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声刚敲过三下,神风的手腕猛地一抽,挂坠屏幕“嗡”地亮起,红光像血滴一样在界面上滚动:【深渊能量波动,距离≤十五米】。
他翻身坐起,掌心那道旧伤像是被烙铁烫过,整条胳膊都麻了半截。没时间多想,他抄起外套套上就往外冲,靴子都没穿好,脚后跟踩着鞋帮子一路滑到院中。
使者房间的门缝里漏出一丝暗紫色的光,忽明忽暗,像是某种呼吸节奏。神风贴墙靠近,耳朵抵上门板——里面有人说话,声音压得极低,但每个字都像钉子往脑仁里钻。
“坐标已确认……他们明天就会出发。”
是使者的嗓音,可比宴席上冷了十度不止。
神风从窗缝往里瞄,屋里没人点灯,只有那块漆黑晶体悬浮在半空,泛着油膜般的光泽。晶体前方站着一个虚影,轮廓逐渐凝实,披着深紫长袍,兜帽下两团幽火缓缓转动——正是那个在海底神庙袭击裟罗的深渊法师!
他还没来得及退开,就听见里面冷笑一声:“只要他们在火山口启动‘生命同频共振’,核心就能反向吞噬宿主意识。到时候,系统归我们,稻妻也归我们。”
神风心里咯噔一下,差点骂出声。
这哪是什么求援信使?根本就是个活体路标,专程把他们往坑里引!
“你确定他就是目标?”法师的声音沙哑如锈铁摩擦,“三百年前失败一次,我不打算再犯同样的错。”
“他的伤会发光,挂坠能连通Ω级权限。”使者语气笃定,“而且他昨晚重启系统时,触发了隐藏目录。除了‘继承者’,没人能做到。”
神风咬住后槽牙,拳头攥得咯吱响。原来自己那道莫名其妙的伤,竟是什么狗屁“继承者”的认证码?
正想着,屋内突然安静了一瞬。
紧接着,使者冷冷道:“门外那位——你是想听完整个计划,还是现在就进来送死?”
话音未落,神风已经一脚踹开门,整个人撞进屋内,顺手把挂坠往怀里一塞:“省省吧!你们俩演双簧也不打个草稿,一个装病号,一个装鬼片Npc,谁看不出你们是一伙的?”
房间里,深渊法师站在角落,袍角纹丝不动,仿佛早已预料他会来。使者则收回手,黑晶“咔”地一声合拢,脸上那点伪装的疲惫早没了,取而代之的是讥讽的笑:“我还以为你要睡到天亮。”
“我睡眠浅。”神风冷笑,“尤其是听见有人想把我脑子挖出去当U盘用的时候。”
使者耸耸肩:“你不该来的。等到了火山口,你自然会主动献上系统权限——那是‘污秽核心’的召唤机制决定的。”
“哦?”神风挑眉,“所以你现在提前动手,是因为等不及了?还是说……你们怕我中途换个导航软件?”
法师终于开口,声音像是从井底传来:“蝼蚁,你以为你能掌控那份力量?它本属于深渊。”
“得了吧。”神风摆摆手,“你们这套路太老了,先洗脑再夺舍,最后还得念一段‘黑暗即将降临’的台词。能不能创新点?比如直接转账,省得打打杀杀。”
他嘴上胡扯,手却悄悄摸向腰间符包。刚才那一脚破门,其实已经在门槛埋了三张雷符,只等对方动手就引爆。
可法师没动,反而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团黏稠的黑水,像石油混合了腐肉汁液,在空中缓缓旋转。
“既然你这么爱说话……”法师低语,“那就让你尝尝‘沉默之潮’的滋味。”
黑水猛然炸开,化作数十道触须般的东西扑面而来,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轨迹。
神风瞳孔一缩,来不及掏符,本能地双手往前一推——
“微量安抚元素操控!”
淡青色的光晕自他掌心扩散,如同无形的气罩撑开瞬间,那些黑水触须撞上屏障,竟微微一顿,前进速度骤减。
但他脸色立刻变了。
这招原本只是用来平复情绪、稳住元素乱流的小技巧,从没试过拿来硬抗攻击。眼下不仅消耗巨大,更糟的是,他感觉体内能量正被那团黑水疯狂吸附,像有根吸管插进了丹田。
“哈!”使者讥笑,“你还真拿安抚技能当防御用?蠢得可爱。”
神风没理他,咬牙维持屏障,额头汗珠滚落。系统界面在视野角落疯狂闪烁:【能量剩余:37%】→【31%】→【25%】
他知道撑不了多久。
可就在他准备孤注一掷引爆雷符时,眼角余光瞥见窗外瓦片轻响——一道粉色身影正踏檐疾行,狐尾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弧线。
八重神子来了。
他心头一松,可下一秒,法师似乎察觉什么,冷哼一声,手中黑水猛然暴涨,化作一面巨网当头罩下!
“找帮手?晚了。”
神风双臂猛震,将最后一股异界力灌入安抚屏障,硬生生顶住黑水压迫,脚下地面“咔嚓”裂开一圈蛛网纹。
“谁说……我等她了?”他喘着粗气,嘴角却扬起,“我只是给她……留了个直播链接。”
话音未落,他猛地侧身,左手抽出一张雷符拍在地上,轰然炸响!
火光乍起的刹那,他借势翻滚脱出黑水范围,右手顺势一甩,将挂坠抛向半空——
“系统!启动临时共享协议!目标:庭院区域,所有人强制接收‘情绪稳定场’!”
挂坠爆发出刺目白光,一圈无形波动横扫而出。
使者猝不及防,踉跄后退两步,脸色瞬间发白。就连深渊法师的虚影都扭曲了一下,黑水攻势为之一滞。
神风趁机跃起,双掌再度前推,将残存能量全数注入安抚场,硬生生把黑水逼退三尺!
可他也到极限了。
双腿一软,单膝跪地,手臂抖得像风里的旗子。系统警告红得发烫:【能量剩余:12%】。
法师盯着他,幽火般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你居然能用系统反哺异界能力……有点意思。”
“别夸。”神风喘着气,“我脸皮薄。”
他抬头看向屋顶,八重神子的身影已在瓦脊上站定,指尖跳跃着细小雷光。
远处,九条裟罗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铠甲碰撞声清晰可闻。
心海的水镜也在联络处内悄然展开,波纹荡漾。
所有人都在赶来。
可神风知道,这场戏才刚开始。
他抹了把汗,盯着法师,低声道:“你说我是个容器?”
法师冷笑:“你生来就是。”
“那我告诉你一件事。”神风咧嘴一笑,手指悄悄勾住最后一张符,“容器也是能炸的——尤其里面装满了火药的时候。”
他猛地抬手,符纸迎风燃起,金光一闪——
八重神子从天而降,雷刃直指法师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