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怎么办才好啊......原来我就是陛下一直要找的人啊，这下子，陛下与臣妾怕是永远都两清不了了。”
她依偎在他怀中，将那些尘封的往事娓娓道来。
从雪地里救下他，到山洞中日日相对的温情，再到彼此许下婚约……
慕无宸初时还带着几分难以置信，可当她一桩桩说起山洞里的细碎片段，他眼底的惊诧渐次消融，最终化作深不见底的心疼。
想到她因高烧失约，想到她独自熬过的那些日夜，心口像被钝器反复磋磨。
指尖轻颤着触上她面颊，一滴温热的泪正落在她掌心。
“是朕来迟了…...让你一个人……受了这么多苦。”
*
日上三竿，明晃晃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满寝殿。
云芷儿被这满室亮堂的光线唤醒，慵懒地翻了个身。
锦被从肩头滑落，露出点点暧昧的红痕。
她舒展着坐起身，却意外发现寝殿中央不知何时竟多了四口朱漆木箱。
赤足走到最近的箱前，她轻轻掀开箱盖，不由微微一愣。
只见箱中白银码放得整整齐齐，在晨光里泛着温润的色泽。
“天啊，这么多钱！”她惊喜地捧起一锭银子，那沉甸甸的凉意真切地告诉她，这不是梦。
指尖摩挲着银锭上清晰的官印，她忽然眉眼弯弯，低头在银子上“吧唧”亲了一口，转身朝门外唤道：“豆蔻！快叫人把这些都搬进我的私库好生收着！”
这时慕无宸信步走来，见她对着银子两眼放光的模样，不由轻笑：“这是朕当年在山洞里欠你的一千两，今日总算能兑现了。”
他执起她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掌心：“还有那四个条件……可想好要朕做什么了？”
云芷儿歪着头想了想：“这般珍贵的机会，岂能随便用了？”
“暂且记在账上，待我日后想清楚了再讨。说不定……将来能换个更大的价钱呢。”
慕无宸目光沉静地望着她：“朕说过要娶你为妻，这个承诺永远作数。”
云芷儿诧异地眨了眨眼，伸手轻触他额头：“陛下你是昏头了吗？”
“万皇后尚在，中宫无过，她的母族在朝中根基深厚，岂会轻易答应......”
慕无宸：“朕再清醒不过。自朕登基以来，夙兴夜寐，开创海晏河清之世。”
“如今朝局已定，朕要废后立新，无人敢有异议。”
“而且这凤位本该属于你。若非当年阴差阳错，你早该是朕三书六礼、明媒正娶的妻。”
云芷儿指尖绕着衣带轻轻打转：“臣妾觉得当贵妃就很好，每日想睡到几时便睡到几时，想赏花便赏花，看谁不顺眼也能直接怼回去。”
“若是当了皇后.......不仅要打理六宫庶务，还得整日端着架子，见谁都要讲规矩。”
“整日管着那么多嫔妃，倒像个操心的老妈子，再不能像现在这般自在了。”
慕无宸被她这番孩子气的话逗笑，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贵妃虽好，终究是妾室。朕舍不得让你永远屈居人下。”
“朕心爱小芷儿，所以想让你做朕名正言顺的正妻。”
“而且唯有皇后才能与朕并肩立于丹陛，共同接受万民朝拜。朕想让你光明正大地站在身侧......”
他继续劝道：“至于那些繁琐宫务，宫中自有得力的女官打理，你只需安安稳稳位居中宫便好。”
云芷儿怔怔望他许久，像要确认什么似的，又问：“陛下……当真要立我为后？”
慕无宸轻轻捧起她的脸，与她额首相抵：“千真万确。于卿之心独你，再容不下旁人。”
云芷儿咬着唇思故作沉思，然后摆出十分为难的模样：“那......容臣妾再考虑考虑吧。至少等臣妾有了身孕再议？”
“否则那些史官的笔杆子，怕是要把臣妾写成蛊惑君心的祸水，光是用唾沫星子就能把臣妾给淹没了。”
慕无宸见她这般说，便也不急着相逼。
转而从怀中取出一柄精致匕首，轻轻放在她掌心。
云芷儿看着手中寒光闪闪的利器，小脸顿时垮了下来：“陛下这是……因着臣妾不肯立刻答应，便要赐死臣妾么？”
慕无宸无奈地轻点她的额心：“整日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朕是想着，你若再像上次那般不管不顾地独闯坤宁宫……”
“万一真把皇后逼急了，她要对你不利。这把匕首小巧锋利，你随身带着，危急时刻也能防身。”
云芷儿把玩着匕首，迟疑道：“这......怕是不太妥当吧？她毕竟是中宫皇后，臣妾若真用这个伤了她......”
“无妨。”慕无宸将她握着匕首的手轻轻包拢，“朕既然给你，自然有万全之策。”
“你只需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朕自会给你兜底善后，一切都有朕替你担着。”
云芷儿好奇地拔刀出鞘，一道寒光倏然掠过，刀身清晰地映出她惊讶的眉眼。
“当真是把好刀！”她由衷赞叹，指尖轻抚过冰冷的刀刃。
忽然间，她调皮地将刀刃虚虚贴近颈侧，眨着眼睛道：“臣妾试试看锋不锋利……”
“胡闹！”慕无宸脸色骤变，慌忙夺过匕首，惊得后背沁出冷汗。
他将匕首利落归鞘，顺势将她紧紧揽入怀中，手掌下意识就要往她臀上落——
却在触及衣料的瞬间顿住，缓缓收了回去。
云芷儿原已绷紧身子等着挨那一下，连解释的说辞都想好了，方才不过是见刀风凌厉，想凑近瞧瞧究竟有多快，顺带逗逗他罢了。
可等了半晌，预期的教训竟未落下。
她疑惑地仰起头，心里直犯嘀咕：咦？今儿这是怎么了？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