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缝边缘的光渐渐柔和下来，像一层薄薄的纱，把西游世界的祥云与现代都市的霓虹轻轻隔开。林风踩着刚从混沌中凝结出的青石，金箍棒在掌心转了个圈，棒尖挑起片飘落的梧桐叶——那叶子一半是西游世界特有的赤金色，脉络里淌着淡淡的灵气；一半带着现代都市的烟火气，边缘还沾着点汽车尾气留下的灰。
“这叶子倒成了稀罕物。”猪八戒凑过来，用猪鼻嗅了嗅，上宝沁金耙往地上一顿，“俺老猪算看明白了，这界缝哪是屏障，分明是道门槛，跨过去是人间，缩回来是仙山，全看自个儿咋选。”
沙悟净正蹲在地上，用降妖宝杖在泥里画着什么。杖尖划过的地方，泥土里冒出细小的绿芽，顺着界缝的弧度长成半圈篱笆——绿芽一半是西游世界的“锁灵草”，能挡妖气；一半是现代随处可见的“狗尾巴草”，风一吹就摇摇晃晃，却透着股韧劲。
“刚探了探，两边的人暂时还瞧不见这儿。”沙悟净直起身，拂去衣角的土，“但用不了多久，灵山的佛光就得照过来，那边写字楼的监控也该扫到异常了。咱们得在那之前，搭个‘中转站’。”
林风点头。他刚让系统扫描过，西游世界的天庭已经察觉到界缝波动，托塔李天王的仪仗队正往南天门集结；现代世界这边，三公里外的科技园区里，某家生物科技公司的卫星监控已经捕捉到界缝的能量异常，正往这边派“特殊处理小组”。
“中转站？”林风摩挲着金箍棒上刚浮现的新纹路——那纹路一半是仙家符文，一半是二进制代码，“是挡着两边，还是连着两边？”
“既挡又连。”沙悟净指着篱笆圈出的空地，“左边盖座石屋，用西游的‘定魂石’，防仙佛窥探；右边搭个板房，用他们的‘防辐射材料’，挡现代科技扫描。中间留条巷子，走不走，怎么走，让两边的‘自己人’选。”
“自己人？”猪八戒挠挠头，耙齿在地上划出深深的沟，“是指像咱们这样穿过来的？还是……”
“是那些不想被当棋子的。”林风打断他，想起刚才系统提示的“共鸣点”——西游世界里，有不少仙童、小妖厌倦了天庭的等级森严；现代世界中，更多社畜早就烦透了996的压榨，只是没人敢先迈出那步。
正说着，篱笆外突然传来“咔哒”一声轻响。众人转头看去，只见一只灰扑扑的小狐狸从界缝的光里钻了出来，身后还拖着个破旧的帆布包，包里露出半块没吃完的面包——那狐狸耳朵尖上沾着点现代都市的机油，尾巴却还留着西游世界特有的灵火纹路。
“是……是玉面狐狸的远房侄女。”沙悟净认出了那尾巴上的灵火，“前几年天庭清剿‘野仙’，她逃到了这边，没想到竟摸到了界缝。”
小狐狸怯生生地抬起头，眼睛又大又亮，看看林风手里的金箍棒，又看看猪八戒的上宝沁金耙，突然“哇”地哭了出来：“他们说我是‘杂种’，既不算仙也不算妖，可我只想找个地方烤红薯吃……”
林风心里一动。他想起穿越前加班到深夜，常在公司楼下看见个卖烤红薯的大爷，铁桶里的火星映着大爷的皱纹，总说“姑娘，热乎的，吃了不冷”。
“别哭了。”林风蹲下身，从背包里掏出个打火机——还是穿越时随手揣的，“诺，给你。去篱笆里头搭个土灶，红薯管够。”
小狐狸愣住了，接过打火机，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壳，突然破涕为笑：“真的？能烤红薯？不挨骂？”
“不仅能烤红薯，”猪八戒把上宝沁金耙往地上一杵，震出个土坑，“还能种！俺老猪在高老庄种过地，知道啥土长啥苗。左边的地用西游的‘息壤’，右边的混点现代的‘复合肥’，保准结的红薯又大又甜！”
沙悟净也笑了，降妖宝杖在空地上一点，泥土自动分成两块，左边泛着莹润的白光，右边是深褐色的 ordinary 土块。“再盖个储藏室，左边存仙酿，右边放可乐，咋样？”
林风看着忙碌起来的众人，金箍棒轻轻震颤。他打开系统面板，发现“反向取经”的任务进度已经跳到了85%，下面多了行新字：“构建‘第三空间’，完成度10%”。
原来，真正的“反向取经”，不是把神器从西游带到现代，也不是把科技从现代搬去西游，而是在中间劈开一块地，让那些被两边规则挤压的人，能喘口气。
“林风哥！”小狐狸举着刚挖的红薯跑过来，脸上沾着泥，“你看这红薯，一半红一半黄！”
林风低头看去，那红薯果然奇特——红的一半泛着灵气，黄的一半带着泥土香，像两个世界的味道在一块儿扎了根。
这时，界缝的光又晃了晃，这次钻出来的是个穿格子衫的年轻人，眼镜片厚得像酒瓶底，手里还抱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满是代码。“对不起……我好像走错地方了……”年轻人推了推眼镜，看到小狐狸手里的红薯，突然红了眼眶，“我妈以前总说，等我不加班了，就回老家种红薯……”
猪八戒一把勾住他的肩膀：“啥错不错的！来，搭板房缺个会看图纸的，你这不正好会摆弄电脑？”
沙悟净递过一杯水：“先歇歇，这儿不用赶项目。”
林风看着年轻人接过水杯时颤抖的手，突然明白系统为什么把“第三空间”算进任务进度了。所谓逆天之路，从来不是打翻一个世界，而是给那些被世界困住的人，多一个选择。
他抬头望向西游世界的方向，灵山的佛光已经隐隐可见；现代世界那边，远处的车灯也越来越亮。但他不再像以前那样紧绷，因为他知道，篱笆里的土灶正冒起烟，红薯的甜香混着灵火的暖，已经把两个世界的风，都染成了温和的样子。
金箍棒上的符文与代码渐渐融合，形成一个新的符号——像个“家”字，又像个“门”字。林风握紧棒子，转身帮猪八戒扶起床板，板房的骨架在晨光中渐渐成型，木头上还留着他刻的字：
“此处无仙无佛，无KpI无考勤，只容人间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