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也懂些粗浅炼丹之术?”
赵无忌下巴微抬,用鼻孔对着吴天,“不如,不知可否让在下见识一番?看看你这能炼制‘百倍好物’的本事,究竟是真是假?”
吴天终于抬眸,目光落在他脸上。
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冰冷彻骨,仿佛不是在看着一个活人,而是在看一件死物,一块绊脚的石头。
没有愤怒,没有争辩,只有一种居高临下、近乎漠然的疏离。
“想看?”
吴天开口,声音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穿透力,“自然,你很快就会见识到。不过,你挡路了。”
他语气依旧平静,却字字如锤:“让开,我赶时间。”
“让我让开?哈哈!”赵无忌怒极反笑,非但不让,反而挺直了腰板,拦得更死,态度嚣张至极,“皇城重地,岂容你肆意乱闯?想过去?先过了赵某这关再说!拿不出真本事,就乖乖从哪儿来,滚回哪儿去!”
“赵无忌!你放肆!”周芷若忍无可忍,上前一步,美眸含煞,周身寒气四溢,“竟敢阻拦本公主与贵客,谁给你的胆子!”
“公主息怒。”赵无忌有恃无恐,甚至挑了挑眉,戏谑道,“赵某乃大皇子殿下亲自邀请的贵宾,逍遥宗宗主亲传,更是地阶炼丹师!即便陛下在此,也要给赵某三分薄面。公主你……大庭广众之下,还是注意一下身份举止为好。”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周芷若拉着吴天袖袍的手。
“你……!”周芷若气得俏脸发白。
就在她话音未落的刹那——
“啪!”
一声清脆响亮到极致的巴掌声,毫无征兆地炸响!如同平地惊雷,瞬间席卷整个平台,震得所有人耳膜嗡嗡作响!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根本没看清任何动作轨迹。
下一瞬,便见方才还嚣张不可一世的赵无忌,整个人如同被洪荒巨兽正面拍中,惨叫着,喷着鲜血和碎裂的牙齿,凌空倒飞出去!
“轰隆——!!!”
他身体狠狠撞在数十丈外一棵需三人合抱的千年铁纹古树上!
那坚硬堪比精铁的古树,树干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轰然断裂!
木屑混着烟尘冲天而起。
赵无忌重重摔落在地,又翻滚了十几圈才堪堪停下,衣衫破烂,满身尘土。
他半边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高耸起来,一个清晰的五指印深深烙印在皮肉之上。
嘴角鲜血汩汩流出,趴在地上,只剩下痛苦抽搐的份。
静!
所有围观者,无论是士兵、官员,还是闻讯探头出来的太监宫女,全都目瞪口呆,仿佛被掐住了脖子。
“我的天……赵丹师……被打了?”
“是……是那个吴天动的手?什么时候?我根本没看见!”
“一巴掌……扇飞了?那棵铁纹古树都断了!这得多恐怖的肉身之力?!”
短暂的死寂后,是轰然爆发的惊骇议论。看向吴天的目光,瞬间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敬畏与恐惧。
“啊——!吴天!你竟敢……竟敢在皇城行凶!”
赵无忌挣扎着爬起,半边脸疼得失去知觉,眼睛充血,怨毒得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诸位都看到了!此獠无法无天,藐视皇权,当众殴打贵客!快将他拿下!就地正法!!”
他嘶声厉吼,状若疯狂。
“九妹!”
一道略显威严却带着明显不悦的声音,适时从通往内宫的方向传来。
“刚回皇城,就纵容外人闹出如此风波,眼里可还有皇室规矩?”
