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辈子受够了没孩子的苦,到老了得了个儿子,要是还能培养成大学生,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看易小海去做作业了,一大妈就回聋老太太那儿去了。
……
聋老太太最近身子不大好,腿疼得厉害,也不知是不是风湿。
路也走不了,全靠一大妈照顾。
一大妈也悉心照料,让老太太很是满意。
老太太心知自己年岁已高,说不定哪天腿一蹬就离世了。
她早已盘算好,原想将自己这间屋子留给傻柱,可傻柱实在不争气。
于是她改了主意,打算把房子给一大妈。
至于一大妈是否要与易中海复婚,老太太不愿插手,全由一大妈自行决定。
贾张氏一家刚吃完饭,秦淮茹正收拾碗筷、擦洗桌子。
后院传来易小海的读书声,贾张氏一听,心里就不舒坦。
“老天爷真没长眼,怎么被拐的不是易小海,偏是咱家棒梗!”贾张氏恨恨地说道。
棒梗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而易小海却好好的,还在家里大声念书,贾张氏越想越不是滋味。
虽然她脸上的瘤子不再长大,却仍不敢随意咒骂,生怕病情反复。
炕上的贾东旭也随声附和。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秦淮茹刚洗完碗,就有公安人员来到四合院。
她以为是有了棒梗的消息,急忙迎上前去。
谁知公安不是为棒梗而来,而是先去了刘家。
他们向刘家询问了刘光奇的情况,又到贾家了解了棒梗的事,随后便离开了,什么也没多说。
秦淮茹脸上的期待瞬间凝固。
“棒梗,你到底在哪儿啊?”她喃喃道。
京城某处鸽子市,凌晨四点多。
这鸽子市类似黑市,白天凭票难买的物品,这里或许能寻到。
当然,若被逮到也很麻烦,毕竟属于投机倒把。
不过上面管得并不太严。
原因大家都心照不宣——这类集市通常设在偏僻角落,规模不大,影响不了全国经济,却能解决些实际需求,因而被默许存在。
鸽子市一个偏僻角落,棒梗把左手藏进衣服里,袖子空荡荡地垂着。他双膝跪地,衣衫褴褛,脸上抹满煤灰,黑得只剩一口白牙。
刘光奇也跪在旁边,穿戴同样破烂。
俩人活脱脱就是一对乞丐。
他们面前摆着一只破碗。
一个穿的确良中山装的中年男人经过,见棒梗像是双臂皆失、浑身脏破,觉得可怜,便往碗里放了张十元钞票。
刘光奇和棒梗赶忙磕头道谢。
等那中年人渐渐走远,刘光奇和棒梗对视一眼,忍不住露出笑意。
破碗里已经堆了十多块钱,他们感觉发财的日子不远了。
事实上,几天前公安已经深入山区,将一伙人贩子全部抓获,解救了所有被困的人。刘光奇和棒梗趁乱逃了出来,一路辗转来到京城。
两人本来打算直接回四合院。可他们衣衫褴褛,浑身是煤灰,黑乎乎的样子让路人误以为是乞丐,心生怜悯,时不时丢来几毛钱。
刘光奇觉得这是个赚钱的好机会,棒梗也立刻同意。为了让样子更可怜,刘光奇让棒梗把左手藏起来,假装双臂全断。
刘光奇见多识广,知道乞丐“卖惨”最能博同情。当时这方法还不常见,正因如此,他们每天能讨到十几块,有时甚至二十块。
鸽子市位置偏僻,人不算多,但来这儿买票的大多手头宽裕。在这卖惨,效果比街上好得多。
到了早晨七点,鸽子市渐渐散场,票贩子纷纷离开,怕被戴红袖章的查到。刘光奇和棒梗收拾好东西,打算去饭馆大吃一顿。
毕竟今天收获不小。那个年代,很多人一个月工资也就十几二十块,而他们一天就能讨到这么多。两人都很满足。
照这样下去,一个月能赚一两百,简直是不敢想的数字。
刘光奇不想回四合院,因为刘家人已经不待见他了。当初他被赶出家门,现在若厚着脸皮回去,只会被瞧不起。他对现在乞讨的日子挺满意。
棒梗也不想回去,院子里的小孩都嘲笑他、孤立他。而在这,能赚钱,能玩耍,还能顿顿吃香喝辣,棒梗也很知足。
于是两人再次达成一致:不回四合院。
就在他们收拾完毕时,几名公安朝他们走了过来。
“快跑!”刘光奇低喊。
他清楚,棒梗失踪之后贾家肯定报了警。虽然乞讨不算犯法,但如果被公安找到,肯定会被送回四合院,那样的好日子就没了。
棒梗一听,拔腿就跑。
他们根本不是警察的对手,几下就被制服了。
经过一番盘问,才得知这两人竟是失踪数月的贾梗与刘光奇。
警察将二人押回了四合院。
前院里,阎埠贵正浇着花,忽然看见两名警察带着棒梗和刘光奇走进来。
“找着了?”阎埠贵很是意外。
棒梗和刘光奇都消失好几个月了,警方迟迟没有消息,阎埠贵本来以为肯定找不回来了。
没想到警察还是把他们送回来了。
看来棒梗真的跟刘光奇在一块,难道真是刘光奇把棒梗拐走的?
