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宁郡王府内, 一家人正吃着晚饭。
吃过饭,西宁郡王朝书房走去。
路过回廊时,西宁郡王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他停下脚步看向花园阴影。
“出来吧。”
西宁郡王负手冷冷开口。
“不知道那件事郡王考虑的如何了?”
黑暗中走出来一道身影,看着西宁郡王问道。
“哼!”
西宁郡王冷哼一声。
“本王劝你们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太子已定,皇长孙也已出生,燕王发不了。”
说完,西宁郡王便朝前走,完全不想在与燕王的探子多费口舌。
但他还没走出花园,便被探子拦住了去路。
“郡王何必这么早就下结论,老皇帝撑不了几年,他手里的那几张底牌也派不上多大的用场,只要郡王肯归顺燕 王,事成之后燕王必有重谢。”
“道不同不相为谋!”
西宁郡王甩袖愤然离去。
看着西宁郡王渐行渐远的背影,探子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如果不是燕王三令五申,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杀掉西宁郡王,但凭他这三番五次拒绝燕王之举,便足以将他判个死 刑。
“那就等吧,我就不信你当真忠诚这大周!”
书房内,西宁郡王关上门大口喘息。
“好险,刚才那探子竟然对我动了杀心,不能再继续这样,必须要给自己找条后路。”
西宁郡王自语一声,随后坐到书桌前,打开抽屉里摁下暗格,背后墙壁随之塌陷下去一块。
西宁郡王取出墙壁内的木盒。
盒子里装着的是燕王想要的东西,京都的关防图。
这东西是早些年西宁郡王从老皇帝手里偷出来的,时至今日,老皇帝也不知道,京都的关防早就泄露。
也正是因为不知道,这么多年以来,京都的这个关防基本上没怎么变过。
毫不夸张的说,只要能够拿到这张关防图,燕王便有十足的把握攻破京都,届时兵临城下,任由老皇帝手段在多也 无力回天……
西宁郡王看了一眼盒中的关防图。
这东西关乎整个的西宁郡王府的性命,容不得有半点马虎,要么毁掉,要么把它卖给一个人。
卖给谁?
燕王还是贾瑄?
如果非要在燕王和贾瑄当中选一个人交易,西宁郡王还是比较偏向贾瑄。
原因倒也简单,在西宁郡王看来,贾瑄获胜的可能性更大。
“怕只怕那小子因为今日之事记恨上我,不肯与我合作。”
西宁郡王呢喃道。
“不,那小子狼子野心,绝对不可能心甘情愿当个冠军候,只要有机会一定会拼一把!”
“我这关防图几家都想要,正好可以待价而沽。”
西宁郡王下定决心,再观望一段时间。
看看贾瑄后续的表现,也看看老皇帝那边的态度,他坚信老皇帝手里还有其他底牌。
第二天一早,贾瑄就被人叫醒。
荣国公府来人了,老太君差人来问问贾瑄,昨日之事到底如何了。
贾瑄随口回了一句没事,便打发了问话的,随后穿衣洗漱,吃过早饭在院中锻炼身体。
袁左宗一直站在一旁等候,等贾瑄锻炼2.2完才上情汇。
“主上,沈万那边遇到了麻烦。”
“具体点。”
贾瑄接过热茶喝了一口。
“有一只新的盐帮杀入了扬州,以低价盐迅速打开市场,同时他们还带来了一批新银,从铸造手法来看应该是出自 燕王之手。”
袁左宗说着地上一枚银锭。
“新的盐帮?有意思,查查他们的盐来自何处。”
贾瑄眯了眯眼,接过银锭不断打量。
这银锭是十两的制式,但和市面上的十两比起来差了点。
银子倒是好看了不少,但重量却差了那么一些,当然普通人感受不到,很可能还会偏向于这种好看的银子。 “看来燕王身边也有高人,这是在为他开辟商路,笼络钱财。”.
扬州,大盐帮会堂内,几道声音正聚在商讨。
他们面前摆着两筐盐, 一筐是大盐帮走私的私盐,另一筐则是前几日流入扬州的另一批私盐。
单从色泽上来看二者差别不大,左边的一筐比右边一筐略粗,但价格却要低了近三分之一。
“直到现在也没查清楚,这批私盐到底出自何人之手,但能悄无声息将这数十万石私盐运入扬州,背后来头肯定很 大 ! ”
“私盐只是其中之一,扬州有多富庶大家心里都清楚,现如今竟然流出的私银,想要榨干你我手中的财富,这才是 最大的弊病!”
