亲，周桂芳。老人家最近住在儿子这里，平时就爱给他送点自己泡的养生茶。
“振业，忙完了吗？刚沏的普洱，趁热喝点。”周桂芳将茶壶放在桌上，目光慈爱。
“妈，您先放着，我处理点事。”刘振业放下电话，揉了揉眉心。
“又遇到难办的事了？”周桂芳见儿子眉头紧锁，随口问了一句。
“唉，也不算太难办，就是有点特殊。”刘振业对母亲没什么隐瞒，叹了口气，“下面接到举报，查一个无证行医的年轻人，叫林辰。本来按程序走就行了，可刚才苏氏的苏总亲自打电话过来，说这林辰是他家老爷子的救命恩人，医术高超，希望我们酌情处理。”
“林辰？”周桂芳正准备倒茶的手微微一顿，这个名字似乎有点耳熟。她最近好像在哪里听过。
“是啊，听说年纪很轻，用的是中医手段，背个旧竹篓，用的药材也挺特别……”刘振业自顾自地说着，没注意到母亲的眼神渐渐发生了变化。
“竹篓？是不是……大概这么高，用青篾编的，边角有点磨破了？”周桂芳忽然有些急切地用手比划了一下，眼中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期待，“用的药……是不是有一种叫……叫川芎？味道挺冲，但效果特别好？”
刘振业愣住了：“妈，您……您怎么知道？”他记得陈明的报告里提过，那年轻人确实背着个旧竹篓，公园那次用的主药就是川芎。
周桂芳猛地放下茶壶，一把抓住儿子的手臂，声音都带着颤：“真的是他？那个小神医！他在哪？你们把他怎么了？”
“小神医？妈，您认识他？”刘振业彻底懵了。
“认识？何止是认识！”周桂芳激动得脸色都有些发红，“我这折磨了快二十年的偏头痛，就是让他给治好的！”
原来，周桂芳患有严重的顽固性偏头痛，几十年来看遍中西名医，试过各种疗法，都只能暂时缓解，无法根除。大概十天前，她早上习惯性去中心公园遛弯，头风突然发作，痛得她眼前发黑，坐在长椅上几乎动弹不得。
当时周围没什么人，只有一个穿着朴素、背着旧竹篓的年轻人路过。那年轻人见状便上前询问，简单查看后，就从竹篓里取出几味草药，徒手搓碎，让她含在舌下。说来也神，那药草带着一股独特的辛香气，含下去没多久，头部的剧痛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拂去，很快就缓解了大半。年轻人又叮嘱了她几句日常调养的注意事项，分文未取，便悄然离开。
周桂芳追问姓名，那年轻人只笑了笑，说是举手之劳，然后就背着竹篓走了。她只记得那年轻人气质沉静，眼神清澈，用的药效果奇佳。事后她再去公园寻找，却再也没遇到过。没想到，儿子口中这个被举报“无证行医”的林辰，竟然就是她的恩人！
“振业！你知不知道，妈这头痛了多少年？吃了多少苦？花了多少钱？”周桂芳眼圈都红了，紧紧抓着儿子的手，“那么多大医院、老专家都没办法，就让那小神医几味草药给制住了！这都过去十来天了，一次都没再犯过！这叫招摇撞骗？这叫非法行医胡来？放他娘的狗屁！”
老太太情急之下，连家乡的粗话都骂了出来。
刘振业被母亲这连珠炮似的话语和激动的情绪给震住了。他母亲的偏头痛他是清楚的，绝对是顽疾中的顽疾，这些年没少让家人操心。他也曾带着母亲找过不少名医，效果都寥寥。如果真如母亲所说，是被这个林辰用几味草药就治好了，那这年轻人的医术，何止是“不错”，简直是“神乎其技”！
联想到苏正宏的电话，以及陈明汇报时提到的，林辰那份逻辑严密、记录详实的行医笔记，还有楚瑶护士力证其在急诊室救人的事实……刘振业心中的天平彻底倾斜了。
一个能治好苏老爷子绝症、能缓解母亲几十年顽疾、能在危急关头救人性命的年轻人，难道就因为一纸证书，就要被定性为“骗子”，被剥夺行医的资格？
这显然不符合立法保障人民健康的本意！
“妈，您别激动，慢慢说，慢慢说。”刘振业连忙扶着母亲坐下，给她倒了杯水，“您确定……治好您头痛的，就是这个林辰？”
“我虽然老了，但还没老糊涂！”周桂芳语气斩钉截铁，“那模样，那竹篓，那药味，尤其是那效果，绝对错不了！振业，我告诉你，这可是咱家的大恩人！你们要是敢冤枉他，我……我跟你没完！”
看着母亲激动而又认真的表情，刘振业知道，这事不能再简单地按“无证行医”处理了。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拿起那份关于林辰的调查报告，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妈，您放心。”刘振业的声音沉稳而有力，“这件事，我一定会公正处理。”
他拿起电话，再次拨通了陈明的号码。
“陈科长，关于林辰的那个案子，你立刻把所有的资料，包括他提交的那本行医笔记，还有楚瑶护士的证词记录，全部整理好，送到我办公室来。另外，以最快速度，整理一份关于‘传统医学师承人员特殊行医许可’的申请条件和流程说明，一并送来。”
电话那头的陈明明显愣了一下，但还是立刻应道：“好的，刘局，我马上办！”
放下电话，刘振业看向窗外，眼神复杂。
王建军啊王建军，你这次，可是踢到铁板了。你举报的，不仅仅是一个无证的年轻人，更是苏家的恩人，是我母亲的救命恩人。
这局面，可就完全不同了。
周桂芳看着儿子的举动，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但嘴里还在念叨：“一定要好好谢谢人家，一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