“刘光奇,你把棒梗带哪儿去了?”阎埠贵问。
“我可没拐他,是他自己愿意的。”刘光奇说什么也不认。
今天放假,于莉和沈为民都在家。
听见阎埠贵的声音,四合院的邻居们都跑到前院看热闹。
“棒梗和刘光奇找回来了!”
“什么找着了?”
“什么?棒梗和刘光奇找到了?”
“棒梗回来了?贾张氏那老虔婆应该能消停点了吧!”于莉也很吃惊。
“别人家的事,咱们就别管了。”沈为民笑了笑。
随后沈为民和于莉也走到前院,看见狼狈脏乱的棒梗和刘光奇,同样感到惊讶。
刘母过来把刘光奇接回了刘家。
才进门,就传来刘海中的斥责声。
贾家得知棒梗回来,全都喜出望外。
棒梗虽然不想回四合院,但既然被警察送回来了,也只好认命。
一看到贾张氏,棒梗立刻扑进她怀里喊:“奶奶!”
“我的乖孙!”贾张氏因面瘫,脸上露出了扭曲的笑容。
“公安同志,太感谢你们了!”秦淮茹上前道谢。
“真是麻烦你们了。”
贾东旭躺在椅子上也谢了警察。
他心里也长舒一口气,棒梗回来就好,以后更能拿捏秦淮茹了。
等警察走后,秦淮茹一把抱住棒梗——她这宝贝儿子终于失而复得。
其实在这之前,秦淮茹对棒梗早已心灰意冷。
甚至想过带着小当和槐花改嫁,把棒梗丢下。
可经过这数月的思念,她发现自己终究离不开棒梗。
棒梗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是她最珍贵的宝贝。
她对棒梗的怨气也顿时消散了。
但棒梗对秦淮茹却再难亲近起来,被她抱了几秒,就挣脱开了。
棒梗轻轻推了秦淮茹一把。
秦淮茹猝不及防,踉跄几步跌坐在地上。
她心中又惊又气,转念想到棒梗被拐后必定受了不少苦,便压下了怒意。
贾张氏在一旁问棒梗,是不是刘光奇拐走了他?
棒梗抽抽噎噎地说起经过。
他并非被刘光奇所拐,而是跟着刘光奇到了火车站,被一个胖子骗了。
之后他挨了打,被卖到山里挖煤。
在那里,棒梗吃尽了苦头。
每天都要拼命干活,却几乎吃不饱。
他吃过馊窝头、啃过树根,甚至挖过蚯蚓充饥,还常常挨打。
棒梗与刘光奇身上都布满了伤痕。
后来公安抓获了人贩子,把他们救了出来。他和刘光奇悄悄回到了京城。
“该死的刘光奇!说到底还是他害了我孙子!我这就去刘家讨个说法!”
贾张氏怒骂着要冲出门,却被棒梗一把拉住。
“奶奶,不能怪刘哥,是火车站那骗子害了我们。”
“刘哥是想带我去赚钱的!”
“赚钱?刘光奇那废物能赚什么钱?肯定是他和人贩子串通好的!”贾张氏气冲冲地说。
棒梗听了很不高兴。
虽然起初他也怨过刘光奇,但他相信刘光奇并未与人贩子勾结。
刘光奇在煤窑里受的苦比他更多。
两人逃出来后,靠装乞丐博同情挣了不少钱,刘光奇常带他下馆子吃肉。
这证明刘光奇确实有赚钱的本事,并非奶奶口中的窝囊废。
“刘哥真的会赚钱,这事不能怪他。”
“奶奶你再这么说,我就不认你了!”
棒梗竟为了刘光奇说出这种话?
贾张氏愣住了,这是孙子第一次顶撞她。
既然棒梗坚决阻拦,她只好打消去刘家的念头。
只要孙子平安回来,别的都不重要了。
……
“啪!”
刘海中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刘光奇脸上。
“你自己跑就跑了,竟还敢拐带棒梗?胆子不小啊!”
“棒梗要是真出了事,你担得起吗?”
刘海中听说棒梗是被刘光奇带走的,顿时火冒三丈。
“可不是嘛,一个没出息的领着一个不成器的跑去火车站,最后被拐到山里挖煤,这遭遇也是没谁了!”刘光天在旁边说风凉话。
“这故事够拍一部电影了。”刘光福也跟着起哄。
“我本来就不想回来,要不是公安送我回来,我才不回这个家!”
“没有你们,我照样能过得很好!”
刘光奇毫不示弱,直接摆下狠话。
“滚!”刘海中狠狠瞪了刘光奇一眼。
出乎刘海中意料的是,贾张氏居然没来刘家闹事。
按贾张氏那老泼妇的性子,不应该啊,刘海中想不明白。
就算贾张氏不来,秦淮茹也该来才对。
可秦淮茹也没露面,贾家反倒静悄悄的,这事儿真是怪了。
刘光奇从袖子里掏出十张大团结,整整一百块钱。
这是他和棒梗大半个月一起干活挣的,吃喝花剩下的钱。
这大半个月,他们俩一共挣了三百块,胡吃海喝一通,最后就剩这一百了。
“看见没?这是我这大半个月挣的!爸,你不是七级锻工吗?一个月才挣多少?”
“你们总说我没出息,我告诉你们,这一百块还不是全部,我跟棒梗一共挣了三百!”
“你们总骂我是窝囊废,可比挣钱,你们谁比得上我?”
刘光奇扬着嗓门儿,一脸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