“私银之事已经超过我们能够接触的范围,只有靠着背后那位才能清算。”
几人正商讨着,全然没有注意到会堂外传来的声音。
等他们意识到不对为时已晚,会堂大门被暴力砸开,数道身影不由分说冲了进来。
他们见人便杀,逢人便砍,没有任何留手可言。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会堂内便血流成河,扬州大盐帮近三分之二的主事人被杀,随后更是燃起了熊熊大火,数万石 私盐被烧成灰。
如此大案直接惊动了扬州知府,更是很快就传到了京都。
贾瑄直接敲打木桌,闭目养神令人看不出喜怒。
袁左宗静静站在一旁侍候。
“好啊,好个一石二鸟的计谋,看来老皇帝终究是坐不住了,想让我先和燕王斗一斗。”
贾瑄睁眼。
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他便把此事算到了燕王头上,但仔细一想,发现燕王没有这么做的必要。
一是燕王占据燕地,本身并不缺钱。
二来,在燕地内,燕可是比金银更加值钱的东西,燕王怎么可能拿出这么多的私盐送入扬州贩卖。
最关键的是,随私盐一同出现的还有大批的私银。
试问整个大周有能耐在短时间内制造出大批私银,有谁?
答案只有一个,老皇帝。
也只有他才能铸造私银,并且将其放入扬州。
可惜老皇帝终究还是心急了些,如果他没有对大盐帮的高层动手,贾瑄或许不会这么快就怀疑到他头上,而是会把这件事全部算在燕王头上,然后和他好好斗一斗。
“既然你想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那我就给你来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贾瑄提笔,洋洋洒洒写下一封书信,随后交予袁左宗,从让他送往燕地。
不必遮掩,直接以冠军侯的名义送出去便是,燕王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对京都的这些勋贵而言,哪怕扬州闹翻了天他们也不关心,反正又影响不到天子脚下的他们,只有少数人意识到了 不 对 。
而此刻皇宫内,老皇帝正在闭目养神。
“太子,你对此事怎么看?”
坐立不安的太子突然听到老皇帝的询问,顿时有些没能反应过来,直到戴权提醒了一声,他才匆忙回应。
“父皇,儿臣以为这私盐之害甚重,而且搜刮民脂民膏尤为可恶,必须要予以取缔!”
老皇帝没有回应,太子只能把腰弯得更深。
“去吧,太子妃想必等你许久了。”
老皇帝疲倦的挥了挥手,太子闻言面露喜色躬身离去。
“难道朕真的错了?”
太子走后,老皇帝睁眼,眼中的一丝迷茫。
他记得以前的太子并不是如此,虽然在天赋上比不过燕王,但好歹也能看穿一些东西。
但自从皇长孙出世之后,太子便整日沉迷酒色,与那太子妃形影不离,根本无心政事。
听着老皇帝自言自语的话,戴权不敢做出任何回应,脑袋上的包到今天都还没消下去。
想着想着,老皇帝的眼角突然滑落两行泪水。
“错也好,对也罢,事到如今再也没有回头路,那便只能一条路走到头。”
两日后,燕王收到了来自贾瑄的书信。
看完信中,燕王将其烧成灰烬,看着苍茫之景大笑。
“知我者贾瑄也,奈何你我生不逢时,不能把酒言欢呐!”
燕王和贾瑄选择互相信任,现阶段他们的主要敌人是老皇帝。
在此之前,贾瑄会想方设法保住老皇帝,但现在他更希望老皇帝快点死。
这老家伙多活一天,贾瑄和燕王便要多点烦恼。
“来人,把风先生给我叫来,本王要让风先生出山入驻江浙。”
不多时,风先生就到了。
“见过燕王。”
“先生请起,本王记得先生曾是说,江浙是我大周的门户所在,尽可攻退可守,如今本王想派先生入住江浙打开局 面,不知先生以为如何?”
燕王扶起风先生,笑着询问。
风先生闻言抚须一笑,道:“既是燕王所托,老朽自当竭尽全力而为。”
“好,有风先生此话本王就放心了,不过我还有一事相求,我希望先生能帮我带一个人过去。”
燕王笑着点头,随后亲卫送来一个头戴斗笠的女子。
风先生没有过问女子737身份,略微思索便应下了此事。
随后燕王令人备好车驾,送风先生和女子离开燕地前往江浙。
一路上自有亲卫护送,但他们只能送出燕地。若是离了燕地便是谋反。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燕王眺望远方。
原以为扬州大盐帮发生了如此惨烈的灭门事件,扬州知府会彻底清算,少说也要做点面子功夫。
但事实却出乎意料,扬州知府仅仅只用了两日,便抓到了所谓的凶手。
几个在扬州城内流浪的乞儿, 一个个骨瘦如柴手缚鸡之力,哪有持刀行凶的本事,更不可能闯入大燕帮的会堂行 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