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风的手还贴在阶梯上，金光顺着他的手臂往上爬。他感觉脑子像被铁锤砸过，嗡嗡作响，眼前全是乱闪的画面。那些画面太快，抓不住，也看不清。
但他不能松手。
他知道只要一松，前面所有努力都白费了。
“撑住！”宵宫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你答应过要活着回来的！”
神风没说话，牙关咬得死紧。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在飞快流失，系统界面里的数字一路往下掉：67%……65%……60%……
就在意识快要断掉的时候，玉坠突然发烫。一股暖流从胸口冲上来，直接撞进大脑。
是“希望之光”。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把那股力量引导到脑子里，形成一层薄薄的护盾。混乱的记忆流开始减缓，画面变得清晰起来。
他抓住三个词：“双神协议”、“神像碎片”、“污染源”。
系统自动筛选出相关片段。
画面变了。
三十年前的雨林，月光穿过树冠。岩神站在神庙中央，手中长枪指着地面一块浮空的石碑。另一边，一道绿色的光从地底升起，凝聚成模糊的身影——那是草神残留的意识。
【我们只能封，不能毁。】
草神的声音像是风吹树叶，轻但清楚。
【深渊之力已渗入地脉，若强行清除，会伤及世界根基。】
岩神点头。
【那就立约。我断通道，你锁感知网。神像核心封于此地，残识守秘。若有外人妄动，天地共诛。】
两人同时抬手，一金一绿的光交织落下，打入阶梯深处。符文亮起，整座神庙沉入地下。
可就在封印完成的瞬间，一个戴斗笠的人影从暗处走出。他手里拿着一块发光的石头——正是岩神像的碎片。
没人发现他。
记忆到这里戛然而止。
神风猛然睁眼，喉咙一甜，一口血喷了出来。
“不是偷的。”他声音沙哑，“是内应。深渊早就有人混进来了。”
其他人愣住了。
“所以那些神像……”心海盯着检测仪，“根本不是被盗，而是被故意送出去的？”
“对。”神风抹掉嘴角的血，“每一块都是钥匙。集齐三块，就能重启当年被封的通道。”
“目标是什么？”裟罗问。
“不只是世界树。”神风抬头，“是整个提瓦特的规则体系。他们要改写元素律动，让深渊成为新的‘天理’。”
空气一下子冷了下来。
柯莱脸色发白。“草神当年没能彻底清理污染源，是因为怕伤到世界本身。可现在……他们卷土重来，准备得更充分。”
“所以我们必须抢在他们前面。”宵宫握紧拳头，“找到剩下的碎片，毁掉它。”
话音刚落，地面剧烈震动。
轰的一声，一道黑色触手从天花板砸下，直奔阶梯中心。那东西表面布满裂纹，流出黑色黏液，落地时发出刺耳的嘶鸣。
“防御！”裟罗一刀劈出雷楔，打在触手上爆出火花。
可那东西只是晃了晃，继续往前伸。
心海立刻撑起水盾，挡在神风背后。第二层、第三层水幕叠加上去，勉强挡住冲击波。
“主脑来了！”柯莱大喊，“它本体降临了！”
神风还在喘，脑子里一片混沌。他知道时间不多了，残识马上会被吞噬。
他闭上眼，把最后的精神力压进去，主动链接残识。
一瞬间，大量信息涌入——“双神协议”的密文、封印坐标的经纬度、破解方法……
全都被他记下。
下一秒，他切断连接，整个人向后倒去。
又是一口血喷出来。
“拿到了……”他躺在地上，手指还在抖，“协议密文……封印坐标……都在我脑子里……”
宵宫冲过来扶住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她没哭出来。
“别废话了，先活下来！”她吼着点燃一支应急烟花，扔向半空。
火光炸开，照亮整个大厅。那只触手缩了一下，但很快又扑上来。
裟罗连续射出三发雷楔，全部命中同一位置。触手终于裂开一道口子，黑血喷溅。
可更多的触手从裂缝里钻出来。
柯莱退到角落，双手结印，试图联系草神。她的额头冒出冷汗，嘴唇发紫，显然承受着巨大压力。
“不行……信号被屏蔽了……”她咬牙，“它在干扰神力传输。”
心海一边维持水盾，一边快速调整药剂。“只剩两瓶净化剂了，必须集中使用。”
“给我一瓶。”裟罗擦掉脸上的血，“我拖住它。”
“你撑不了十秒。”心海摇头，“它的速度比刚才快了三倍。”
“那就五秒。”裟罗冷笑，“只要五秒，让神风撤出核心区就行。”
“我不走。”神风挣扎着想站起来，腿一软又跪下去，“这里是唯一能拿到真相的地方。走了就再也没机会。”
“你已经拿到信息了！”宵宫急了，“够了！不要再拼了！”
“不够。”他抬头看着她，“这只是开始。如果不知道怎么用这些信息，等于白拿。”
就在这时，阶梯上的符文突然全部亮起。
金色光芒从下往上涌，像是回应某种召唤。
主脑的触手停了一下。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整个神庙响起。
“凡人……记住……双神之约……不可破……”
是岩神残识的最后一句话。
光芒一闪，彻底熄灭。
主脑发出一声低笑，像是金属摩擦的声音。
“迟了。”它说，“契约已裂，时代将更。”
触手猛地加速，直扑阶梯中央。
裟罗冲上去横刀格挡，被震飞出去，撞在墙上滑下来。
心海的水盾出现裂纹，眼看就要碎。
柯莱还在结印，手指都在抖。
宵宫抱着神风往后退，直到后背抵住墙壁。
神风抬起手，玉坠还在发烫。
他记得那个坐标。
他也记得密文的第一行。
“等甘雨……”他喃喃，“等她带璃月档案来……就能解开……”
话没说完，眼皮一沉，昏了过去。
宵宫把他搂紧，另一只手摸向腰间的引信包。
裟罗撑着刀站起来，肩上有血往下滴。
心海咬破手指，在空中画了个符，最后一瓶净化剂瞬间注入水盾。
柯莱终于睁开眼，瞳孔变成翠绿色。
“听到了。”她说，“草神……回应了。”
主脑的触手离阶梯只剩一步。
整个神庙剧烈震动，裂痕蔓延到天花板。
灰尘和碎石不断掉落。
神风的手垂在地上，指尖还勾着玉坠的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