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仄的避难所内,时间仿佛凝滞。
陈默背靠着冰冷的金属墙壁,怀中那枚古朴的怀表被他紧紧握在掌心,仿佛握着最后的希望,也握着无尽的危险。百慕大探测的彻底失败,如同冰冷的钢针,刺破了他试图借助外力获取信息的幻想。那层无形的、能瞬间摧毁精密仪器的能量壁垒,清晰地指向了一个结论——常规路径已被彻底封死。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只剩下一条路,一条依托于这枚神秘怀表本身、充满了未知与不确定性的险路。他必须验证,这怀表是否真的能成为通往那片禁忌海域的。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如同野火般在他心中蔓延,无法遏制。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因紧张而略微加速的心跳,将全部精神集中起来。他不知道具体该如何这怀表,只能凭借直觉,以及之前它自主产生共鸣时的微弱感觉去尝试。空气中弥漫的尘埃在通风井投下的光柱中缓缓飘舞,仿佛在注视着他这孤注一掷的举动。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盘膝坐在地上,将怀表平摊在掌心,让其正对着通风井投下的那束微弱光线。表壳上那道狰狞的裂痕,在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晰,如同命运的伤疤。他闭上双眼,排除一切杂念,努力回忆着之前怀表与百慕大异常产生共鸣时,那种独特的、仿佛灵魂被牵引的悸动感。他尝试着将自己的意念,如同细流般,缓缓注入掌心的怀表之中。起初,怀表毫无反应,依旧是那冰凉的金属触感,仿佛在考验他的耐心与决心。
但他没有放弃,持续地集中精神,在脑海中构建出百慕大海域的景象,那幽深的蓝色,那传闻中的诡异幻影,那强大的能量屏障......他想象着自己的意念化作一道无形的波纹,以怀表为中心,向着那个遥远的方向扩散开去,试图与那片神秘海域建立某种超越物理距离的联系。这个过程需要极度的专注,他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在黑暗中摸索,寻找着那个正确的频率。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寂静的避难所内只能听到他自己逐渐平稳的呼吸声和心脏有力的搏动。就在他几乎要以为这次尝试也将以失败告终时,掌心中那冰凉的怀表,突然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这颤动极其细微,却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他心中激起巨大波澜。
他猛地睁开双眼,紧紧盯住怀表。只见那道原本黯淡的裂痕深处,开始有一丝极其微弱的、仿佛萤火虫般的幽蓝色光点悄然亮起,并随着他意念的持续注入,开始缓慢地、如同呼吸般明灭、流转起来!这光芒与他之前见过的任何光线都不同,它并不照亮周围,反而仿佛在吸收光线,带着一种深邃的、源自亘古的冰冷与神秘。成功了?他心中一阵激动,但不敢有丝毫松懈,继续维持着精神的专注,引导着那缕微弱的蓝光,仿佛在呵护一个初生的生命。他能感觉到怀表似乎在回应他的呼唤,那种奇妙的连接感让他既兴奋又警惕。
他小心翼翼地,尝试着将这股被引动的、微弱的怀表能量,想象成一道极其纤细的或者,不再是之前被动地感应,而是主动地、带着明确目的地,向着冥冥中百慕大的方向而去。这个过程无比艰难,仿佛在无形的泥沼中跋涉,又像是在拨动一根连接着未知世界的、紧绷的琴弦。
他能感觉到一种巨大的、无形的阻力,仿佛整个空间都在排斥着这种超越常规的。额头的汗水顺着鬓角滑落,但他咬紧牙关,额头上青筋隐现,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力,强行维持着那道微弱得几乎随时可能中断的蓝色,让它穿透层层无形的阻碍,执着地指向远方那片被迷雾笼罩的海域。这种精神上的消耗远超他的想象,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像是被一点点抽空,但想到可能的突破,他依然坚持着。
就在陈默全力引导怀表蓝光,尝试进行远程共振的同一时刻,远在日内瓦湖滨疗养院内的苏清雪,正陷入一阵药物带来的浅眠。然而,一股毫无预兆的、强烈至极的心悸感,如同高压电流般瞬间贯穿了她全身,让她猛地从昏沉中惊醒!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带来一阵阵窒息的痛感,这感觉与之前怀表产生共鸣时相似,却又截然不同!这一次,不再是模糊的感应,而是一种清晰的、仿佛自身生命本源被什么东西强行、了一部分的虚弱与悸动!她下意识地紧紧攥住一直握在手中的怀表,那表壳此刻竟也传来一阵异常的、带着主动性的温热,甚至隐约有一丝与陈默那边遥相呼应的、极其微弱的蓝色光晕在表盘下一闪而逝!陈默......你在做什么?!她苍白失血的嘴唇无声翕动,眼中充满了极度的担忧与恐惧。
