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我们再一次齐聚原刺史府,现青州休整大本营。太子率领羽林卫,亲自为我们送行。
“诸位一路小心,早日归来,荡平妖魔。”太子拱手道。
“珍重,待我三日,不管是兵多将广还是兵少将寡,都按时回来。若是兵少将寡,我们就勒令周围势力派强者来援,胆敢推脱者,秋后算账。”我郑重地说道。
言罢,我与阿恒各自从西门与南门出城,前往通州和灵州凭着手中灵符,前去调兵遣将荡平邪恶,还青州城太平盛世,百姓安居乐业。
卯时一刻,青州城南门的梆子声穿透晨霜。我与清儿策马奔腾,一路南下极速赶往通州。
官道上弥漫着焦土气息,晨雾里裹着呛人的烟味。往日往来如织的商贩马车不见踪影,只剩零星行人裹着灰布头巾,佝偻着背匆匆赶路。
日头渐高时,我们在一处驿站稍作停歇。驿站屋檐下蜷着个衣衫褴褛的老妪,怀中抱着个高烧不退的孩童,浑浊的眼里盛满恐惧:官爷们都不管,说是邪修作乱......清儿要起身帮忙,却被我按住肩膀,她不服气地转头,发间沾着的草屑簌簌掉落,我们不能......话未说完,手臂的疼痛引起剧烈的咳嗽便呛得她满脸通红。
午后经过一处破庙,庙前的石狮子缺了半张脸,墙根处歪斜地插着把断剑,剑身上凝结的黑血已干涸成痂。
清儿突然攥住我的手腕,周围气氛骤然凝重——墙角蜷缩着五六具尸体,皆是普通百姓打扮,胸口插着的木牌刻着歪歪扭扭的“祭品”二字。
我瞥见清儿咬得发白的嘴唇,运转功法将她手臂处的蛛纹压制住,掌心轻轻贴敷在其手臂上,终见清儿脸色渐渐红润。好在四下寂静无声,除了风声呜咽,再无异动,不然我俩人恐怕在劫难逃,于是修整一柱香后再次启程。
暮色四合时,远处通州城墙的轮廓已隐约可见。清儿与我并辔而行,缓缓:“轩哥哥你说,被破坏的青州城真的还能恢复往日春光吗?”
我望着天边暗红的晚霞,那里仿佛还残留着邪修作恶时的火光。微风清徐,我忧思道“能的。就像你的伤,总会好。”只是话虽如此,看着道旁焦土上顽强钻出的嫩绿新芽,心底翻涌的痛意却久久不散。
傍晚,夕阳如血浸染通州城阙,清儿强撑着伤痛与我并骑疾驰。马蹄踏碎满地残阳,我们穿过戒备森严的城门,径直奔向飞檐斗拱的刺史府。
府门前的石灯笼已亮起昏黄光晕,铁甲守卫拦住去路,却在我亮出那半枚象征着大夏王朝三军虎符的刹那,面色骤变,匆忙躬身行礼。
跨过朱漆门槛时,清儿忽然踉跄,我伸手扶住她颤抖的肩膀。长廊尽头传来脚步声,通州刺史吴岳凯身着绯袍,手中折扇轻摇,带着三分笑意迎上来:“不知是冠军侯大驾,下官有失远迎。”话音未落,我已将虎符重重拍在石案上,青铜纹路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吴大人,青州遭邪修肆虐,百姓流离失所。”我直视他眼底闪过的疑虑,字字如冰,“本侯奉圣上和镇北王密旨,特来调兵平乱。不知通州可调多少人马?能遣何人为将?”
吴岳凯的折扇骤然停住,指尖轻叩扇骨发出“哒哒”声响。他身后的师爷悄悄后退半步,厅内气氛瞬间凝固。
良久,吴岳凯皮笑肉不笑地开口:“侯爷有所不知,通州近日匪患横行,驻军已抽调大半清剿......”
“匪患?”我冷笑一声,余光瞥见清儿按住腰间剑柄,绷带渗出的血迹在暮色里格外刺目,“吴大人可知,青州官道两侧焦土横生,无辜百姓沦为祭品?”我猛地抽出案上狼毫,蘸墨在宣纸疾书,“本侯要三千精锐步卒,五百轻骑,三日之内必须集结完毕。至于将领——”笔尖重重顿在纸上,“听闻吴大人麾下的陈副将曾在北疆立下战功,想必能担此重任。”
吴岳凯的脸色阴晴不定,额角渗出细密汗珠。他盯着案上虎符,喉结动了动:“侯爷有所不知,陈副将......”“不必多言。”我将盖好印鉴的调令推过去,“若三日后兵力不足,本侯自会向圣上禀明,吴大人这刺史之位......”话音未落,清儿突然剧烈咳嗽,染红的帕子落在青砖上,惊得吴岳凯神色微变。
“既如此,下官定当全力配合。”吴岳凯终于拱手,折扇收起时发出清脆声响,“只是粮草辎重......”“本侯自会安排,快派人将那位自称药圣的人请来。”我扶起摇摇欲坠的清儿,转身踏出厅门。
夜色渐浓,刺史府外传来更夫梆子声,混着远处隐隐传来的百姓啼哭。怀中清儿滚烫的体温透过衣衫传来,我望着天边残月,握紧腰间长剑——这场平乱之战,必须速战速决。
终于,盼来药圣,药圣枯瘦的手指搭在清儿腕间,浑浊的瞳孔突然猛地收缩。他颤巍巍扯开清儿手臂衣服,看着蜘蛛网状的痕迹,喉间发出一声沉重叹息:腐骨散,是黑冥圣教的手笔。
清儿却强扯出一抹苍白的笑“不知道药圣是否能够根治呢…”话未说完便被药圣厉声打断“噤声!此刻每说一句话,都会加速毒素蔓延!若不是你修为高深,你恐怕早已是白骨一副。”
药圣佝偻着背在屋内踱步,突然眼眸一亮:“这腐骨散需以活人心头血为引,才能炼制出如此狠辣的毒药!若想根治此毒,得以特殊之人的血液为引,才可以。”他转向我,眼中燃起灼灼火光,
“我听闻冠军侯您是身负混沌体,是否属实?若是属实,只需要集齐三种极寒王品灵药、三种极热王品灵药、三种温性王品灵药,再配置特殊血液,炼制六个时辰,此丹可成,便可根治此毒。
我当即命人寻找药材,并回道“药圣,我是混沌体,还请治好清儿的毒。”
一个时辰后,药材备齐,我也取了一碗血,留给药圣炼丹。
清儿虚弱的声音传来:“轩哥哥,谢谢你,又救我一次。”
我微笑的手轻轻敲打她的额头道“我俩之间哪来什么谢谢这一说法。而且你也就救过我啊,再说你可是答应我要做我的大老婆的,我上次回去与娘亲说好了,此次找回你,就带你回去成亲。”
“啊,成亲…”清儿听到我的话,原本苍白的脸,迅速布满红霜。
屋内我们就这样彼此的互相看着对方。外面通州城内,陈副将接令后即刻整军,号角声划破长空。
兵卒们迅速集结,甲胄碰撞声铿锵作响,粮草官有条不紊调拨物资,马厩中战马嘶鸣,吴岳凯虽面色阴晴不定,也只得配合调度,三日内,三千步卒、五百轻骑整装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