人群如同潮水般分开。
只见一名身着明黄锦袍、绣着四爪金蟒的青年,在一众宫女太监、气息沉凝的护卫簇拥下,缓步而来。
他容貌与周芷若有几分相似,却多了几分阴鸷与算计,正是东周大皇子,周元龙。
他目光扫过狼狈不堪的赵无忌,又冷冷瞥向吴天和周芷若,最终定格在两人依旧靠近的姿态上,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厉与得意。
“大皇子殿下!”赵无忌如同见到了救星,连滚爬过去,指着吴天,声音凄厉,“殿下!您要为我做主啊!这狂徒吴天,不仅出手伤人,还对九公主多有轻薄不敬之举!九公主她……她似被此人迷惑了心智啊!”
大皇子周元龙眉头紧皱,看向周芷若,语气带着训斥:“九妹,你可有话要说?此人在灵舟之上,是否真有对你不轨之举?”
“皇兄!你岂可听信外人胡言!”周芷若又急又怒,俏脸涨红。
就在这时,周芷若身后随行人员中,一名黑衣侍卫突然踉跄扑出,跪倒在大皇子面前,连连磕头,声音尖利:
“大皇子明鉴!奴才……奴才有要事禀报!方才在灵舟之上,这吴天确曾闯入九公主闺阁,久久未出!
其间……其间公主寝殿内有异响传出,但公主殿下之后出来时,云鬓散乱,气息不稳……奴才句句属实,愿以性命担保!舟上其他侍从皆可作证!”
这指控,比赵无忌的挑衅恶毒百倍!
“你!你这背主的狗奴才!”周芷若如遭雷击,气得浑身发抖,杀意冲天,“我杀了你!”
大皇子故作惊讶,挑眉看向周芷若,语气带着刻意的质疑:“哦?此话当真?你可有证据佐证?若只是空口白话,可不能随意污蔑九公主清白。”
“属下有证据!”黑衣随从连忙道,声音拔高几分,故意让周围人听清,“属下所言千真万确,当时九公主的声音叫得极大,销魂至极,整个灵舟上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他们全都可以为属下作证!”
大皇子周元龙却抬手制止,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震惊与痛心,看向周芷若的眼神充满了失望:
“九妹!你……你糊涂啊!你是我东周金枝玉叶,未来或许还要肩负重任,怎能如此不知自爱,与这来历不明之人行此苟且之事!你让父皇母后颜面何存?让天下百姓如何看待我皇室清誉?!”
他声音不大,却刻意运足了灵力,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平台,乃至更远的地方。
“哗——!”
如同一块巨石砸入滚油,全场彻底爆炸!
“什么?!九公主竟然失身了?!”
“天啊!我的女神……居然被这个小子……”
“难怪如此维护!原来是有了私情!”
“此子定是觊觎我东周国本,想靠裙带关系攀附皇权!其心可诛!”
惊疑、惋惜、鄙夷、愤怒……种种目光如同利箭,射向场中的吴天与周芷若。
赵无忌更是眼前发黑,妒恨攻心,喉头一甜,差点喷出血来。
周元龙见火候已足,语气转为严厉,直视吴天:“吴天!你还有何话说?辱我皇妹,毁我皇室清誉,今日即便你有通天本事,也休想安然离开!”
千夫所指,污言秽语如潮水般涌来。
周芷若眼眶微红,既是羞愤,又是为吴天感到不公,正要不顾一切争辩。
一只沉稳有力的手,轻轻按在了她的肩头。
是吴天。
他一步踏前,将周芷若半护在身后。
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一股无形却浩瀚如渊的气场豁然展开,瞬间盖压了全场的嘈杂!
他目光平静地扫过周元龙、赵无忌,以及所有面露异色之人,声音不高,却如同金铁交鸣,清晰地烙印在每个人心底:
“聒噪。”
只两字,便让喧闹为之一滞。
“我吴天,乃天道盟主,东周皇位?”他嘴角勾起一丝极淡、却冷蔑到骨子里的弧度,“于我眼中,不过尘泥瓦砾,何须窃取?”
“至于九公主,”他侧首,看了一眼身旁因他话语而微微睁大美眸的周芷若,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我与九公主清清白白,坦坦荡荡,并无半分逾矩,还请诸位莫要轻信谣言,污蔑他人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