她能感觉到,他正在做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一件正在大量消耗他们共同维系着的、某种珍贵的事情。这种被牵连、被共担风险的感觉,让她在病痛的折磨之外,又添了一层深入骨髓的焦虑,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了她的心脏。她想要阻止,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只能被动地感受着这份跨越千山万水的牵绊。
陈默对此毫无所知,他全部的心神都沉浸在与那无形壁垒的对抗中。他感觉到自己引导出的那缕蓝色,在穿透了不知多远的虚无后,似乎终于触碰到了什么......那是一片浩瀚、冰冷、仿佛由纯粹能量构成的!正是它,阻挡并摧毁了所有的探测器!他的在触碰到这面的瞬间,并没有像物理探测器那样被摧毁,而是引发了一阵极其微弱、但确实存在的涟漪!仿佛一滴水珠落入平静的湖面。
他能到,那面能量壁垒似乎对怀表发出的这种特殊频率的能量,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或者说!壁垒并未消失,但那坚不可摧的感觉,似乎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若非他精神高度集中根本无法察觉的!有效!这个方法真的有效!狂喜瞬间淹没了他,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强烈的眩晕感和精神上的巨大疲惫,维持这种和的消耗远超他的想象!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像是被抽空了一部分,视线都有些模糊起来,但他强撑着不敢放松。
然而,就在这成功的喜悦与巨大消耗带来的眩晕交织的刹那,陈默心中警铃大作!他猛地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此明显地、主动地使用怀表的能量作为信标,即使能量频率特殊,但在K那种级别的监控网络下,会不会如同在黑暗中点燃的烽火,暴露自己的位置,甚至......暴露出怀表本身所蕴含的、超越常理的力量特性?这个念头让他瞬间惊出一身冷汗,仿佛被冰水浇透。
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强行切断了自身与那蓝色的精神联系,如同拉下了电闸。掌心中的怀表,那流转的幽蓝光芒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裂痕恢复黯淡,只留下一丝比之前更加明显的温热感,以及一种仿佛能量被过度抽取后的微弱感。他大口喘着气,靠在墙壁上,脸色苍白,但眼神却亮得惊人。他验证了最关键的一点——怀表,确实是钥匙!但使用它的风险,也同样巨大。
这短暂的尝试,不仅消耗了他的精神,也可能已经引起了不必要的注意。他必须更加谨慎。
几乎在他切断联系的同时,远在日内瓦的苏清雪,那阵强烈的心悸和虚弱感也如同潮水般骤然退去,只留下满身的冷汗和更加沉重的不安。她无力地靠在枕头上,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心中的忧虑如同乌云般积聚,压得她喘不过气。他到底在做什么?为何会引发如此剧烈的反应?这感觉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仿佛在透支着他们共同维系的东西。而陈默,在短暂的休息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成功了,也失败了。成功在于找到了方向,确认了怀表作为的可能性;失败在于意识到了这方向的险峻,以及主动使用怀表力量所带来的巨大风险和消耗。他不能再轻易进行这种远程尝试,下一次,必须在更安全、或者更接近目标的地方进行。他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前往百慕大!这个决心,因为刚才那短暂的成功而变得无比坚定和迫切。他低头看着恢复平静却依旧温热的怀表,知道前路依旧迷雾重重,危机四伏,但至少,他看到了迷雾中透出的那一丝确切的、幽蓝色的微光。他必须抓住它,无论付出何种代价。他开始仔细感受身体的状态,评估剩余的体力,规划着离开这个临时避难所的具体步骤,每一个细节都关乎生死。同时,他也意识到,在前往百慕大之前,他必须找到一种更安全、更隐蔽的方式来运用怀表的力量,或者找到能够屏蔽K监控的方法。
这场与时间赛跑的冒险,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